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武德乱局

元日终于在风雪中到来，新的一年开始，武德元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王世充不再低调，称王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了，于是以汝南为中心的郑国出现了，年号开明，并积极的联络朱元璋和窦建德、赵匡胤，希望联军围攻洛阳。
  而朱元璋也在元日前建元称帝，国号明，年号洪武，就王世充联军对付李唐，围攻洛阳之举，他正在观望窦建德的态度。
  窦建德也很贼，他也紧跟着朱元璋称帝，国号为夏，年号五凤，有点不伦不类，却有纪念意义。
  窦建德称帝当日，在金城宫聚会文武官员，有五只大鸟降落在乐寿城，几万只鸟雀跟着飞来，整整过了一天才飞走，为了纪念这难得的吉兆，这才定了年号。
  对于王世充的提议，他不表态，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只是没再对朱元璋用兵，同时也防备着常山的罗艺南下。
  当山东的赵匡胤也以建隆为年号建立宋国称帝后，整个华夏大地的北方正式进入了五国三势的战乱时代。
  身处南方金陵的宇文化及也不甘示弱，在雄阔海、定彦文、新文礼三股强大势力的围攻下，建许国称帝，年号天寿，他在临终前终于过了一把皇帝的瘾，但同时也害死了万人敌宇文成都。
  罗禹来到长安后就一直没有出过驸马府，李渊也没召见他，仿佛忘了他一般。
  而李秀宁去到皇宫里一直住到除夕才回家，然后闭口不谈在皇宫里的任何事情，应该是被下了封口令，李渊释放这样的信号，在罗禹看来，就是不想让他们再次陷入战局了。
  特战队的薛礼很识趣，他通过有地热加持的不上冻水道将情报送入了驸马府，卢晓和程潇负责接收，也不知道瞒过李渊没有。
  洛阳的事情薛礼作为李渊父子间传递情报的中间人，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给罗禹的情报只限于发生了何事，并没有李唐的决策信息。
  长孙小妹这段时间来过两次，作为大唐太子妃的她很得体，没有提及李世民的任何事情，想必她一直以为李世民就是去晋城祭祖了。
  元日本来要进宫去向李渊请安拜年的，罗禹一早就起来了，但圣旨一到，夫妻二人又被限行了，理由是新年伊始，万事繁杂，免去一应俗礼。
  李渊忙不忙的罗禹不知道，能不去皇宫，尽量不去，在驸马府乐得清闲，默写了几篇新年诗词，叫来李秀宁帮忙抄写一遍后，拿去装裱起来，挂在了大厅的墙上。
  新式雪橇的出现，让李渊高兴不已，这东西能在寒冬腊月里运送兵员、物资到达前线，并不用顾及兵员的折损风险。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琉璃没有那么多，他要常何将在长安民间的木匠组织起来，尽全力打造出更多的数量，好组织起一支随时都能支援洛阳的快速机动部队。
  罗禹除了写诗外，也在研究高炉的制造方法，他想要烧出优质玻璃，高烬就必不可少。
  水泥的烧制也已在脑中构思，直到这时罗禹才觉得自己的知识远远不够，除了知道一些人物的基本信息外，在古人面前没有任何的优越感。
  而这个时空的历史已不同于记忆中的进程，某些重要人物的经历也完全不同了，就这点优势都快要失去了。
  深深叹了一口气，正在一旁帮忙画图的李秀宁笑道：“夫君为何叹气？莫非是我画错了？”
  罗禹看了一眼她画好的图，笑道：“娘子纤纤巧手，怎会画错，我不过是感叹一下时光易老，眨眼间就过了一年多了……”
  “是啊，转眼间我们就相识一年多了，夫君可有后悔娶我？”
  “你怎会有这想法的？”
  “依夫君的本事，若不娶我，被世俗所伴，肯定会活得比现在快活许多。”
  “娘子这话倒是不假……”
  “你还真的后悔了啊！”
  “哈哈，后悔药你有吗？说句实话，如果不能与相爱的人在一起，如何能快活呢？”
