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国了

大雪压倒树枝，凛冽的寒风平添寒意。

        成溪抖擞着身子，冲到雪里。谢昀臻快步走过来拿着自己的长款羽绒服裹住他，将他往怀里带。成溪自然的将头靠在谢昀臻胸口。谢昀臻薅了一把成溪头发。

        “又看了些什么惊悚的东西？你呀，拿你怎么办？”

        成溪抬头在满天飞花里看到谢昀臻无奈的神情，哈哈笑起来。

        转过头的时候，眼里却多了几分落寞。不由得心里默念。

        “我哪是看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我是舍不得你走啊。”

        谢昀臻冬天就要开始申请学校，可能年没过完就要过去。成溪只恨不得每时每刻和他在一块儿。

        两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一个粘人得不得了，一个宠得不得了。

        到家后，谢昀臻将成溪身上的衣服取下来，将衣服上的落雪抖落干净。成溪站在谢昀臻对面也不进去，就直直的盯着他看。

        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的暖气开的太足，谢昀臻的脸有些潮红。

        他咳嗽一声，“快点去睡觉，明天这么早上学。我待会还要去洗澡。”

        成溪目光流转，甜甜的应了一声，“好的！”

        谢昀臻笑着走到浴室，心想自那次和好之后，成溪是越来越乖了。

        成溪走到卧室，翻身上床趴着身子睡。两条腿自然分开，也是一个“r大”字。

        他将脸埋在枕头里，心里想到谢昀臻即将去到m国，他们要几年才能见面，心里就是一阵抽痛。

        成溪到后面越想越烦，枕头已经被他揉得皱巴巴。

        谢昀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和枕头干架的成溪，谢昀臻叹了一口气，轻轻坐到床沿上，温柔的抚弄成溪头发，如同稀世珍宝。

        成溪感受到触动，翻过身来，一双眼睛清清亮亮的看着谢昀臻。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往里面挪动。待谢昀臻上床之后，又滚到谢昀臻身边，钻进他怀里。

        谢昀臻搂着他的背和肩，像哄一个婴儿。

        “你什么时候走啊。”

        谢昀臻停顿几秒，才缓缓道：“1月1吧”

        成溪听罢，“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谢昀臻收紧怀抱，将下巴搁在成溪头发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连风声也小了很多。

        过了很长时间，就在谢昀臻即将入睡时，成溪突然惊喜的出声，“那天是星期六，我可以去送你。”

        谢昀臻似乎被他逗笑，“算了这么久才算出来？”

        成溪将头顶靠在谢昀臻胸口。

        谢昀臻轻笑一声，重新将成溪拥到怀里，“睡觉吧，小笨蛋。”

        窗外大雪绵绵，竟然下了一夜。天亮的时候，纯白色的天地亮得直晃眼睛。

        成溪非得跟着谢昀臻一起去学校，连懒觉都放弃。谢昀臻只好跟苏因兰报备，然后带着成溪一起去学校，将他送到教室坐好才去自己教室。

        虽然早但是成溪也不是第一个到教室，他的同桌更早一些。

        成溪同桌是一个独立能干的狠人，看见成溪被人送到教室又依依不舍的样子，还狠狠嘲笑了一把。

        成溪撇撇嘴，好心情的哼前几天和谢昀臻一起看的电影的插曲，对同桌的嘲讽不当回事，只拿出书包出来预习。

        自那天之后，成溪经常晚上过来和谢昀臻一起睡觉，第二天一起上学。来的次数多了，成溪还变成了谢昀臻助手。有时候谢昀臻需要成溪协助什么，好用得很。

        这些都让谢昀臻产生了他们在一起的错觉，而成溪的眼光又太热烈，好像只能看见谢昀臻一个人。

        今年的平安夜十分应景，大雪纷飞，铺在地上厚厚一层。商场街道也点缀出圣诞节的味道。不少学生都相约放学后去逛街。

        成溪将书包打开，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露出来，连带着好闻的清香。成溪伸手覆上去，拿在手里转了几下。

        像是心满意足之后，他才拿出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他刚一下笔，脑海里就浮现出谢昀臻的脸。成溪骂了自己一句，甩甩脑袋试图唤醒。成溪下第二笔的时候，那个红彤彤的苹果冲向脑海。

