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霍老师，打视频的人是周槿的男朋友吧？”
霍迟将水倒掉：“嗯，是他。”
或许是霍迟的长相偏冷，他的表情也总是冷淡，总显得他情绪没啥起伏，高兴或者不高兴，都难以透过外表分辨。
可这会儿，鹿玘分明从他疏冷的眉眼中看出几分高兴。
是因为刚才那通电话吗？
“你们的感情很好。”
“嗯，我们在初中的时候认识的，到现在有好几年了。”霍迟拧干手中的衣服，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声，“经常互怼，吵得头疼。”
“有个人跟自己吵吵闹闹，也挺有意思的。”
确实。霍迟眉眼间的笑意又增加了几分：“是啊，挺有趣的。”
不知怎的，鹿玘的心里忽然有些闷。他向来是不会去打听别人的私事的，可算上这次，他一再过问霍迟的朋友，有些过界了。
鹿玘敛去心中的情绪，散去那丝苦闷。可能是他们毫无顾忌互怼的情谊有那么一点让人羡慕。
“你跟齐昭、舒龄以前认识吗？”
按理说，他和鹿玘三人已经认识了挺长时间，对他们的相处情况应该有所了解。
可他是真不知道他们之前熟不熟悉。
他们三人给霍迟的感觉是，好像有些交情，又好像刚认识的陌生人。
“我和舒龄之前是同班同学，和齐昭见过几次。她们俩是好朋友。”
“噢，这样啊。”难怪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
霍迟状似无意地往鹿玘身上扫了一下，他对人温和、守礼，眼里时常含笑，明明是很容易跟人亲近的，可他与人相处时，霍迟总觉着他在若有若无的有意疏离。
别人很难看出他的情绪。对人对事都是如此，所以他才会在鹿玘流露出不高兴情绪时，感到奇怪。
昨晚他试着询问鹿玘的烦心事，得到鹿玘的回复后，霍迟还有点意外。
两人默默无语，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慌笼罩在鹿玘心上，他对霍迟越了界的关注，在他的这番问话中，更显突兀。
也让他有点被察识的错觉，他和齐昭、舒龄本应熟悉，却显陌生。
鹿玘道：“霍老师，水房太冷了，我们早洗完早回去吧。”
“好。”霍迟揉搓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洗完衣服，霍迟和鹿玘回到宿舍，一一将它们挂到防盗窗上晾晒。窗户下面就是暖气片，有它的烘烤，衣服干得很快。
完成了一桩麻烦事，霍迟的心里很是舒坦，暖气的热意，让他的心情更加舒坦。
“干活吧，鹿老师。”
“好。”鹿玘的一双笑眼，熠熠闪光，看起来心情也挺不错。
霍迟满意地一头扎进题海里。
两天的快乐时光，一闪即逝。
一下课，身心俱疲的霍迟只灌了几口水，还没能坐在椅子上休息会儿，就被广播里一遍又一遍的“请马上到操场集合”催得出了教学楼。
霍迟从教学楼出来，沿着并不平整的水泥地面向前走，路过实验楼，下了几阶梯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操场。
陆陆续续的学生和老师从教学楼过来，尘土飞扬，狂风一吹，还能卷起一个带着尘土的小风旋。
升旗仪式，进行得很艰难。
霍迟的旁边，一左一右，分别站着鹿玘和周槿。三人动作出奇一致，双手背在身后，嘴巴紧闭，一言不发。
主要是怕一开口，就要吃一嘴沙。
学校的操场没有进行修葺，没铺上草坪，也没有细画跑道，还是初始的模样。外围大致砍了一圈水泥路，内里还是细小的沙土地皮，上面稀稀拉拉长了几棵野草，要秃不秃。
他们站在风沙里举行升旗仪式，听教务主任宣布文明班级。
等祁主任宣读完毕，霍迟以为差不多就要结束了，没想到校长突然插了句话，暂时走不了了。
“各位同学和老师，请稍安勿躁，今天我们要多留一会儿。”说着，校长向左边招了招手，“针对本周末发生的打架事件，我要做个简短的通报批评。”
“同学们，打架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打伤别人弄疼自己，还要让家人、学校跟着担忧。昨天，八年级的一位同学在外跟人打架，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斗殴事情，在这，我要对这位同学提出严厉的批评。”
“不过，经过学校和家长的批评教育，这位同学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天要当着大家的面做一个自我检讨，望各位引以为鉴。”
话毕，校长把话筒递给了已经走到他身边的麻源。
他小心地把话筒接过来，低着头闷声念稿子：“大家好，我是八二班的麻源。昨天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在这做一个深刻的检讨，希望大家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到最后，麻源的声音已经低得听不太清了。
“他应该是认真反省过了。”鹿玘突然开口说话，霍迟被吓到了，转头瞅了他一眼，接过话头：“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霍迟把目光转向升旗台，麻源站在红旗下，低垂着头，双手死死地捏着话筒，偶尔抬头看看底下，表情有些无措，随后又把头低得更低。
他不并习惯站在台上向众人坦白自己的错误，更何况，他自己也不能接受自己犯了这样的错误。
麻源的自我检讨意结束，同学们就自发开始鼓掌，掌声一阵高过一阵。受到鼓励的麻源，抬起深埋的头望向学生队伍，随后深深举了个躬。
在校长的示意下，他飞快地跑进了班级队伍里。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他打那么狠的架。”
“嗯。”霍迟侧过头去，与鹿玘的目光对视上，他看到了鹿玘眼里对他的关切。
温柔的、善意的关心。
鹿玘一向都是这样的。霍迟道：“有机会去找他聊聊吧。”
“好。”
鹿玘笑了，眼睛里的神色更加温柔，还夹带着一丝他自己也难以察觉的喜悦。
霍迟晃了晃神，鹿玘眼里的笑意很能感染别人，他也跟着笑了笑。
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霍迟回过透，拿起手机一看，是学委转发了教务的老师信息，他们交上去的论文选题已经跟各个老师对接过，定下了论文指导老师。
沉寂已久的群突然热闹起来，消息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
【不愧是师大，速度那么快。】
【写论文的悲惨生活，终究还是到了。】
【xxx年，那个谁，你欠我的用什么来还。】
【支教实习事情已经很多了，还来了个论文，还让不让人活了。】
最后一条消息引起大家的共鸣，群聊话题从论文变成了支教遇到的烦心事，霍迟懒得看，直接关掉了手机。
也不怪大家满腹牢骚，他们的支教实习是学校强制安排的，不支教就拿不到学分，自然也就无法毕业。
支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们是师范院校师范专业的学生，就算学校不安排支教，他们也是到各个中小学实习。
可问题就在，这是学校强行分配的，有些同学已经找好了实习学校，却被师大强行叫回来支教，心中自然会有不满。
刚开始，霍迟心里也有些不大舒服，时间一长，那点不舒服也就散了，这是一项任务，也是一份工作，在哪完成都一样。
“霍老师，走吧。”
“好。”
齐昭和舒龄也走过来了，周槿和她们讨论麻源的事情。鹿玘在旁边静静的听，偶尔插上一句话。
霍迟看着陆续散开的学生队伍，听着几人讨论的声音，虽说他不是自愿过来的，但现在他好像觉得这样也挺好。
至少有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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