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双城之战02
双城之战2．
大哥不愧是资深玩家，id卡内余额充足，即便是把华而不实的刀也能买下。
只不过这一劫过后，卡里只剩下个位数。
午夜十二点很快到来。
一共有十二下悠长的钟声在城中回荡，满城的灯火就在这一声又一声的钟声里渐次熄灭，直到全城黑暗，狼啸声才从四面八方升起。
声音时远时近，根本让人捉摸不透方向。
司北收起脸上惯有的平和，紧紧握住手中的刀。
一丝血气从他的手腕上散开，粘稠的液体落在地上，濡湿了一小块土壤。
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城门，大哥说，夜晚狼的眼睛会散发出幽绿色的光。
司北在的这道城门位于外城的东方。
买完武器后，他们三个人就兵分三路，大哥去了北方，杜兰去了西南，而司北则顺着城区最宽阔的那条大路，来到了这里。
大哥提醒他们，到地方后先勘测地形，不要完全硬抗，大门处会有随机道具。还有，太久没有人破局，狼已经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战斗系数会比过去高了一些，但你们是新手玩家，不会太难。
——第一天是心理战，主要面对的是未知恐惧。
与大哥和杜澜分别，司北一路都在留意道路两边的建筑，窗户紧闭、房门紧闭，所有npc都躲进了家中。安静的红色在他的视线里无限延伸，直到黑色城门出现在眼前。
城门口没有守卫，整道大门是完全敞开的，司北试着关闭城门，但两扇铁门牵了铁链，铁链深埋地下，将大门牢牢牵制住。
城门下有些草垛，是给玩家的掩体。
司北盯着这些枯草看了一会儿，将他们扎起，竖放在城门正中的位置。
他用刀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腥气留在了稻草上。
这是他为狼群准备的靶心，大哥说过，狼群并非无休无止。
他们有一定数目。
解决完恶狼就能提前休息，还可以互相援助。
大哥有经验，应该是最先解决完狼群的人，之后他会来帮司北，然后他们二人再一块去援助杜澜。
杜澜在分别前表现的十分焦躁，反复拔插自己的匕首：“我不行的。”他怀疑这张薄薄的刀刃连狼的皮都割不破，遑论喉咙。
大哥安慰他说：“你只要多坚持，保持活着，我和司北就会去救你，我们一定都会没事。”
杜澜看向司北，司北隐藏了大哥口中“那个被狼叼走的玩家”，也安慰道：“放心，我们都会没事。”
远处有利爪踏地，泥土掀翻的声音。
司北收回思绪，几乎是同时，他换手拿刀，旋身躲进城门里。
背抵靠住城墙，风中有他静静的呼吸声，他压下心跳，认真分辨外头的声音——此刻外面的狼在全力奔跑，四野静赖，唯有这一道奔流不息的萨踏声。
游戏正式开始！
第一匹狼冲入城门！
幽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变成一道抹长的绿色光影，他前爪扑起，利牙瞬间咬住了稻草的喉咙，司北几乎没有犹豫，长刀出鞘，飞身而出，刀尖儿从狼的后脖颈贯入，再从前喉伸出，虚空中只留下一道白刃光影，稻草上被洒上新血。
刀抽出，硕大的狼身伏在倒下的稻草堆上，只发出了一丁点呜咽。
他转过身，腥臭味弥散开，机会只有这一次，接下来的狼已经看到了他。
他手上的伤口再次破裂，血珠顺着手掌流下，滴滴答答洒在地上。
第二匹狼和第三匹狼接连而至，他的力量在恶狼面前不值一提，狼扑人的速度迅猛，轰一声，他被撞倒，刀横在胸前，发出一声巨大的锃鸣。
随即又停下——狼的一只利爪踩在他的刀上。
它没有再攻击，而是垂目看向他，幽绿色的光近在咫尺。
狼的气息是一种奇怪的味道，腥味带着一丝甜。
司北咬住牙，尽力撑住它的重量。同时感知周围。
第三头狼在吃狼的尸体，皮肉被咬破，浸润了血汁的肉块被吞下喉咙，这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黑暗无休止地蔓延，司北感到绝望。
狼垂下头，湿漉漉的鼻子蹭过他的脸颊，他略微侧过脸，狼往下闻嗅他的脖颈，忽然，庞大的怪物身形僵住，那是一声极小的“咔”声——一枚尖锐的东西刺入狼的太阳穴，如果它有这穴位的话。
眼中那抹幽绿色的光慢慢熄灭。
司北的指肚贴在那里，感受狼头侧面渗出的血珠。
片刻后，狼失去四肢支撑，伏在自己身上。
重量比想象中的要轻。
他的手重新握住自己的刀，将狼身用刀架起，扔到一边。
死掉的狼重量数值在迅速减少。
他站起身，凭感觉朝隐藏在黑暗中的第三头狼看去。
它正贪婪地啃食同伴的身体，丝毫不将玩家放在眼里。
司北的脚步缓缓落在地上，几乎没有声音地走到它身后。
刀上的装饰物里，一枚拇指长的银色装饰物，尖端打磨的光亮，此刻刀上少了这枚装饰物，却依旧锋利。
司北的刀再次准确无误的从第三头狼头顶贯入。
