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寂的重复

我喝口茶，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视频接下来的部分，却再没有特殊之处了，我动了动鼠标，还剩五六分钟。我缓缓地一点点快进到最后，确认没有异常。看来，这个视频是被老周剪辑过的，否则不会只有四十分钟。他既然不敢去现场跟拍，也就不敢在那个时候上去把摄像功能关掉。

        虽然非常想知道那个女的下楼去了哪，又发生了什么，但我努力克制住这种冲动没有按当天的时间顺序往下看，而是根据老周的分类，接着打开了他在5号的同一时间拍下的视频。果然我的猜想差不多是对的，5号的视频里，是几乎相同的内容。我暗叫不妙。

        但，视频还是和我的猜想有些出入：不是几乎相同，而是完全相同。

        同样的一个白影一闪而过，怪异的声音响起来，她缓缓地出现在镜头里，在门前犹豫，吃力的开门，皱着眉头锁门，甚至转身的那一刻还是微笑了。

        我首先想到的是，老周这家伙是不是搞错了，复制重复了？然后我立刻又否定了自己，那不太可能，视频标注的日期，明明一个是3号，一个是5号。

        想到这里，我立刻逐次点开了这个文件夹里的剩余视频。为了不看走眼，我一个一个的仔细看过。

        确实没有区别。显然，这不是老周搞错了，他再粗心，也不可能把14个视频都复制错误。

        一时间没有头绪，我看着电脑桌面发呆，忽然就想起了我老爹曾说过的一句话，吃饭的时候好好嚼，闲的时候就干活，作业给你你就做，学校里面就是学。我当时只是觉得他这老实巴交的人还挺会编顺口溜。现在想想，这话虽然听起来不尴不尬的，但是话糙理不糙。

        接受你看到的一切，放弃先入之见，顺着事情本身而不是顺着自己去思考，往往更有门路。

        如果是这样，那答案就很明朗了。我拍拍自己的脸笑了一下，为自己能想到这些而高兴。这些视频，应该就是老周在不同日期拍下的，那么就只一个思路：从那个女的身上找原因。

        她在不同日期的同一时间，居然会做出一模一样的事情来。对于常人，这是不可能的，不，或者说意识清醒的人都是做不到的。机器人？不可能。梦游？倒是有记载说有人梦游能多次做同一件事情的。但到底是不是完全一致，就没谁知道了。

        可是还剩下什么可能性呢？不会是巫蛊操控吧？

        巫蛊是很原始的东西。古代社会不像现代这么讲文明讲法治，所以社会风气比现在彪悍的多。很多情况下，两人或者两家结仇了，是会直接诉诸武力的。大概只有权势不如对方、实力弱小的一方才会想到用阴柔的方法报仇。巫蛊听上去就很神秘很恐怖，古人又多迷信鬼神，得知自己被下蛊，说不定就心理因素导致心病发作，严重了致死也不是没有可能，然后仇家大仇得报。巫蛊的力量就被传的越来越神，以至于从最初的毒虫蛊发展到做人偶扎针操控真人的地步了。

        当然，用科学的眼光来看，这显然是不可信的。我排除掉这个念头。

        一时没有思路，我决定继续往下看。毕竟还有两个文件夹，说不定会有答案。而且，一个是楼道，我不久前还亲眼看到奇怪的雾气；一个是地下室，听上去就是一个会发生很多故事的地方，都十分的让我好奇。

        打开之后，我发现楼道里的拍摄方式和我想的是一样的：镜头的位置在楼梯拐角处的栏杆下面，从空隙处向下俯拍，直接可以到底。

        这是唯一一个可以拍摄到最多画面的角度，虽然这样不能捕捉到楼道里的全部画面。下一层楼需要的时间不长，如果镜头改变位置，就只能拍到本层的画面。

        不能把握全局，自然不是好的选择。但这种角度，显然十分挑战我的视力。

        看着声控灯一层层亮起，又相继灭掉，烟雾缭绕，一个白影影影绰绰的一层层晃下去，我精神高度紧张。

        但是从楼道拍的这些视频中，还是完全看不出雾气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和天台一样，视频之间的区别只有日期的不同。

        很明显，楼道里的人影，就是那个从天台下去的白衣白发的姑娘。因为雾气一样是白茫茫的，所以有时候她看起来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有一点是清楚的，她走路时也没有一点儿反常的迹象，完全是正常下楼的姿势，和常人无异。而对于雾气，她似乎习以为常，没有任何反应。

        我尴尬的笑笑，心想，得，别是真相全隐藏在地下室吧。

        揉揉脸，我叹了口气，看着电脑，又看看旁边买回来的泡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食欲，现在肯定是没有了。

        对于这些诡异的事情，我突然很烦，就想到难道干脆搬走不是最直接、最省事的方式吗？

        这老周，自己一门心思邪到这个事情上不说，反而还莫名其妙的给别人添麻烦？

        我凭什么就要听他说的，去了解这个事啊？真是危险的话，我明天就一走了之。

        可烦归烦，我还是决定继续看那些视频。

        前面的视频，只能让我觉得可疑，万一人姑娘有什么特殊癖好呢？难道只许有变态大叔啊？真是这样，我仓促就决定搬走岂不是既麻烦又不理智？

        我需要看看地下室的东西，那或许会是决定我怎么选择的关键。

        刚打开第一个视频，我心里就暗自感慨了一声：这老周也是拼了，居然是从门头上往下俯拍室内全境。

        视频前面的黑暗比天台还长。地下室没开灯，一片漆黑，隐约可以听到那种只有在非常寂静的深夜才能听到的悉悉索索声。

        我盯着看得心里发毛，生怕视频里突然跳出一张女人的惨白的脸。正准备快进，就听到视频里的声音有了不同。

        那是一种非常熟悉的金属摩擦声，有人开门！

        我立刻目不转睛的盯着。

        门被推开了，镜头里有了一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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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庆幸终于看清，就听啪的一声，视频里一下子非常明亮，来人竟然开灯了。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松了口气，敢开灯就说明那起码是个正常人啊！

        地下室的白炽灯非常亮，我眼睛一时不太适应。

        但感谢这光，我终于能够看清这间一直处在我想象中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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