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生

“狗男人！去死吧！”

        一声尖利的咒骂，响彻了d市的小公寓。

        乔佳曼被吓得一激灵，回头看向架在茶几上的平板，“小声点。你这么骂，邻居会误会的。”

        许菲菲也发现自己的嗓门过大了，撇嘴收了一收怒气，“不会吧，隔了一堵墙还听得到？”

        “听说公寓隔音不是很好。”

        “那你还租？”

        乔佳曼没反驳，淡定回答了，“这不是没经验嘛。我找得急，又要求离市中心近。市中心的房子可受欢迎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这样的已经不错了。”

        说着，她拿起刷子，继续刷墙上那一大块脏痕。

        许菲菲看不下去了，“别弄了，跟房东理论。是她阴险，拿了个小柜子挡住脏的地方……”

        乔佳曼没停下手里的动作，轻声说，“算了。我不怕扣押金，就是觉得房里有这么一大块脏东西不舒服。”

        “那就找保洁啊。”

        “不了。”乔佳曼揉揉眉心，“人生地不熟的，叫一个陌生人来家里不大好。”

        许菲菲心里一酸，“所以你干嘛跑那边去啊？回来吧，在a市也能躲着楚凌林。”

        乔佳曼拧了一把抹布，低头看着水桶里的涟漪。

        “怎么了？”许菲菲有些慌，“我说错话了？”

        乔佳曼回过神，清清嗓子尽量平静答，“没有。我在想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

        “在a市就躲不开楚凌林。那里不仅有我和他的家，还有很多回忆。”

        许菲菲听得茫然，“你这么放不下他，为什么要离婚？”

        “会放下的。”乔佳曼答得很坚定，擦墙的动作格外有力。

        许菲菲看她干劲十足，明白了，“也好。换个环境，换个心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乔佳曼笑了，“你呢？还在生气。”

        “嗯。骆泽宇那个混蛋……”

        许菲菲一想到就来气，骂骂咧咧。

        乔佳曼耐心听着。

        许菲菲说完了，才发现话题又跑到自己身上了，“不说这些了。你安顿好了吗？”

        “差不多了。怎么样？”乔佳曼擦好墙壁，把小柜子移回原地。

        许菲菲看着视频画面里的小公寓，实在夸不出来。

        褪色的墙纸，过时的吊灯，老气的家具……这公寓比起乔家的高门大院如同狗窝，比起楚凌林买的那个独栋小别墅也不够看，跟杂物间似的。

        许菲菲索性不夸了，提议，“我去找你玩？”

        乔佳曼吓得抹布都掉了，转到摄像头前，“别！你过来，楚凌林会找到我的。”

        许菲菲懵了，“会吗？”

        “你忘了他家是开酒店的啊？d市太小了，像点样的酒店都在楚家名下。你一住酒店，他什么都知道了。”

        “噢，那我住你家不就好了？”

        乔佳曼挪了下摄像头，对准那一张12米的床，“床这么小，怎么睡啊？”

        “天啊。”许菲菲夸张叫出声，“这是床啊？我以为是桌子。”

        “是床，而且是正常型号。你睡惯了大床才看不习惯的。”

        “你以前睡2米的床，现在……”

        许菲菲下意识呢喃了一句，发现话不好听才堪堪停住，小心翼翼打量回去。

        乔佳曼看出了好友的纠结，笑了笑，“2米也是跟楚凌林分着睡。每个人1米，还不如这张12的呢。”

        许菲菲傻眼了，“我居然觉得有道理。”

        “反正你不要过来了。等我找到两室的房子再说。”

        “还要换房子？你真要在d市长住啊？”

        乔佳曼仔细解释了，“至少一年吧？思侬说要开分店，我过来看看合不合适。合适的话，我就在这里开个分店，等放假了再回a市。”

        许菲菲撇嘴，“你和安思侬很好嘛。”

        乔佳曼听出了一点酸味，立刻比个心，“只是一般好，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

        许菲菲满意了，“爱你哟。”

        “对了。”乔佳曼叮嘱，“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我在d市。楚凌林迟早会找到我，但我还是希望在他找到之前多清静一下。时间越长，我越能坚定决心。”

        许菲菲拍胸口，“明白！我很靠谱的！”