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黑夜，狼只来了三头。
其他的狼驻守城门外，在他拔刀的那一刹那，全部齐齐朝天呜咽，宣告这道城门的胜利。
云被风吹乱，月光泻下，落在他的身上，少年身形挺拔，漆黑的眼里有些沉甸甸的雾气。
“细节决定成败。”
他弯起唇想笑，可笑意还没扩散，耳边就出现一个熟悉声音。
“行啊，新手玩家能做到这份上，比我第一天厉害。”
大哥来了。
司北将刀收起，转身沉稳地“嗯”了一声。
大哥拍拍他的肩膀，借着月光，两人都看到彼此的狼狈，白天里干干净净的两个人，此刻身上全都是深浅不一的血渍。
不过这种感觉放到大哥身上很正常，在司北的身上则有些怪异，大哥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走，我们去找杜澜。”
根据守城门的表现，系统正在结算奖励，大哥的账户飞涨，司北的账户也涨了不少，但对他的债务来说仍是不值一提。
到第三个城门口。杜澜的城门口。
司北却停下脚步。
这道城门很奇怪，城外没有狼啸，空气中也没有血腥气。
大哥小声问：“难道他已经被吃掉了？”
“不太可能。”司北回答。
他和杜澜都是第一天来到这个副本中，他只有三头狼攻城，那杜澜这边也不会太难，而且据他观察，杜澜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弱。
副本中，规则尚没弄明白，所有人都会留几分余地。
忽然，一滴白色在夜幕中扩散开来，漆黑色像是被海绵吸收进的水，逐渐消失。
被天空罕见的变成了白昼。太阳并没有从东方升起，司北昂起头，还能看到那轮悬于高空的浅浅月影。
“这是？”大哥也没遇到过这种场面，惊恐地瞪大眼，随后又若有所思，“我们不会过关了吧？”
司北道：“不会。”
他看到——高耸的城墙拦住外周围，杜澜正平静地坐在墙边，他双手抱头，睁开的双目呆滞无神。那把匕首落在他的右手边。
大哥没有过去，而是大声喊他：“杜澜！”
杜澜没有反应。
他这道城门和他们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周围环境过于安逸，平整的泥土地，没有被动过的草垛，一切就像是游戏没开始前。
“杜澜这里没有来过狼。”司北很确定，他略微绷紧身子，手按住刀。
大哥想起了自己曾经失去的队友，试探着问：“……杜澜不会要被淘汰了吧？”
仿佛了为了回答他们的疑惑，系统死而复生，大声播报：“让我们热烈欢迎本副本最帅气的裁决者！”
“闭嘴。”
司北看到门口，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不知道什么出现在那，那道淡漠的声音来自于他。
黑色制服像是某个时代的军官。
他张开五指，放到眼前打量，他手上戴着白色手套，然后迅速抽出腰间的配枪。
枪指过去的时候，眸光也随之而去。
眸光就和旷野的风一样，静拂而来，五官没给出更多的情绪，那双浅棕色的眼眸因为光线的原因变得更浅。
司北愣愣望着他。
他没有看他和大哥，而是将视线停留在杜澜身上。
“砰——”一声，风凝物止，那双浅色的眼眸神色陡然转变，像是冰冻的湖泊。
杜澜眉心出现一个血红的小点。
他才此刻才终于有了反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汁液粘在他的手指上，他大叫一声，只不过嗓音刚发来，就停止了一切动作，像是一尊石像一样静止在原地。
“玩家杜澜淘汰。”
“裁决者陆赐，编号72，完成裁决。”
“玩家杜澜违规原因：收买城中士兵，教唆其潜入内城，对第二人格进行刺杀。”
“第二人格死亡，玩家杜澜涉嫌违规，现所有违规细节都已被裁决者核查完毕，为了维护游戏公平环境，裁决者已执行淘汰违规玩家杜澜的命令。”
“鉴于游戏还没有出现通关者，请其余玩家继续游戏~“
听完系统广播，裁决者已经不知所踪。
短短的一个照面，司北觉得心里有一种感觉在涌动，四肢百骸僵硬无比，那是一种深远的恐惧，面对黑暗中的怪物，他都不曾有过。
裁决者在一天之内，带走了大哥两位队友，李馗沉默下来。
司北看着空荡的城口，明白了杜澜的违规原因。
小额贷不是交保护费，而是他买通了一名官兵，让他去内城杀了自己的第二人格。
因为“第二人格”死亡，作为新手的他，资料卡上才会显示“主体型”人格。
守城前，杜澜那么焦虑，应该是心虚，作弊会让位置恐惧呈指数增长。
虽然刚才那位裁决者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向其余玩家，但司北确信，在某个瞬间，他一定朝这边打量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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