  李秀宁不再说话，放下笔，轻轻依偎到罗禹怀里，感受着夫君的心跳，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罗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听不够。
  夫妻俩的悄悄话说个没完，当卢晓拿着一份最新的情报过来时，李秀宁已将高烬图纸全部重新画好，正在给罗禹检查是否有错漏。
  给张扬他们的信早就送了过去，罗禹知道特战队自会有办法送进花谷，也就从不过问，李渊当然知道这些事情。
  罗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留在河北和山东的特战队员发过来的情报很不乐观，各股势力都在快速集结兵马，至于要往哪里去，一下子还探查不到。
  这还能去哪？总不会是要互相拼杀吧，很大可能就是要联军合围洛阳，他们似乎都感觉到了李唐的强大，所以想借助合力将洛阳这个突出来的地方给敲掉。
  更何况，李唐一定有重要的人物在洛阳，不然以程知节的性格，是不可能放弃洛阳的自主权，阖城献予李唐的。

  能将洛阳围起来，为了解救城里的重要人物，李唐一定会派兵来援，最初设想的围点打援就能成功实施了。
  这些情报李渊肯定也收到了，他应该也能想到李世民在洛阳的危险处境，至于他是要抛出这诱饵钓鱼还是尽快在合围前将李世民撤回来，罗禹猜不透，无论怎么选择都有道理，也同样有风险。
  不过，即便情况已经恶化到这样了，李渊还是没有召见罗禹和李秀宁，这么看来，他已下定决心要罗禹夫妇远离沙场了，作为一个父亲，他保护女儿的安全，是合格的。
  儿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特别是身为太子的李世民，当初为了能尽快接收洛阳，才把李世民派出去，现在洛阳尘埃落定，是时候回来了，罗禹相信李渊会做出最合理的安排，将李世民从洛阳这个漩涡中心撤出来。
  特战队从东边发过来的情报都要经过李世民之手，所以他才是第一个知道这些情况的人，不管他是怎么看待各地兵马迅速集结这件事，又如何作选择，都会写信告诉李渊，可这方面的情报薛举不敢传递过来，倒让罗禹很是无语。
  在焦急的等待中转眼就到了正月初七，融雪的日子比下雪时更冷，有地热资源的驸马府倒不用担心冷，从选址上看，李渊的确是用心了。
  这些天薛礼没有送一份情报过来，或许是被李渊制止了，又或许是没有什么重要情况，但可以想到的是李世民没有撤回来。
  他应该是要想留在洛阳当诱饵，钓大鱼，可他又想过没有，钓的鱼太大，饵可能会被一口吞下，然后挣脱鱼线跑掉。
  春天一来，或许更早，洛阳就会变成李唐和其他势力的争雄中心，当然这也是罗禹通过现有的情报推敲出来的最可能进程，也许李世民有不同看法并说服了李渊，不撤回长安也说不定。
  在罗禹原来时空，武德二年李世民在洛阳城外以少胜多，虎牢关一举将窦建德援军打败，洛阳城里的王世充献城投降，为大唐统一中原立下了汗马功劳。
  也正是这一战，李世民声威日隆，威胁到李建成的太子地位，李建成和李元吉才联合到一起要加害李世民，然后才发生了玄武门之变这种杀兄灭弟的伦理惨变。
  但在这个时空，李世民的地位稳如泰山，老大李元吉早已不在人世，老三李建成纨绔公子一个，在李世民没有犯谋逆大罪或身亡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取代李世民成为太子的。
  也就是说这个时空玄武门之变不会发生，李世民可以顺利继位，成为太唐第二任帝王。
  可洛阳之局势谁也不敢保证李世民安全脱身回长安或战胜其他四国联军，万一情况有变，对李唐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武德元年注定是战乱的开始，五路诸侯稳帝建国，加上陇西称王的薛举，在天无二日，人无二主思想的影响下，统一大战迟早会爆发。
  张须陀的事情罗禹还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观望的态度太过明显了，李渊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李世民啊李世民，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不然我心之向往的贞观盛世可就成了泡影了，罗禹不由得祈祷上苍，就种感觉很不好。
