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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筹备归途


酒醒后,孟粱抬着自己沉重的头,浏览最近情报。

        她们目前只能通过峡宁大街小巷贴的告示来了解满域与南嘉域的最新战况。

        是捷报啊!孟粱心中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这是他们的捷报,我们的哀悼。

        蜻蜓左卫将军,破鹤关,入岭川。

        蜻蜓右卫将军,破雀口、三爻。泓山军逃回涵城。

        大小战役,我方无一得胜。

        她做出决定:“贺檀,我们回去。”

        旭日初升,是告别的好日子。孟粱撑着脑袋,遥望着远方,与贺檀道:“我得和阿梧说一声,今天晚上我来找你。”

        秋葵子张开双臂拦下孟粱,她好看的眼睛里充溢不舍:“总使大人的命令是留在峡宁。”

        孟粱将带有“夏泉”名字的令牌从衣服夹层里取出,放到秋葵子的掌心。

        “代我向大人说一声抱歉。”

        贺檀也把自己的令牌交给秋葵子。

        在泓山,当知道自己面临危亡之境时,会将令牌提前交付给同伴。而后这些令牌会传递给新的成员,延续未完的使命。

        ‘······临别前母亲说她很对不住我,我没感觉。我与平常人家的生活不一样,能在军中生活,听教习讲课,观将军习武,我过的很好。我不知家庭之乐,觉得那是众人皆同的小情小感,不足挂齿。在军队里根本不会有担忧与胆怯,相处的人变了,我的情绪也发生了变化。我厌恶现在的自己,一小点的变动都会激起我的猜疑。我也是时候回去了。黯良,请原谅我的私心,请原谅我不能同你一起,就让我自私一回,得偿所愿。”

        孟粱将这些天断断续续写的信件寄出去,给遥远的曲黯良,不知何时她才会收到。

        窗户,什么风景也没有。

        孟粱抚摸着羽令上的纹路,一遍又一遍。

        “父亲,我终究违背你教导我的为臣为女的职责。我觉得唯一值得拯救的,是身处烈火中的泓山。泓山不能用来救君主,他已经享受太多,他的命不值得我们耗尽生命去冒险。就让泓山的将士们回到民间,就让我们成为一个个平凡人。”

        孟粱摸了摸湿润的眼眶,将羽令投入火盆中,看着它一点点被烈火吞噬殆尽。

        时辰尚早,孟梧还在熟睡。

        柳遐恕出现在她身前。孟粱坐在椅子上,低声道:“柳叔今日起得格外早。我要离开,剩下的时间完成你该做的事。”

        柳遐恕还未恢复过来,他苍白着脸伴随着咳嗽声道:“侯爷让我一有情况就拦住您,用任何方法都行。”

        孟粱嗤笑一声,她明白柳遐恕此行主要是监视自己。

        “我已作出决定。”

        柳遐恕手指着孟梧的屋子,问道:“真的要留下二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吗?”

        身处江湖,每一个人都与他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孟粱知道现在回涵城,是抛下了孟梧。

        “她有你的照顾,不会出问题。而且楚源将来会是一个可堪大用之人,你选了对的人。”

        孟梧洗漱完毕后见姐姐在院子里散心,上前提醒道:“楚源在收拾行囊准备出发,我们等会去给他看看有没有缺什么。”

        今天也是楚源赶考的日子。她转过身,注意到睡意依稀残留在孟梧的脸上。

        “睡的好吗?”

        “还不错。”孟梧将用过的洗脸水倒在桶里,拧干了擦脸巾,说道:“我梦到母亲,她说很快就来接我们回去。这个梦和真的一样,我现在还沉浸在那一刻的喜悦中。”

        要不要带她回去?孟粱纠结,她让柳遐恕将战况隐瞒下来。战况最终走向如今已能看到结局。告诉她,她肯定想与父母同在。但是他们一定不想让她回去。

        孟梧挽过她的手臂,难得亲昵的靠着孟粱,她像预知到了一些事情,小声提道:“我们能回去么?我想回家看看。就暗地里回去的那种。”

        孟粱把这当作一个任务,她做出选择道:“别多想,你不是要去给楚源整理行李?还不快去。”

        栓婶家底单薄,虽有越字号楼生活好了一些,可稍有大手笔的支出手头就周转不过来。这回上都城赶考,盘缠需要好多,欣慰的是总算够他去了。

        楚源正在收拾他的衣服,他的衣服如孟粱先前所观察,没有一件完好,所以提前给他买了几件新衣。

        孟梧则递给他一道符,正经地说道:“这是我特意去求的,大家都说它灵验。”

        楚源接过它,把它收好,面带羞涩,向孟梧道谢。孟粱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楚源很不擅长处理煽情的场面,自己也不会处理这道谢后无言的场景,孟梧今日也沉默,像是预料到分别的悲意。

        孟梧扭过头擦了把泪,好不容易新认识一个朋友,如今他也要离开。她暂时放下敌对阵营带给她的私心,真心祝福道:“你一定可以完成心愿。”

        楚源抓着手指,连连点头。

        孟粱留下两封信,一封给孟梧,一封给柳遐恕。

        给柳遐恕的,是让他与父亲说自己回去的事情不要告诉母亲,早上的对话她纠结良久,她不想让母亲难过。给孟梧的,是让她将来有能力的话不要忘记去玉衡阁赎回母亲的簪子。

        回到越字号楼,秋葵子把信递给她道:“大将军给你的信。”

        孟粱一愣,欣喜涌上心头,连忙拆开。

        “师妹在峡宁安心等我。”

