第二章 白云山下有间庙
白云山高千丈，苏慕每日修行课的一部分便是徒步上下山，且不能用丝毫元力。十年如此往返，早就锻炼了一双灵脚，虽不说快如疾风，但却可以轻松达到一秒十数米。
越临近山脚，喧闹之声愈加明显，苏慕站在一悬崖边，望着山脚下的人流，默默无言。
白云山下有间庙，相传是三千年前一位自号九藏僧者的归隐之所，那位僧者功德无量，号称是那个时代最恐怖的几大存在之一。
于是后人便在此间为他建了一件九藏庙，千年来，人来人往，香火不断，比起辰云观的落魄，这九藏庙不知好了多少。
在苏慕的记忆中，十五年来前往辰云观的拜见者也不过寥寥三人，只不过这三人一拜少则一月，多则数月，苏慕颇觉奇怪，问过师父，师父也只是笑笑，随即便望着道尊像，不曾回答。
收回心绪，苏慕便朝着九藏庙走去，也不说白云山只有这一条下山路，只不过因九藏庙占据了最好的宝地，这是最近的一条路。
“嘿，苏慕，你下山啦。”
一圆滚滚的小沙弥朝苏慕奔来，一把抱住苏慕。
“苏慕，你好久都没有下山了，这是去哪儿啊？”小沙弥疑惑道。
“与师傅的三年之约已到，该离开了。”
小沙弥法号济源，是苏慕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此次下山苏慕特意来与他告别。
“啊”济源惊愕道，“这就走啦，那岂不是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无法相见了。”
“你要是不舍，倒是可以与我一起走。”苏慕不想把气氛弄得那么伤感，揶揄道。
“好你个苏慕，明知道我金禅杖法未出师前不得离开寺庙，还这般取笑我。”济源佯怒道，“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济源，不得胡闹。”一道淡淡的训斥之声传来。
“师叔，我与苏慕闹着玩儿呢。”济源悻悻道。
九藏庙东侧的别院内，一偏门打开，一身披褐色袈裟的中年僧人迈出，僧人双手合十，步履稳健，周身散发着一股浑厚的法元气息。
“小苏施主，方丈有请，请移步内院。”中年僧人和颜悦色道，心中却有一丝好奇，虽然知道山顶那位老道士道行高深，不过据说砸数年前便是坐化，对于自家方丈今日破格召见这位小施主，中年僧人不得不多打探了苏慕几眼。
“方丈要见我？”苏慕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身为修行之人，对于九藏庙方丈，苏慕自然要比常人多了解些。
九藏庙这一任方丈早在百年前就接任这一职位，当时年仅二十的他便参悟九藏密经第六层，西渡竺天大陆，一杆金蝉杖打得竺天大陆佛门年青一代哑口无声，之后有不少竺天大陆佛门强者前来挑战，皆是被修为更加精进的方丈给打回竺天，永世不得踏入炎黄大陆。
“苏慕，”济源的嘴巴张成了O型，“我从入寺到现在见到方丈的次数也不过才寥寥三次，方丈竟然主动召见你，我好伤心。”
“好了，”苏慕笑道，“今后你见方丈的机会还多着呢。”
“大师，请把。”苏慕双手合十，对中年僧人还礼道。
中年僧人颔首，带着苏慕朝着内院走去。
“吱噶吱嘎。”
一阵沉重的木门声响起，一道约三丈高的檀木门自动打开，苏慕跨门而入。
一慈眉善目的老僧人盘腿而坐，身披一件金缕袈裟，双眉约一尺长，下首一道长髯垂体，手握一百零八颗紫檀佛珠，身边一杆古朴禅杖凭空而立，看似普通，苏慕却从中感受到了浩荡的佛威。
苏慕恭敬地站在老僧人的面前，老僧人不曾睁目开口，可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一直笼罩在苏慕身上，苏慕抱元守一，运转道家心法以抵抗这股可怕的精神威压。
许久，苏慕额头渐渐泛出了的汗珠，原本直立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颤动。
“呵呵呵”一道苍老和蔼的笑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苏慕浑身一松，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
