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狐鬼恋

到了近前只见一幢古宅，树木茂密，院墙周围开着一些鲜花。道姑叩叩门环，出来一个仆人打扮的人。打量了二人一番，问道：“二位有何贵干？”

        “我二人路过贵地，天色已晚，可否借宿一宿？”仆人听了这话又看了看二人，说道：“请二位稍待片刻，容小人去禀。”说罢关上了门便去了。纪青也不急，和敖光站在门外等候。

        片刻仆人便回来开了大门，将二人迎进了屋内。堂上七七八八坐了男男女女许多人。一位年长的妇女道：“请仙姑上座。”

        “不必。我二人只借宿一晚便可。顺便问一下怎么称呼此间主人？”纪青环视一周，看看座上众人，笑了一笑：“敢问是胡家哪一支？”

        “胡家旁支，十三爷一脉胡荣堂是也。”一位上座老者拱了拱手：“敢问仙姑山门”

        “不便与人说，抱歉。“纪青回礼：“列位都有好生修炼否？”

        “回仙姑的话，吾等全家上下一百余口，皆专心修炼。偶有一两个坏了规矩的已族规处治，余者皆不曾犯戒。”

        纪青点点头：“如此甚好。望前辈早日修成正果，脱凡登仙。今日前来只是恰好至此，荒山野岭无处容身，想于此处借宿一宿，别无他意。”

        “呵呵，那借仙姑吉言。来人啊，收拾房间，送二位仙长安歇。”

        下人带着纪青和敖光来到了客房，房间早已打扫干净。简单吃了些东西，二人便各自歇息了。

        半夜，隐隐传来女子抽泣的声音，还有呵斥之声。敖光起身敲了敲纪青的门：“卿卿，好像有什么动静，要不咱们去看看？”

        纪青开了门，看了他一眼，侧耳听了听：“走吧。”

        循着哭声来到了后院，只见胡荣堂带着几个人正在院中呵斥一名年轻女子，旁边一个男鬼被困在阵法当中。女子站在阵法外，哭哭啼啼的拼命阻止胡荣堂等人上前。拉拉扯扯间，道姑和敖光过来了：“怎么回事？”

        胡荣堂看样子被气得不轻，却还是压下怒火冲纪青一拱手：“惊动了仙姑，还请恕罪。唉，这不肖女子是在下小女，近日发现被一个男鬼给迷了心窍。说来惭愧。胡家人向来以惑人之术为长，今日竟被他人所惑。”

        “哦？”纪青看向那女子，女子满脸泪痕，仿佛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仙姑，仙姑求求你，救救我和秋哥哥吧！他若被打散了，我也不想活了！”

        “在仙长面前如此放肆！让开！“胡荣堂重重在地上一顿拐杖，身后两名身强力壮的青年便去拉女子。眼看女子快被拉开，女子叫道：“爹爹！我才不要去成什么神仙！你若强逼我，我，我今日便自爆内丹，死在这里！”

        那两个青年听了这话，不由得松开了手。女子赶紧跑到那男鬼跟前，呜呜咽咽地说：“秋哥哥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纪青开口问：“你俩自己说，这究竟怎么回事？”

        故事很长，简略来讲，便是这狐女与这男鬼山中偶遇，一见钟情。男鬼名为程秋，本是山中游魂，因昔年赶路失足跌下山崖而死。遇到这狐女以后，二人互诉衷肠，渐渐情浓，恨不能日日在一起。谁知狐女被一位路过此地的仙姑看中，要带去天上作侍女。狐女一听说此一去百千年再难见到爱人，自然不肯同意。为了狐女的前程着想，父兄便设了一计，假意要见程秋同意二人婚事，实则设阵困住程秋，欲打散这区区游魂，让狐女彻底断了念想。狐女发现被骗，便不肯离开，誓要与爱人同生共死。

        瞧瞧，多狗血。感情就是个拖累人的玩意儿，动物修成仙须得千八百年，还要历天劫，一个没准备好就被劈死从头再来，没准劈狠了直接身死道消。这仙姑直接给带上天庭去，等于不用修炼历劫就直接飞升。这好事哪找去。不过人家志不在此，就想长相厮守，也没什么错———尽管在所有人看来这非常不明智。

        当然胡荣堂的做法也是没问题的。一怕仙姑来了却提不到人，仙姑会因此生气怪罪。虽不至于被灭族什么的，可是被神仙记仇终不是件什么好事。二是常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怎么也能庇荫自家一二。但只怕再这么逼下去，父女都要成了仇人了……

        纪青想了一会，对狐女说道：“他只是一道游魂，日后渐渐会消散的。你为了他，放弃直接成仙的机会，以后也许会被天劫劈死，你愿意吗？”

        狐女犹豫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我愿意。比起永远见不到面，我宁愿遭受天劫。”

        “那如果那位仙姑来接你，你不肯走，触怒了那位仙姑，你可想过后果？“纪青又问。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会责罚我家人吧？”

        “我不知道是哪位仙姑。若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执拗性格的，我也爱莫能助。你想过万一怪罪下来又该怎么办吗？”

        “我……”狐女咬住嘴唇，泪光闪闪：”仙姑，我知道人鬼殊途，人妖殊途。可是妖和鬼呢？也一样不能被世俗所容吗？”

        这倒霉孩子，被挑中也不知该说命好还是不好……还只羡鸳鸯不羡仙。纪青不知道说什么好，颇有些无处下手的感觉。

        “要不这样，你们再从家中选出位容貌年龄差不多的女子，待仙姑来了再作决断。”敖光在纪青身后对胡荣堂说：“这样强逼下去，也不是办法。”

        “只好如此罢。“胡荣堂长叹一声，看了自己这个不识抬举的女儿一眼，转身带人出了院门。狐女怕再生变，只敢站在原地喊：“爹爹，先放了秋哥哥吧……”

        “哼！孽障！此事等仙姑走后再说！”胡荣堂头也不想回，气哼哼的走了。

        纪青看了一眼依旧不肯放手的狐女，也出了院子。

        敖光跟在纪青身后问：“卿卿，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又不是人和妖或人和鬼，妖和鬼我也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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