        短短一句,就此一句。孟粱失望的揉成一团扔了出去,对贺檀道:“我们走。”

        夏野在去雀口的半路得到李曳率兵南攻的消息,立刻班师回到涵城。

        顾存灏的军队随之攻下雀口、朱玄,一路直冲三爻。

        涵城已是繁华尽散,一片凄凉。

        顺安侯府里只剩孟言微,南宫静和坚持留下来的侍从,其他人都被遣散回家。

        孟言微见着空荡的家,周围是令人不安的寂静,没有鸟啼,偶尔听见外头的脚步声,起初脚步声是慌张杂乱的,渐渐变得平静。

        孟言微没有听南宫行的话去新都奉崆。他看向一直陪着他的南宫静,牵起她的手,目光中充溢着愧疚。

        “真的对不住,我们赢不了。”

        南宫静心下了然,两位女儿都能离开已是她的私心。身为一国长公主,国运之道她看不明白,能留下来陪伴这都城直到最后一刻便好。

        泓山本部,夏野闲适地坐在躺椅上,乘着阳光正好,捧着书认真阅读。

        他一边看一边问陈一季:“太子现在怎么样?”

        “殿下一直吵闹着要回来,卞清河大人便把他毒晕了。”

        夏野没有过问卞清河是怎么让殿下安心在廊洲待着,没想到是这个主意,真是大胆。

        陈一季道:“起初是孟粱在用,后来嘛,大家都觉得很方便,加上殿下实在闹腾,所以就继续了。您放心,对身体没有伤害。还有,南方守军中已查到有四位归降李曳,卞清河大人来问要不要派闻部的人干预?”

        “不用,我们安稳待着就好。”

        “是。”

        “君上急坏了?”夏野目光中闪着戏谑。

        “君上送走了南宫冼与南宫决两位皇子,他还让顺安候现在赶过去。”

        “老狐狸才不听话。”夏野放下手里的书,拿起热茶湿润了喉咙,道:“羽令不在太子那儿是我没想到的。你亲自去峡宁,把羽令从夏泉那里拿过来。”

        陈一季对此事有疑问,他提道:“您当初怎么确认夏泉会成为护送殿下的一员,且君上会让殿下拿羽令,君上对殿下难道不是一向不好么?”

        夏野解释道:“你没有看到内里。君上之所以不分权给太子,不是不爱他,是忌惮。皇后是我师傅的妹妹,而师傅又出了那样的事,所以无论殿下如何行事,都与泓山有斩不断的联系。君上对孟言微无比信任,一定会将保护太子的任务交给他,而又只有泓山有这个能力,孟言微为了让君上放心,也会选择让自己在萦部的女儿来办这件事。拿到羽令,是君上唯一能给殿下的保护。”

        陈一季闻此方明白缘何殿下这些年一直被打压。

        门外将士禀报:“辖城司·坠雨求见。“

        坠雨在门外等的心焦,终于看见陈一季从里屋出来。得到允许后,他大步走进屋内,十几日未见,他当真一点也看不懂夏野。

        只要对泓山军的能力有些许了解之人,都不会相信夏野不知道满域南攻的消息。况且泓山军不战而逃,将雀口、朱玄双手奉上。

        要么泓山出了细作,故意被隐瞒下来,要么夏野将军就是这位细作。

        坠雨在夏野出发前特地就细作一事与他说过,事后还愧疚万分。现在回想起来,坠雨觉得胆战心惊。

        “司长,请入座。”

        夏野还是这样镇静,坠雨一向直言直语,他道:“臣来此求证两事,满域南攻,将军是否提前就知?”

        见坠雨如此直接,夏野也坦然地道:“是。”

        “为何不战而返?”

        “不愿战。”

        坠雨右手握紧剑柄,左脚踏前一步,狠狠的凝视着夏野。他万分不解,万分气愤。

        夏野双手撑在桌上,毫不在意坠雨的愤怒。

        孟粱出城的那天,坠雨把剑架在她脖子上,孟粱不畏惧,反而很轻蔑,此时此刻,坠雨有着同样的感觉。

        明明对着做了恶事的人,怎么他们还这么大胆?

        夏野已经部署好一切,他对坠雨道:“你等一等,待我再做一件事,我告诉你原因。”

        坠雨知道北方算是完了,他问:“南方的泓山军会保护君主吗?”

        夏野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三部在外,他们听君王的话,就会保护。相反,就不会。”

        陈一季在去峡宁的路上直接遇上了返程的孟粱与贺檀。

        陈一季单独问孟粱:“羽令是否在你身上?”

        孟粱道:“我回去亲自与将军说明。”

        满军还没有对涵城形成全面包围,三爻外驻扎着浩浩荡荡的满兵,孟粱躲避在阴影下,不知该如何形容见到他们的感觉。

        蜻蜓军的旗帜高高竖起,□□昂扬。一层一层的军阵组成的方块有力的构筑成军队,后方远山成了他们的背景,似给予他们底气。不对,是山的威武与他们合为一体。

        “这就是蜻蜓军的模样。”

        孟粱的语气带有无限怅惘。

        “他们随时会进攻,我们抓紧进城。”

        陈一季早把敌军的每一个姿态印在血液里,日夜都在想如何打败他们。他承认他是羡慕的,能够赢,是他最向往的目标。

        贺檀不禁叹道:“你们啊!一定很憋屈,还不能说。我看着都难过。本部的将士日夜训练,唯一的心愿,无非在这一片战场上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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