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132章

廖云凝藏在屏风后面，小心翼翼隔着的屏风隔断。

        看一眼。

        忍不住，又看一眼。

        廖云凝心跳鼓噪如雷，谨小慎微的手指交缠着手帕的模样。仿佛与时光回溯到，阿澜归来的时候。

        那个时候。

        廖云凝每每躲在屏风后面偷窥的时候，季澜就是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利落袍子。乌发高马尾，身上佩戴银饰。行动之间，衣饰叮当作响，手上提着一柄雪刃如霜的短刀。

        就是那样美人尖，就是那样的美人面。

        长眉入鬓，杏眼，笑唇，不说话单单就那么站着。

        那双眸子中的黝黑，就像是夜鸦羽翼上点缀着细碎星光。明明骨子里冷漠疏离到极致。偏偏天生笑唇。

        便是不笑，也是三分盈盈浅笑。

        偏偏就是这样。

        让人产生错觉，总觉的自己是意外，让人为之倾倒，趋之若鹜。

        廖云凝隔着屏风，贪婪用那双眼睛在那似曾相识的身影上搜寻故人踪迹。

        季笙歌长了一张跟季澜一模一样的脸。一样利落的靛蓝色袍子。差别是阿澜作为北境左护法的大弟子，无论是待遇还是平日里修行时的分例都比别人高。

        出手阔错一派贵公子的模样，而季笙歌看起来就要落魄的多。

        明明是个女子。衣衫，头发上，却没有半点饰物，衣衫素简到堪称寡淡。身量不高还瘦，看起来过得并不好。

        “走吧！”顾慎轻轻松松环住她肩膀，歪着头笑的得意又邪气。“小爷帮你接风洗尘。”

        说罢，不待季笙歌反应过来，便拖着她，往影楼下走去。意气风发的红衣少年朗，拖着一身蓝衫女子。

        两道截然相反颜色，行走在寒鸦色肃穆巍峨的荻秋宫中。鲜艳就像是，这幅死气沉沉，黑鸦鸦的画卷中，晕开的两道艳丽的颜色。

        “顾慎！你等我下！”

        意气风发少年郎，拖着袅袅婷婷的女子。一前一后走在肃穆巍峨荻秋宫中深色的回廊中。两人衣摆飞扬，顾慎身上玉佩琅嬛叮当作响，回荡在这座压抑古朴的城池中，听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少主。”

        “少主。

        “下去！”

        “下去！”顾慎对待路过的弟子和丫鬟仆役极不耐烦。

        顾慎傲气，季笙歌一直都知道。她以为顾慎平常表露出来模样已经是极限，却不料顾慎其实本性中傲气比她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顾慎只是在她面前收敛了獠牙。

        看起来乖巧罢了。

        “小爷带你去前厅，我让人布置了酒宴给你接风洗尘。”顾慎回到荻秋宫，平日里装出来乖巧就像是撕得粉碎一样。

        顾慎其实是个性张扬，脾气又喜怒无常。只是，他生的俊俏，炽热如骄阳的般。便是凶煞张扬的过分，也不会让人生厌。

        因为骄阳，本该如此。

        “你的卧房，我也让人准备好了，就在我住的彤云殿。今天好好吃一顿，尝尝魔域的美食，明日晨曦之前，我再带你去看荻秋宫日头的升起时的薄雾”

        “荻秋宫周围全是赤红的荻花，晨曦之时，红雾似血。”

        “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明日去看日出？”

        “明日我们不出发去北境？”季笙歌听到此处，眼眸到底是冷了几寸。只是她的转变在心里，外表却看不出来，依旧让顾慎拽着她的手。

        “去！”

        “怎么不去！”

        “小爷可是言出必行的人。”顾慎带着季笙歌走在长廊上，天边日色的渐沉，落在荻秋宫寒鸦似屋脊上。

        像是隔着一层黑纱，配上荻秋宫的肃穆的模样，又冷又硬冷硬让人压抑，“只是北境那边混乱。”