  求见李渊的折子今天中午已托人送了上去，却迟迟没有回音，听说是被留中了，这李渊到底是啥意思啊，难道你当皇帝了我就不配见你了吗？
  薛礼的情报终于还是来了，可能是李渊授意，上面竟然有李唐朝庭的两条决策信息，看来李渊收到罗禹的求见折子后，也想让他发挥一下聪明才智了。
  一是李渊跟房杜二人商议过后的决定，李世民留在洛阳，李孝恭的潼关军和陕州兵团前往洛阳周边各县驻扎，配合李世民坚守洛阳。
  二是联络湖北的杜伏威，唐军由李靖亲率三万精锐骑兵东出商洛，过襄阳到随州与他汇合，从王世充侧后进攻，让他顾此失彼，不敢出全力进攻洛阳，目前杜伏威已经接受了这个建议，正在跟辅公袥和李子通沟通。
  这两条决策很重要，可能还有更多没让罗禹知道，除了常山罗艺还是身份不明外，涿州的侯君集很大可能是李渊的人，他的作用或许就在联军合围洛阳后趁机南下，攻取山东等地，断开赵匡胤的后路，形成关门之局。
  李渊这种布局不愧是将乱世统一之能君，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张须陀会不会彻底倒向李唐，为大唐统一作出应有的贡献。
  罗禹除了佩服已经无话可说了，但愿真能如自己所想，快些结束这纷乱的战争，让承受战乱多年的百姓能安居乐业的生活。
  如果赵匡胤同意联军，他就得先行出发，张须陀此刻还不会明目张胆让他的兵马通过开封，所以他得往南进军和王世充汇合，或往北渡过黄河跟朱元璋汇合，然后再渡河南下，这样的行军路线肯定不会优先考虑，所以他大概率会率军南下。
  罗禹脑海中想像着联军的行军路线，不知不觉中天已黑了，李秀宁在摇曳的烛光中款款走来，她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身着白色裘衣，头戴白貂羽帽，笑咪咪的看着正在伏岸苦思的罗禹。

  “你在想什么？说出来给朕听听！”很洪亮的声音响起，罗禹这才回过神，抬头一看，李渊已坐到他对面，自已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罗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渊，但见皇帝总要叩头相拜的，刚想起身，却被李渊阻止。
  “不必见礼，朕现在不在朝堂，你且说说在想什么？”
  罗禹心中暗忖：“你就算不是皇帝，也是我岳丈大人，这礼是免不了的，更何况这还是年节，为了以后不被你抓住把柄，还是跪一跪吧。”
  想到这里，不顾李渊阻止，双膝跪地，口中说道：“小婿叩见泰山大人，新年预祝泰山大人福寿安康，心想事成。”
  李渊愣了一下才笑道：“起来吧。”
  罗禹这才起身跟笑脸如花的李秀宁站到一旁，等待着李渊发话。
  “秀宁啊，你赢了，想要父皇如何奖励你？”没想到李渊开口这样一句话，罗禹询问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李秀宁。
  “父皇，儿臣说了您可别舍不得哦。”
  “哈哈哈，父皇岂是小气之人，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算是天上的月亮，父皇也想办法帮你摘下来！”
  “父皇，儿臣不要月亮，儿臣的条件很简单，只要您一句话。”
  “哦，说来听听，除了你们想上战场，其他的父皇都答应！”
  “父皇……”
  “不允，这事没得商量！”
  罗禹听出来了，应该是李渊父女打赌，李秀宁赢了，然后向李渊提一个要求。
  李渊正好不想让李秀宁夫妇再上战场，而李秀宁却想为李家再出一份力，父女俩僵持起来。
  “父皇，娘子，可否听我一言？”
  李渊父女听完罗禹的话后，同时看向罗禹，听他能说出什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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