        成溪向上翻了一个白眼，皱起眉头，瞪着眼前的作业本。

        许久之后，成溪收回瞪得有些微涩的眼睛，重新拿起笔。紧赶慢赶，成溪终于在谢昀臻下课之前写完作业。

        差不多是成溪一出现，谢昀臻就发现了他的存在。而他只要出现一下，什么都不用做，谢昀臻就觉得心里的开心要溢出来。

        “今天怎么来等我？”

        谢昀臻边说边随手扶正成溪的书包肩带，将成溪往挡风的地方带。

        成溪嘿嘿一笑，摊出手掌，“喏，给你！”

        谢昀臻迟疑一秒拿过苹果，“谢谢溪溪。”

        成溪依旧带着笑摊着手掌，灵动的眼睛在谢昀臻和手指之间来回切换，疯狂示意。

        谢昀臻轻笑一声，握住成溪的手放下来。

        “最近太忙了，没给你买零食。待会在路上给你买。”

        成溪耷拉下眼皮，“不用了。”

        谢昀臻转头正准备给成溪道歉的时候，他听见身边人吐字清晰，“你这个笨蛋！”

        谢昀臻微微用了一点力搅动成溪发丝，叹了一口气，能怎么办呢？自己宠着的小孩还是只能宠着。

        成溪在旁边也叹了一口气，“罢了，瞧他那样就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也难怪，他连自己生日都不过”

        两人进过街道时候，谢昀臻经满目红绿色的装饰，才惊醒成溪为什么今天给他送苹果。

        “在这儿等我一下。”

        成溪依旧沉浸在没收到谢昀臻苹果的失望中，没什么兴致的点点头。

        谢昀臻奔到附近的商店，眼睛在货架上精美的包装上流连。

        “要哪个？”老板适时开口。

        谢昀臻挑花了眼，只觉得每个成溪都会喜欢。

        “他以前喜欢黄色，现在喜欢蓝色。这个红色也挺好看的”

        谢昀臻在内心纠结了一番，最后分别买了五个图案不一样的蓝色、黄色、红色包装的苹果。

        谢昀臻小心翼翼的提着沉甸甸的苹果，走到发呆的成溪面前。

        “溪溪。”谢昀臻打开系口，一袋子包装精美的苹果仿佛在朝着成溪微笑。

        成溪目瞪口呆的盯着苹果和谢昀臻，此刻街道的喧哗统统消失。

        只有谢昀臻温柔的嗓音落到成溪耳朵里，“祝溪溪每天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谢昀臻勾起一个笑容，将剩下的话咽在肚子里，“希望四年后，你的每一天都有我的陪伴。”

        成溪抬起好看的眉眼，星河大海里全是谢昀臻的倒影，“祝溪溪每年的圣诞节都有哥哥的陪伴。”

        “咚咚咚”谢昀臻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左手有些颤抖的牵住成溪的手，内心一个叫“幸福”的东西在不断叫嚣。

        晚上睡觉的时候，成溪的话像魔咒一样萦绕在谢昀臻心里，他像床上有针一样，睡不安稳。

        成溪和他靠得很近，如果他低头，甚至可以吻到成溪光洁的额头。他专注的看着成溪的眉眼，像要把他刻在心里。

        在他第三十次翻动时，怀里的成溪，睁着厚重的眼皮看他。刚睡醒的眼睛，懵懵懂懂，不甚清明却惹人疼爱。

        谢昀臻没有移开眼睛，在暗影之中和成溪坚定的对视。

        “如果让你选一个人和你过一辈子，你会选谁？”

        成溪迷茫的眼睛渐渐变得清明，刚睡醒的嗓音有些低哑。

        成溪拖长音调，慢慢答，“我会选和妈妈一样温柔的女孩子。”

        谢昀臻感觉全身的温度在慢慢下降，四肢僵硬到不知道怎么摆放，呼吸变得沉重又疼痛。

        谢昀臻维持着上一秒的动作，没有动。

        成溪没有发觉什么，像平常一样笑道没心没肺，开玩笑道，“其实像静静那样的也不错。”