        “小爷我的名号过去了也没用。”顾慎来之前一直没把话说全真相，此时才道出缘由，“不是跟你说了，要去北境需要我大娘写一封书信。”

        “放心吧回头酒宴结束了，小爷我去求她。”顾慎其实就是怀有私心，明明一句话的事情，他非得用一个求字。

        只是他这话听在季笙歌耳朵里就衍生出了别的意思。

        顾慎就好像在推卸责任一样，把她拖到了荻秋宫。

        然后，如果书信说求不下来呢？又或者是北境那边混乱需要安排打点呢？各种各样的理由，无非都是嘴巴里轻飘飘出来一句话，都能绊住她的脚步。

        而谢殊的魔纹已经从额头扩散到了脖颈处，按照季笙歌从王麻子口中获悉的时间来看。谢殊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顾慎身上，最起码得做个两手准备。

        荻秋宫很大，庄严肃穆。

        彤云殿的位置在正中间，顾慎带着季笙歌只是绕了一段路，便踏入了前厅中。荻秋宫内层都是高阶弟子镇守。

        穿的衣服跟他们来时看到的丫鬟弟子略有不同。连守在门口的丫鬟，颜值档次都提升了不止一两个等次。

        个个生貌美如花。

        季笙歌被顾慎带着入了前厅落座。不多时，便有丫鬟鱼贯而入。手上捧着格式样式的东西，菜式。

        季笙歌一直觉得顾慎的审美有问题，但是当她来到荻秋宫之后。

        突然发现，顾慎一身红衣灼灼的俊俏模样。在这座肃穆古城中出挑的好看，而且顾慎住的彤云殿，丫鬟也好，守卫弟子也好，就没有长得不好看。

        甚至连普通的都没有。

        不难看出，顾慎是个死颜控。

        “尝尝！”

        “这些佳肴都是真的，你那镜渊中的宴席好是好，就是都是虚的。”顾慎把筷子塞到季笙歌手中，又提着旁边瓷白酒壶给季笙歌倒上一杯酒，“这是荻花酿，比那时候，我在赤灵殿偷得秦老子头的佳酿要更醇。”

        顾慎像是叼着宝贝归巢的黑豹子。

        眯着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就将酒壶轻轻一声放在了桌子上。“那时候，我还偷秦旭阳的酒，半夜翻墙头找你共饮”

        “差点被谢殊把脑袋都被削下来。”顾慎说道这里时候，心下有一瞬间感叹，他们错失了好多靠近的机会。

        “你就知足吧。”季笙歌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这么大个人了，半夜夜探女子闺房喝酒？”

        “你怎么想得？”

        季笙歌口中应答者，目光却是垂下来，看着杯子中的酒水泛着清亮色泽心里沉了沉。

        有人在暗中窥探。

        顾慎一番心血怕是要错付了。

        季笙歌从跟顾慎踏入荻秋宫开始。就有一双炙热的眸子在隐秘处看着她。那种感觉，沉甸甸，又炽热，执拗的仿佛在她脸上烧出一个窟窿一样。

        感觉让人很不舒服，那不是单纯的喜欢和讨厌，那是更纠结更沉重的感情。

        仿佛这座黑漆漆的城池中，隐藏着什么人，对她有着狂热的执念的一样。

        那人肯定不是顾慎

        而除了顾慎，在荻秋宫中与她见过面，甚至闹到不愉快想杀人的

        就只有殷柳

        但是！如果是殷柳的话！季笙歌觉以殷柳阴毒本性来说，殷柳更有可能杀了她，而不是用眼神将她捅成筛子。

        季笙歌端着酒杯，装模做样垂目的浅尝。

        但其实，她滴酒未沾。而且，不只是不喝酒，这桌子上满满登登满桌琳琅美食，季笙歌一口都没吃。

        全是幻觉。

        季笙歌坐在顾慎身侧，笑的一脸无害。

        顾慎知道她手握镜渊，却不知道镜渊幻境是可以放出来的。以前她只能操纵写虚假幻象，被人稍微一打断，幻象就容易破灭。

        但是现如今她修为提至心动期，镜渊运用起来得心应手。

        所以，顾慎是什么时候陷入的幻术。大概，从一开始离开出凌霄派的时候，顾慎就已经踏入了镜渊幻境支配的领域中

        ‘有人来了。’