“方丈。”苏慕合手恭敬道。
“小施主灵根聪慧，道根扎实，实数难得。”老方丈缓缓道，“要不是你先被那老道收为弟子，老衲我都想把你收为关门弟子了。”
苏慕一怔，看向老方丈，此时传说中那个无敌的僧人在苏慕面前就好似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浑身没有丝毫法元显露。正是如此，苏慕心中更是敬重，能够轻松将一身浑厚的法元完全敛入其身的强者，已不知道是何等境界了。
“承蒙大师抬爱，”苏慕道谢道，“小子能被师父收留教导，这是小子的福分。”
“老衲估摸着你今日下山，特地将你叫来，交于你一物。”
一卷古朴竹简凭空显现，落入苏慕手中。
“当初欠老道一个人情，这是答应他寻得后要交给你的，老衲寻找多年，也不过才找到这一卷竹简。今日便交于你，也算了了老道的一个心愿。”
“这是？”苏慕疑惑得打探着手中的竹简。
“这是你们道门的九字真言中的临字诀，乃是五千年前葛洪仙师所创，光是窥得这一卷秘经，便可知仙师之境界是我需终身仰望的，老衲不得不承认，这九字真言比我九藏庙的九藏秘经还要高深几分。”
“临字诀？！”苏慕震惊道。
道家九字真言可谓是如雷贯耳，相传是葛洪仙师问鼎尊者境的道门绝学。仙师曾以九字真言镇压南域幽冥深渊三百年，直至今日幽冥之人遇见真言传人都会望风而逃。
“小施主，此乃汝道门至高宝典，如今你修为尚浅，切勿急功近利，走火入魔。”老方丈善意地提醒道。
“多谢大师恩典，小子感激不尽。”苏慕肃然拜谢道。
“小施主客气，本来这就是答应过牛鼻子老道的事情，如今他已仙去，给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临字诀这样的道门绝学在手，老方丈都能丝毫不动心，他大可不必告诉自己，将其私藏，苏慕心中对老方丈的敬意更上一个台阶。
“修行之路漫漫艰险，还望小施主能重现昔日辰云观的辉煌。”
苏慕闻言一动，“还望大师明言，昔日师父在世时，未曾对弟子说过我辰云观往事。”
老方丈含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小施主还是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苏慕无语，为什么这些老前辈都是这般神秘，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真的好吗。
沉默了些许，见老方丈再次闭眼念经，苏慕知方丈再无留意，便恭敬地辞身告退。
“吱嘎吱嘎。”
檀木门缓缓合上，一直稳稳立在一边的金蝉杖上突显一道残影。
“就这么轻易得给他了？这临字诀对于你也有不小的帮助”
“呵呵”，老方丈淡笑一声，“本就属于他道门之物，道门九字真言，有缘人得之，老衲并非那有缘人。如今大世已起，我九藏庙也处在这风口浪尖之上，此子既是那老道的衣钵传人，结个善缘岂不是很好。”
残影不再多言，渐渐隐去，屋内空留阵阵梵音，缓缓绕梁整座九藏庙......
“苏慕，方丈跟你说什么了？”
济源瞪着一双火热的大眼睛望着他。
“方丈说我天资卓绝，道基扎实，将来必是一代天骄，希望我看在他的面子上能够收你当个跟班小弟，空闲之余，指点指点你。”苏慕一本正经的说道。
小沙弥先是一愣，随即圆滚滚的脸蛋一红，气急败坏道：“好你个苏慕，又来消遣我。”
“济源，庙里不得大声喧哗，追逐打闹。”中年僧人严肃道。
“师叔，”济源一脸的委屈，“苏慕他欺负我啊！”
“胡闹，小苏施主分明在虔诚拜佛。”
济源回头，但见苏慕一脸肃然的面向着大雄宝殿**奉的九藏佛像，神色虔诚，不似作伪。
“苏慕，你这个混蛋。”济源气得都快哭出声来。
“好了，别哭了。”苏慕不再欺负自己这位从小到大的玩伴，拍了拍济源的肩膀，“你苏大哥我要走了，别送了，不然大哥我等下把你拐跑卖了换点银两。”
“走了，今后红尘路上见！”说罢，苏慕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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