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不幸VS荣耀
被丢进主卧大床，凌诏这次学乖了。
最大程度的顺从能够抵消唐燃的暴虐。
累晕之前，凌诏苦笑着想：还好，离开厨房的时候他记得把灶火关了。
双眼迷蒙去看身边沉睡的人。
唐燃一条胳膊搭在凌诏身上。
小麦色皮肤汗液未消，在昏黄夜灯光线下肌理清晰的泛着水光。
他这身肌肉可以带给虫族毁灭性的打击，何况凌诏这副弱不禁风的身体。
凌诏上课和训练，一切如常。
只有跟他走的最近的杜星能察觉出他的郁郁寡欢。
不管杜星怎么问，凌诏都直说是训练太累了。
凌诏很拿杜星当成朋友。
可他跟杜星不一样。
杜星可以是除了担忧虫族入侵之外无忧无虑的单纯学员。
凌诏的单纯早埋葬在与福利院熊孩子争夺食物，和唐燃越来越变本加厉的所求无度中。
训练基地公布唐燃和凌诏法定伴侣关系这天，同时公布基地警戒等级从普通的b级，提升至a级。
管理塔在基地中央加建起精神力屏障控制器。
储存巨量精神力的容器通过仪器向天空输送，在基地一带形成半透明的穹顶遮罩。
仪器持续开启，意味着上一次出现的隐形战虫随时可能再次出现。
只不过这些消息仅在教官层面周知，作为学员，凌诏他们的训练和生活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凌诏算了算规律。
一周里面，只有一两天的夜晚，唐燃能安稳在主卧入睡。
其他时候不管凌诏回宿舍多晚都会被唐燃拽进房间。
总结出应对的技巧，凌诏每次细声细气抱住唐燃脖子求他轻一点，第二天他才能不在明显的部位带上可疑的痕迹。
除了激烈的予取予求，唐燃话越来越少。
早前还会偶尔问凌诏哪疼，后来，连这种最起码的关心都没了。
不知道其他哨向伴侣之间是否也像他们，毫无交流，一个索要，另一个必须敞开怀抱给予。
如果匹配关系之下，向导只能作为用各种方式疏导哨兵的工具。
凌诏觉得，向导真是太卑微，太轻贱了。
杜星觉醒了大半年，虽然期间脚扭伤耽误了一些进度，可还是在某个阴雨天的下午在训练场突破到二星。
教官进行了精神力和向导素强度检测，在一星末尾的班级宣布这个好消息。
杜星一蹦三尺高，抱住凌诏欢呼了好半天。
凌诏想着，应该给杜星庆祝一下。
同学们都住在向导学员宿舍，那里管得严，根本不可能聚餐。
只有凌诏和唐燃的宿舍没太多规矩，是最合适的聚会地点。
训练课程结束，他难得准时回宿舍，想跟唐燃商量商量，又被唐燃横抱起来往主卧走。
“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凌诏故技重施抱着唐燃脖子，小声的讨好。
唐燃黑色眸子下移，“说。”
“杜星今天突破二星了，我想把跟他要好的几个同学请过来，一起做点好吃的，给杜星庆祝。”
唐燃眉头皱起，没吭声，先把凌诏摁在大床里。
最近几次非常亲密的时候，凌诏总会恍惚间看见乔望。
他想着是他被唐燃欺负狠了，又怀念自己的大天使长。
这次在黑色精神力覆盖唐燃双眼后，凌诏被折腾的本来头脑发晕，突然某个瞬间所有感官都消失了。
他走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地方站着白色统帅装的乔望。
凌诏向着乔望跑过去，流着泪抱住他腰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乔望，你来了，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唐燃，让他别这样对我。
然而乔望的身体坚硬冰凉。
过了许久，凌诏止住泪，再仔细去摸乔望的军服，发现这个乔望，只是一尊雕塑。
雕塑头顶和肩膀落了不少灰尘。
乔望身上怎么能被弄脏？凌诏卷起袖子仔仔细细擦拭乔望，可刚擦到一半就失去了意识。
唐燃长长呼出一口气，他周身涌动的精神力回归体内。
凌诏又被他弄晕了。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到冰箱拿瓶装水灌下去半瓶，唐燃等着那些密集出现在脑海里的唐焰再出现。
等了很久，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客厅沙发坐到早晨，听见主卧有动静，唐燃去煎蛋，做了简单的三明治，煮热一锅牛奶。
对坐着吃早饭的时候凌诏牵出一些香气送给唐燃，昨晚的请求还没得到回复。
唐燃抬起眼皮，“今晚我多做几道好菜，把你的朋友们请过来吧。”
凌诏吃惊的瞪大眼睛，“真的吗？”
唐燃翻个白眼，“假的，你敢叫他们来，我就弄死你。”
凌诏马上缩起肩膀，小心翼翼捧着牛奶杯慢慢的喝。
唐燃舌尖在后槽牙舔了舔。
他知道自己这阵子因为总想起唐焰，对凌诏很不好。
把小家伙吓的重新龟缩回自己的保护壳里，把唐燃的玩笑也当成狠话。
等凌诏吃完喝完，唐燃对他勾勾手，“过来。”
凌诏怯生生走过来，按唐燃指示，坐在他一条大腿上。