        镜渊的器灵是出不来的，它只能存在于镜渊幻境中。

        但是镜渊会说话，而且不只是说话镜渊蜷缩在镜渊幻境中，神识可以外放，在领域镇守方面堪称一绝。

        而顾慎还傻乎乎以为，他就带了一个季笙歌过来。

        季笙歌本来就阴险奸诈，加上镜渊在手，更加虚虚实实难斗。

        骗的他团团转。

        廖云凝在影楼的暗处贪婪的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只一眼，便让过往蒙上灰尘记忆重新起封。她仿佛在季笙歌身上穿越时光年轮重新找回了季澜的影子。

        那颗沉寂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好好一张美人面，弥漫上诡异的潮红。

        廖云凝回去之后，让铜雀退了下去。自己重新理了下云鬓，又精心拆掉了几件老气横秋的首饰。其实衣着发髻并没有多大变化，但是就是与先前不一样了。

        伏在铜镜前，描眉画唇，眉梢都透出不一样魅色。

        廖云凝很美。

        即使年华老去，依旧很美。

        她的容貌，气质，褪去青涩之后，那股成熟风韵让人欲罢不能。廖云凝用小手指点着鲜红的胭脂抹着唇瓣。

        摸得唇色鲜红，上挑的眉目像是含着火光在跳耀，估摸着阿笙与她那个便宜儿子酒过三巡的时候。

        她便能出场了。

        镜渊出声的时候，顾慎已经灌了好几杯佳酿。季笙歌则是在镜渊幻境的掩护下，什么东西都没碰。

        她正想着如何灌的顾慎更多，以方便于让她夜探荻秋宫的时候。

        从外面传来说话声。

        “大夫人。”外面弟子说话的时候。那边的人，在丫鬟的服侍下，脚已经跨入了门扉。

        季笙歌与廖云凝第一次见面。

        是宿命的指引。

        彼时季笙歌正拉着顾慎的时，准备哄他多喝几杯。廖云凝一身半见色的衣裙从殿外走来，她是个极具风韵的成年女子。

        穿一身明艳的衣裙，手上套一只翠玉镯，蛾眉皓齿，姝色无双。

        那一瞬间，即使季笙歌是女子，依旧忘了挪动视线。

        她就知道。

        廖云凝心中难免透漏出丝丝得意。

        因为季笙歌那双多情水的杏眼一动不动愣神的模样，就跟阿澜第一次见到她时眼里闪过的惊异一模一样。

        鬓垂香颈云遮藕，粉著兰胸雪压梅。

        廖云凝仿若瑶池仙子，踏着夜间月色而来。

        玉白的手虚虚的扶着丫鬟，娉娉婷婷站在彤云殿宴客的门口。

        就那么单单目光与笙歌对视一眼，便能美的人心魂震颤。季笙歌是被美色晃花了眼睛，有片刻的愣神，然后紧随美貌而来的便是香风阵阵。

        那香味，极特殊。

        不甜，不腻，不冷，不淡，不似花香娇媚，不似木香清冽。一层层随着香味递减，酝养出尾调的暗香，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可是。

        季笙歌没能沉沦几秒，再往后便是违和感。

        因为来人不止美貌非凡，更重要是廖云凝生了一双让人见之难忘的眼睛。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中，闪烁着让人焚毁的炙热，又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纵然美目流转尽是妩媚风流，可是眼中却遮不住眼中，闪烁着极刺眼的光。那不是幽深夜幕洒满星辰璀璨。

