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二天姜月很早出了门。
和昨晚的静谧不同，白日里的平宁路多了几丝烟火气。街边报刊亭的老板外放着广播，水果商贩的叫卖声在姜月的耳边来回徘徊，老旧的街区人来人往。
姜月挑了条近道，绕过拐角，走进巷子，再从东林口出来直接就到了临东福利院。大门口的铁门布满锈色，姜月通过铁门朝里面看，只能看到零星几个孩子在走动。
拿出证明信息，保安很快就让姜月进去。
福利院内的布局和以前相比有了很大变化，姜月绕了些路才上到五楼院长办公室，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她。
“姜小姐您请坐。”
姜月已经十几年没见她了，老人鼻头顶着一双碎了一角的老花眼眼镜，眼角周围已经爬满皱纹。
姜月滚了滚喉，坐下和她打招呼：“院长您好。”
“姜小姐，看您发过来的邮件。”老院长看着她：“您目前有领养孩子的想法？”
“是的。”姜月点头：“您一定觉得很奇怪，我这么年轻。”
“也有不少像姜小姐这样年龄的人来办领养手续的。”院长面容慈祥：“这不奇怪，只要条件符合就可以。”
“谢谢院长。”
“既然你已经确定了。”老院长看着姜月之前发过来的资料：“那我现在先带你去看看孩子们，先熟悉熟悉。”
“好，可以。”
——
顺着路线，老院长带着姜月依次看了舞蹈室，教室，饭堂。
老院长：“现在福利院的设备大部分还是用的以前的，所以难免有点陈旧。”
姜月看着上了年级的桌椅，疑惑：“是资金问题吗？”
“倒不是。”老院长解释道：“政府还有盛世每年都有拨款给我们。”
“现在城东这边条件也不是很好。”姜月问：“院长您有没有考虑过建新院区？”
“盛世有提过，但我们用惯了旧的东西，就不太想换。”老院长说：“这边还能用，而且也怕搬走的话，以前那些离开的孩子要是想回来找不到。”
“这倒也是。”
“符合你的收养条件的只有十个孩子。”两人来到绘画教室，老院长站在后门指着靠窗后面最左边的那个女孩：“这个孩子就是其中一个，叫陈久徽，今年刚好十岁。”
“陈久徽？”姜月有些惊讶。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姜月赞扬道：“名字很好听。”
久徽，取自王维的“艳色天下重，西施宁久徽。”那天盛风正好读到这首诗，就给女孩取了这个名字。
捡到久徽时，小婴儿被人包在塑料袋里丢在大树底下，那晚下着暴雨，要不是姜月和盛风正好路过，女孩怕是早已发生意外。
“她现在正在干嘛？”姜月好奇地探头：“画画吗？”
“是的。”老院长指着女孩的画板：“听黄老师说，久徽这孩子在绘画上挺有天赋的。”
“她在画蔷薇花耶。”姜月终于看清女孩画板上画的是什么。
老院长笑了：“福利院的后门那里种满了蔷薇花，大概是这孩子看见了喜欢。”
“画的挺不错的。”姜月说。
“以前这里也有个女孩很喜欢画蔷薇。”老院长感慨道。
姜月沉默了一下，看向老院长：“一系小姐吗？”
“姜小姐也认识？”
姜月点头：“听说她以前好像就在这里长大。”
“一系十岁被领养前一直在这边生活学习。”老院长开始回忆：“别的小朋友还在地上打滚她就已经开始拿画笔画画，小时候也很喜欢蔷薇，整天跟着个小男孩，就是现在盛世的盛风，跑后门蔷薇花角那玩。”
“这个能看出来。”姜月说：“一系小姐的作品大半都有蔷薇元素，她应该很喜欢。”
“就是可惜了。”老院长无奈道：“要是没有那场大火，现在她事业和爱情应该都很好，不说别的，就她和当年那小男孩现在大概都结婚了。”
“一系小姐和盛风先生吗？”
老院长点头。
“盛风那孩子太死心眼。”老院长叹气：“人都走了那么多年了……”
“院长您不用太担心，盛先生一直活的很通透，至于一系小姐这件事。”姜月说：“您要相信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院长叹息：“大概吧。”
教室开始陆续有孩子走出来，姜月抬头去看陈久徽，发现女孩还坐在画板前一脸纠结。她想了想，问院长：“我可以去和她说说话吗？”
“下课了，去吧。”
姜月走近发现，女孩是在为调不出自己喜欢的颜色而纠结。
“你可以试试用这个颜色混合这个颜色，比例2：1，这个是最贴近蔷薇花瓣的颜色。”
女孩听到有人说话，扭头过去。
姜月见她表情迷茫，知道是自己吓到小女孩了，放轻声音：“你会吗？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女孩愣了楞：“你是谁？”
“我是来这做义工的志愿者。“怕女孩多想，姜月没说实话。
听到后女孩放松警惕，她苦恼地说：“我总是调不好。”
“没事。”姜月摸了摸她的头：“姐姐帮你。“
姜月蹲下身来：“这个是浅二度色，我们选择相邻或相近的色相进行搭配。”
“你看！”姜月握住陈久徽的手，带着她一起：“再加点红色明度的颜料，这样不就好了？”
陈久徽慢慢地将配好的颜料划在画布上，在看到展现出来的颜色之后两眼一亮：“好好看！”
“我们在色彩调色的时候，尽量要按色相程度高低依次排列颜色，这样调出来的色彩才更符合我们想要的。”
“姐姐。”陈久徽看向姜月不解：“什么叫色相？”
“就是各种各样色彩的样貌。”姜月想了想：“就比如蔷薇花是红色的小怪兽，叶子是深沉的守卫……”
“那他的根呢？”
姜月还没说完，话被人打断，盛风此刻站在教室门外，目光直直地盯着姜月。
“姜小姐！”他在慢慢走近：“蔷薇花的根呢？它的色相是什么？
姜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见姜月不吭声，陈久徽开口：“盛风哥哥和我说过，是机灵的小老头。”
盛风蹲下看着陈久徽：“那久徽，哥哥有没有说过，我和你说的这些是另一个姐姐教的。”
陈久徽点头：“你说是一系姐姐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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