“晚上可以把杜星他们叫过来，我会好好表现，不让你在朋友面前丢面子。”唐燃心累的把脑袋靠到凌诏瘦小的肩头，“我知道你最近吃了不少苦，我……不是故意的。”
凌诏被唐燃吓怕了，也不知他的话哪句能听，哪句不该听。
唐燃硬朗的发往凌诏颈窝里拱了拱，哑着嗓子说：“你抱抱我。”
凌诏赶忙用双臂圈住唐燃宽阔的肩膀，又放出一些向导素来。
唐燃无法解释他这一两个月来的异常。
像是狂暴，又总在跟凌诏亲密接触后得以控制。
可即便控制下来，他的状态也决不能用稳定来形容。
只有今天，唐燃奇异的冷静了下来。
他想好好跟凌诏道歉，又担心接下来还会再异常。
态度反复无常只会让凌诏混乱，还不如让凌诏觉得他暴虐不讲理。
但唐燃很清楚自己的脾气，他闻着凌诏身上让他舒心的气味，吸收凌诏给他的向导素，轻声说：“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伤害你。”
凌诏僵硬的继续抱着唐燃，“我……我会听话。”
只要凌诏不在唐燃异常时再激怒他，凌诏就很安全。
唐燃拍拍凌诏后背，“走吧，送你去上课。”
连续几天阴雨，唐燃一手撑伞，另一手拿着凌诏的课堂笔记翻看。
伞一而再，再而三往凌诏那边偏过去。
有雨水落在笔记上，弄湿了凌诏写错的几个字。
“你觉醒之前，读过书？”唐燃问。
凌诏点头，又摇头，“读了两年，后来都是自己看书，自己学。”
这个小可怜，唐燃把笔记本还给凌诏，“以后……”
以后有什么不会写的字，怕别人笑话，可以来问我。
可一转念，说不定一夜过后，自己又异常了，逮住凌诏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哪还会去管他写错了什么。
到向导教学楼门前，唐燃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凌诏问：“跟我在一起，后悔吗？”
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最近的异常，可能只是某些严重情况的先兆。
唐焰性格像小时候的乔望，是个非常懂事的好弟弟，不会在死了这么多年以后来打扰唐燃的清净。
凌诏愣了几秒，抬头看唐燃双眼。
唐燃淡淡笑了笑，“我问你话，后悔吗？”
凌诏摇摇头，“不后悔。”
“都这样了，还不后悔？你是不是傻？”唐燃戏谑的去揪了下凌诏柔软的发。
凌诏不后悔，他喜欢做向导。
做了向导就要接受匹配度测试，要接受测试结果。
他匹配上了唐燃，这是命中注定。
就算唐燃再怎么欺负他，可偶尔，很偶尔的，唐燃也会变得温柔。
就像跟隐形战虫对战完的第二天早上，凌诏都敢看着气氛跟唐燃发脾气了。
或者就像今天，唐燃答应他的聚会请求，还说会帮他们做一桌子好菜。
凌诏很懂得忍耐，也很容易满足。
“不后悔，你是想跟我一辈子在一起？”唐燃又问。
这个问题凌诏没想过，他迷茫了一会儿。
“这样的一生，你会怎么定义呢？”
唐燃今天问的问题让凌诏很难听懂。
他认真想了好半天，“不幸，但荣耀。”
唐燃笑容凝固在脸上，几秒后，笑意扩大，“去上课吧。”
为了凌诏跟那些小朋友的聚会，唐燃准备了很多食材。
他已经从凌诏那学会了做烤鱼，想大展身手。
牛排该准备几份？他会不会带十几个人那么多回家来闹腾？
做二十份算了，不够吃就去吃别的东西，吃不完就让小孩打包带走。
今天没有奇怪的回忆画面干扰他。
唐燃一整天都在琢磨凌诏说的那五个字。
不幸，但荣耀。
为什么不能是幸福也荣耀？
最初看不上凌诏也好，烦他也好，事到如今，唐燃早不纠结了。
他让基地公布他们的伴侣关系就是希望凌诏能堂堂正正坐在课堂里，站在训练场上，不再被别人背地里议论什么，更不会再有哪个臭小子敢去招惹黑暗级统帅的爱人。
他做这些，不就是想让凌诏变得幸福一点吗？
可凌诏却说这样的一生是不幸的。
乔望从前线打来电话，唐燃挂着耳机接听。
“上次跟你去打虫族先知在战场出现幻象的哨兵，最近都有一些异常。”乔望直奔主题，问，“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唐燃挑个眉，继续往鱼上涂抹调料，“我要是有问题你还能收不到消息？我出问题，一般都是大问题。”
“没问题就好。”乔望松了口气。
“他们什么情况？”唐燃状似不在意的问。
“不断出现幻象，五感过载，失控狂暴，已经发生几起互相残杀的事件，好在发现的及时才没闹出人命。”
“这么严重？”唐燃一副无所谓的口吻，“那得把他们控制住好好治疗才行。”
“目前还没找到治疗的方法，只能关在白噪音室，持续注射|精神力稀释药剂和向导素帮他们稳定。”乔望叹了叹，“唐燃，你多注意自己，有这方面反应，马上跟我联系，或向大元帅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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