        那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欲望。

        刺的季笙歌一个激灵。

        季笙歌被廖云凝美貌震惊，却也被她那仿若烈火般的双眸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那种仿佛沉重似乎将她拖入地狱深渊的欲望。

        顾慎跟眼前这个笑盈盈的美妇人比起来，那种平日里的傲娇，任性都变得是像是不值一提小事。

        没有什么威胁性，可爱的紧。

        危险。

        只一眼，季笙歌便从廖云凝身上闻到危险气息。

        这是狩猎者的本能，对于同类的敏锐嗅觉。而且，两人照面之后，季笙歌不用深究，目光上下一打量味略微一评估。

        便知道她都不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

        顿时，如芒在背。

        “大娘，您怎么来了？”酒过三巡之际，正是兴起之时。顾慎端着被杯子，眸中映照着屋内亮堂灯火亮的惊人。

        目光瞥到门外的影子，忙站起身迎了出来。顾慎对了廖云凝很尊重，只是他起身迎出来时候，身子正好挡住了廖云凝的视线。

        这让廖云凝嘴角的笑微微停滞。

        ‘闭气。’

        镜渊在季笙歌脑中传音。

        镜渊说的话在季笙歌听起来，感觉脑袋里面像是被泼了一瓢凉水，这让她从奇怪旋涡意识挣扎抽离的更快。

        ‘她身上的香有毒。’镜渊没有实体，自然也就没有感官，但是它能窥探到别人的记忆。所以当廖云凝出现在彤云殿门口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踏入了镜渊的领域范围。

        镜渊能断断续续，读出，廖云凝的记忆自然也看得到，那个女人伏在梳妆台上，妩媚风流的姿态

        那一脸春意。

        ‘她点在手腕上，耳后，的香膏有毒。’

        ‘还能不能看到更多？’季笙歌从来没有发觉顾慎如此惹人喜爱，他像个门板一样将两人隔绝开来。

        季笙歌往嘴里含了颗解毒丹，又点了身上几处穴道闭气。口中苦涩味道散开，她佯装无事一样。

        ‘不能，除非她能踏入镜渊幻境，我就能挖出她所有的记忆。’镜渊的言语永远都是那副冷淡平静没有一丝涟漪的模样。

        但就是这份冷淡，在此时此刻听起来，让人无比有安全感。

        这个古怪美妇人是顾慎的大娘。

        季笙歌看顾慎这个张牙舞爪的小狼崽，在美妇人面前收敛爪牙低头恭敬的模样。此时顾慎喝了酒，俊脸上微微透出一层薄红。

        虽然没醉，但是说话间带着几分微醺之意。脸上薄红就像是染上了，枝头桃花尖的粉嫩，意外的好看。

        他眼中像是含着满天星辰，心情好的廖云凝都觉得刺眼。

        “既然来了，就正好见见。”顾慎带着廖云凝从殿外走来，季笙歌正好把解毒丹压在舌头底下。

        那股苦涩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季笙歌眉头都不皱。“这是阿歌，这是我大娘哎！该叫什么来着？”

        顾慎平日里嚣张，他又是独子，对于这些亲戚称呼很不敏感。

        眼瞅着他摸不着北，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季笙歌嘴里含着药还没说话。廖云凝便先开，“称呼我凝姨就好。”

        在远处看的时候，廖云凝就觉笙歌跟阿澜像是一个模子扣出来。凑近了看，就越发看的清楚细致。

        越看越喜欢。

        阿笙生的白，面容不算顶尖，但是媚骨天成，一身雪肤冰肌玉骨，纤纤楚腰体态风流。虽然长了张跟阿澜一样的脸，但是不如阿澜性情孤傲乖戾。

        看起来有些温婉，廖云凝觉得可能是养在名门正派中的缘故。眼眸也不如阿澜聪慧锐利，更胜在眸光内敛眉眼多情。

        唯独这一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的阿澜永远都是这么最好的！生的女儿也好看！

        爱屋及乌。

        廖云凝看着季笙歌，就仿佛穿越多年苍白的时光重新见到她朝思暮想之人。她踏入镜渊的领域中，就会被幻像影响。

        所以她看季笙歌的眼眸，像是看着她又像是越过她，看到她身后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

