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玉珠

“当然不是，一会儿我带你去磨坊，你还得负责监督驴每天拉磨。”

        安尧听罢点了点头，内心对养驴的不解解开了几分。

        等长生带着他去了所谓的磨坊，安尧才知道自己的真正职责。

        那是一个似磨非磨的机器。中央落地位置是磨盘，而其右侧高空用牛皮带连接着一个镶嵌着银丝的木齿轮。齿轮下方是一排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黑色盒子。按照长生的话说，那个叫蓄电池。

        他的任务就是每天看着驴拉磨，研磨小麦大豆，尽快将蓄电池积满。

        安尧有心想要文一下妹妹的下落，但又觉得还没开始干活就想着要奖赏，似乎不太合适。便沉默着开始工作。

        这一干就是三天，他终于把蓄电池积满了。按照长生的吩咐将电池搬到离得不远另一个房间时，他才看到了暗一口中那个奇怪的小国师。

        是挺奇怪的，当安尧敲门后发现小小个头的初语整左手执书右手持刀不时自言自语挥舞刀具的时候。

        “小国师，这是长生大人吩咐我送来的蓄电池。”敲可没有得到回应，安尧只好直接推门进屋，开口提醒跳大神般的小国师。

        初语闻言，茫然抬头，视线在触及但黑色蓄电池的这一刻，眼神崩射出极大的欣喜。

        她放下手中物件迎上前去：“辛苦辛苦，挺累的吧？”

        安尧有点失措，他还从来没有见识或这样的打招呼方式。“回禀小国师，属下不累。”安尧不敢造次。

        “哎呀，谢谢谢谢。你回去吧，东西放这里就好了，辛苦辛苦。”

        安尧有点尴尬，从来没有人如此客套地同他对话，他一时之间招架不住。只沉默的站在原地等候吩咐。

        初语见他不吭声却也不离开，只无言的站成一桩灰色的柱子，只好开口道：“我这里没事了，你回去吧。”

        安尧听罢如释重负应声离开，回去继续工作。

        再安尧看驴的这几日，初语属实没闲着，葱暗一那里搞来了一应用具和小麦种子，她就着手开始准备组织培养实验。

        现在正值小麦种子休眠期，她趁着这两天地空闲通过双氧水浸泡打破了种子休眠。随后用纱布浸水等待种字萌发。

        等待的时间中她就对照着书籍进行着无实物实验演习。

        初语闭关实验的期间，云澄只过来了一次，放下了一打线封本书籍，嘀咕了一句就走了，表情别扭的很。

        等到初语成功建立起小麦组织培养体系，要去找云澄的时候才知道。

        云澄回去了。

        云澄离开了这个数字世界，回到现实世界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云澄去世了。

        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初语兴高采烈的打开实验室的大门。

        平常不见人影的长生身着一身玄衣笔直地站在那里。

        初语没能抓住脑海中浮现的一丝疑惑，开心和长生的打着招呼：“长生？你怎么在这？”

        长生听见了初语的话，只沉默的向后退了三步，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恭喜国师出关！”

        初语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呵呵……长生……你……是不是搞错了……应该叫我……小国师啊？”

        长生不语只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低垂着头颅不愿起身。

        初语不相信的摇了摇头：“呵呵，别开玩笑。云澄呢？他在哪儿？”话落便迈出房门四处寻找，“暗一呢？暗一怎么也不在？”

        左右来回寻找了一番并没有找到除了长生以外的其他人，她有些腿脚发软。她的心里有了答案，只是她一直不愿意相信。

        她踉跄的向长生跑去，明明不过四五步的距离，初语却觉得双腿如同灌上了千斤的水泥。眼睛也不知为何模糊一片无法看清。

        啪嗒一下，初语摔倒在地，手心处细嫩的皮肉被地上的沙砾划破，沁出一粒粒血珠，可她此刻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胡乱抹了抹眼睛，她从地上爬起，却一不小心再次摔倒在地。

        一直弯腰垂首的长生终于动了，怜惜的伸手打算将初语从地上扶起。

        初语只伏在地上紧紧抓住了长生伸来的双手，就像是溺水时抓住的一丝浮萍，她张嘴哽咽的问询，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句。

        长生从她断断续续的语句中提取到了她想要传递的信息

        “带我去找云澄，好不好？”

        长生有一丝心疼。他不是没见过初语落泪。

        一个多月前的那次刺客偷袭事件。初语也曾哭得梨花带雨。但至少当时她还是能够用语言清晰表达自己的想法。

        长生伸手反抓住初语的手，一个用力将初语拥在怀里。

        用沾染着初语掌心鲜血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初语颤抖着的身躯。

        他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毫无力量的，轻轻叹了口气，长生还是开了口：“节哀……”

        初语强撑着止住哭泣，可颤抖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带……带我去……看看他……”

        长生点了点头，正打算抱着她前进。却被初语用力挣脱，长生愣在原地，看着初语睁开被泪水模糊的双眼，颤抖却坚毅的开口：“我……我可以……自己走。”

        长生点点头，放慢脚步走在前头。

        “我好后悔，为什么……为什么那天没有问问他……现在好了，我再……再也没有机会问他一句……你怎么了……”

        “我是不是……很坏……从来……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脾气又坏又暴躁……人也又蠢又笨……才会惹他一直生气……”

        “我错了……可是现在我改了……也来不及了吧……”

        “为什么……最后一次的时候……我没有叫住他……问一问……他到底说了些……些什么……”

        “他明明……跟我说过他快要离开了……我却没当回事……总以为……以为他还会陪我很久很久……”

        “这次……是不是……我们再也见不到面了……”

        “哎呀……小时候……算命的说……我这辈子学历不高……哈哈哈，我不信邪，非……非得去考研……然后……才出现在这里……呜呜呜”

        长生沉默着，只默默走着默默听着，沉默着来到了云澄的房间。

        长生推开大门，侧身给初语让路。

        初语跌跌撞撞的迈进屋子，目光环视之中除了一众家具，只看见一颗闪烁着白色光芒的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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