        成溪的话拐了一个弯走出窗户，谢昀臻无暇顾及。他的心脏烂了一个空，风一吹就会疼得要命。

        许久，心脏才回到谢昀臻胸腔，恢复表面的平静。

        谢昀臻将怀抱松开些，平静的笑笑，语调平缓，“那以后就找个和静静一样的女孩吧！”

        成溪“嗯”的一声，搂紧谢昀臻，缓缓睡去。

        谢昀臻回抱住成溪，脸颊压成溪头发上。

        谢昀臻想，他这一辈子大概不会恋爱了。

        一周后，谢昀臻要去m国，谢颐珊在那边接应没有过来。谢昀臻只带了几件衣服和日常用品，好像只是短暂出行。

        谢昀臻一路牵着成溪的手，就算招来路人怪异的眼光也没有松开。他带着成溪坐在的士后座，贪念着看着注视着成溪。成溪意犹未尽的把玩着谢昀臻的手指，偶尔还会露出开心的笑容，好像忘记了即将分别。

        谢昀臻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样也好，这样成溪就会开心一些。

        在最后临离别的时候，谢昀臻将成溪抱在怀里，想到明天之后就见不到这个人，心里一阵抽痛。

        时间越来越近，谢昀臻狠心推开环抱着他的成溪，抚上成溪的头发，嗓音温柔。

        “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缺什么跟我说。”

        成溪垂着头，只点点头作为回应。

        “快回去吧。”

        谢昀臻轻轻拍了一下成溪的肩膀，狠狠心转身离开。

        那种苦涩又爬满心房，谢昀臻将手放在心脏上拍了拍。像是安慰自己。

        在进门的时候，谢昀臻不舍的回头，一眼便看见成溪。他保持原样站在原地，就像一座雕像。

        谢昀臻担心的走过去，叹息的扶起他的脸，在感手到湿意的时候，谢昀臻瞬间放大眼睛。

        就算早已有的心理准备，谢昀臻还是被震惊，他从来没看见成溪哭成这样。

        红肿的眼睛不断涌出泪水，红彤彤的鼻头，呼吸都有些困难。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小脸却因为哭泣变得惨白。那纤细的睫毛上，都挂满一颗颗泪珠。

        谢昀臻的心像被针密密麻麻的扎过，巨大的悲伤和不舍笼罩着他。他双手掌在成溪的面颊，用大拇指拂去成溪的泪痕，将成溪拉进。

        成溪哀伤的看着眼前的人，清亮的眼睛泪花点点。

        谢昀臻难受的盯着成溪，双手上移，捧住成溪头，内心驱使的在他眉心郑重的印下一吻。成溪没有躲，像是本该这样一样。只是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像羽毛在心里轻轻刮过一样，有些痒。

        “每年放假我都会回来，等我。”

        谢昀臻重新将成溪按在怀里，摸着他的头安慰他。

        成溪吸吸鼻子，又淌下泪来。不是割破手掌的嚎啕大哭，而是后劲深厚的无言悲伤。

        谢昀臻走后，日子还是一样过。成溪却总觉得哪里不完整。同桌只觉得成溪不像以前那样娇气，没以前那么活蹦乱跳，好像安静了独立了。她经常笑成溪，说他长大了。

        成溪尴尬的笑笑，那个什么都帮他做的人走了，他自然就独立了。

        半年之后，成溪升入了初二，谢昀臻没有时间回来。谢昀臻怕成溪哭，特意给他买了好几个喜欢的手办。两人在见不到面的时间里，线上交流，偶尔还会互相写信。成溪也学习更加努力，谢昀臻学校所在的区有个设计专业很强的学校，成溪想去那里。

        在成溪初二寒假的时候，谢昀臻又没能回来。这一次成溪没有哭也没有闹，谢昀臻觉得他的溪溪可能真的长大了。

        一年后，成溪从初三直升创星高一一班的时候，他在院子里见到了风尘仆仆的谢昀臻。成溪激动的上前抱住他，眼睛还是湿润了。“我考上了你的班级！”

        身材高大，褪去青涩的谢昀臻依旧抚着成溪头发，“我的溪溪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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