        但无论廖云凝是什么神色，在季笙歌看来，她就是用那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炽热的感情都实实在在倾注在她身上。

        让季笙歌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廖云凝眼中就像是隔着纱隔着雾一样，靠的越近又仿佛离得越远，让她不知足。

        “凝姨。”被一个女人，用那种炙热仿佛执念般的眼神浑身过一遍。纵然像笙歌虚伪阴险，她也受不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太异常了！

        不知道得的以为，她和这个美妇人之间有什么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季笙歌现在在魔域，又求到人家门上，不能戳穿，只能偏过视线不看。

        “大娘来的正好。”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的吓人，好在顾慎是少年心郎粗神经。他除了脸生的俊俏，当真是一点都不敏感。

        “这丫头，她要去北境。”顾慎面上带着微醺的薄红，朝着廖云凝吐出来意，说着话转头看向了下，身边眼观鼻鼻观心的笙歌。“等会，麻烦大娘回去了修书一封。”

        “明日我好带着这丫头出发去北境。”

        “去北境？”廖云凝不光人美，一口温婉的嗓音犹如海妖一样。那声线略微扬起，没有一处不正经。但是字字句句粘在一起就是听起来很勾人。“季姑娘去北境干什么？”

        “去北境找我师兄。”季笙歌眼观鼻，鼻观心。

        她不感随便抬头，目光从对面古怪的美妇人身上轻轻略过见她抬起眼来。季笙歌像是害羞一样，不好意思的垂下脸来。

        实际上心里纹丝不动。

        “找师兄？”廖云凝望着季笙歌，眼神缱绻诡异就像是透过他看着季澜一样。“去北境啊！”

        季笙歌将来意简短的一笔略过。

        廖云凝轻叹一声，“季姑娘想去，我倒是可以修书一封。不过，北境这几十年来局势动荡。”

        “不安全。”

        “季姑娘要去的话，还是让慎儿跟你一起同行。”

        “今夜就好好休息一番，等我回去修书一封，等派人送到北境之后，季姑娘就可以动身了。”

        太顺利了！

        季笙歌来荻秋宫之前就已经做好这里是龙潭虎穴的准备。来了荻秋宫才知道，顾慎那个小变态是小意思。

        季笙歌千算万算，没有料到荻秋宫中有个狠角色在等着她。

        廖云凝。

        季笙歌来之前想过各种情况，唯独没预料到今天这种。今天宴席上，季笙歌见到顾慎的大娘。

        那个惊鸿一瞥的美妇人的时候。

        季笙歌被震惊了。

        一点都不夸张，她真的被震惊了。眼珠子都没能挪动的程度。但是紧随而来就是后背发凉，因为那个美妇人的眼神。

        那种炽热仿佛将她扒下来一层皮的眼神。

        季笙歌感觉很敏锐，只一眼就知道，那美妇人今日就是在荻秋宫暗地里窥探她的人但是季笙歌想破头，都不记得自己认得这么号人物。

        她如果见到那么个美妇人，不可能没印象。

        那妇人，无论是颜值，还是气质，谈吐，皆为极品连同声音都好听像海妖一样

        就是外表所能看到一切，可以说无可挑剔。

        但这个无可挑剔，恰恰就是最让她恐惧的地方。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

        完美的人要么是假货，要么就是残次品。

        所以酒宴上顾慎开口，廖云凝一口答应下来时候，季笙歌虽然面子上看着像是笑了。其实她一句话都不信。

        廖云凝一定有问题。

        大家不过说的都是场面话，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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