        许菲菲爱八卦，但不是大嘴巴，凡事又有一个度。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对自己最好的朋友更是掏心掏肺，不会背叛了。

        乔佳曼也放心，说完就去收拾了。

        许菲菲没法去d市，就帮忙添置一些东西。可视门铃，监控摄像头，顶门器……野性消费的劲儿上来，攒起来的包裹够乔佳曼收大半个月。

        乔佳曼忙说，“别买了，放不下。”

        “那我给你点个外卖？”

        “不，我还要收拾呢。”乔佳曼喝口水，又转到纸箱堆了。

        许菲菲目瞪口呆，“你不累啊？”

        “还好。这比打理花园轻松多了。”

        “啊？你家没园丁啊？”

        乔佳曼不用想着留什么面子了，直说，“我想给楚凌林省钱，就没请园丁。不好意思，我说过园丁会帮忙，其实根本没这个园丁。”

        许菲菲失笑，“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应该骄傲！我以为是专业园丁打理出来的花园呢。”

        乔佳曼也笑，“嗯！”

        她们没法一块收拾，但是许菲菲会给乔佳曼出点布置的主意。

        乔佳曼带的行李不止是衣服，还有自己喜欢的小物件，在娘家房间用了很久的绝版台灯，会在架子上晃腿的小熊摆件，喜欢的蜡烛香薰还有最为珍视的全家福，给这个不算让人满意的空间添了不少熟悉又温暖的感觉。

        乔佳曼收拾到一半，发现自己带错了。

        “怎么带了这个。”她皱了眉，从纸盒里拿出旋转木马八音盒。

        八音盒是全木制的，几乎不用油漆，用木头天然颜色来调配。造型朴拙可爱，小木马，小羊羔，小鹿，小独角兽……看似简单，细节却很到位。

        乔佳曼记得还有一个机关，点点顶上，会弹出个小盒子。

        当时，楚凌林拿来放求婚戒指。

        乔佳曼觉得意义非凡，一直留着这个八音盒。她甚至舍不得让它积灰，放入纸盒，再关到密封的柜子里，跟自己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放在一块。

        这一放就是四年。

        乔佳曼觉得娘家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打算拿出来。

        许菲菲不知道背后的故事，夸了句，“好可爱啊。”

        乔佳曼轻笑，“嗯，是挺可爱的。可惜是楚凌林送的。”

        “呃，那你怎么……”

        “拿错了。”乔佳曼叹气，“我原来想拿的是爸爸送的雪花球。雪花球和这玩意儿装的纸盒一样，我拿错了。”

        “要不我去你家一趟，找出来寄过去？”

        “我有空回家再拿吧。至于这个……”

        乔佳曼想了想，将八音盒扔到垃圾桶里了。

        许菲菲下意识叫了声，“啊！”

        语气颇为惋惜。

        乔佳曼瞥去一眼，“你喜欢？我下次送你一个更漂亮的。”

        “不不不，我不喜欢。就一个颜色，越看越难看。”许菲菲哪敢说“可惜”，板起脸说起八音盒的不是。

        乔佳曼没戳破这个谎言，继续收拾。

        许菲菲不纠结八音盒了，讨论起等会儿吃什么。

        收拾那么久，不知不觉就过了饭点。乔佳曼不想等外卖了，准备下楼吃一顿，顺便把那些纸箱给扔了。下楼时，看到了一个收废品的阿姨，就把手里的袋子给出去了。

        乔佳曼吃完饭还逛了超市，走回来，发现那个阿姨还在。

        阿姨就是在等她，“姑娘，你是不是扔错了？”

        乔佳曼低头一看，发现是那个八音盒。

        阿姨接着说，“这么好的东西，哪是废品啊。”

        乔佳曼笑了，“真的不要啦，您随便处理。天气这么热，您辛苦了，喝点饮料吧。”

        乔佳曼从袋子里拿出一瓶饮料递过去。

        阿姨开心接了，跟她闲聊了几句。

        乔佳曼也就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什么超市打折最多，如果想要买菜可以去小区后面的巷子里转一转，会遇到便宜又新鲜的材料。

        阿姨还细心提醒，“这里的雨一阵一阵的，你出门要记得带伞哦。”

        “嗯，谢谢阿姨。”

        聊过天后，乔佳曼对d市有了一点熟悉感，心情愈加好了。

        “开始新生活，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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