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奖励


为了保证和外面那个人的联系,古谷开始每天尽量定点去花园,他不敢过于规律,如果被阿帕斯发现,前功尽弃不说,后果也不堪设想。

        每天能不能碰到敲墙人还都是未知数,但古谷不希望自己陷入完全被动的境地,就算是杯水车薪,也值得试一试。

        他这些天更粘阿帕斯了。

        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知道工作的人讲求绩效,到点打卡,于是古谷安慰自己,就把与阿帕斯黏糊当做每日打卡。

        这是为了早日出狱做劳动改造。

        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阿帕斯,通常阿帕斯都给他当床垫,他只需要翻个身趴下来,就能与触手做亲密接触。

        晨起打卡是一个翻身,和阿帕斯八目相对,用脸贴贴它的鳞片,张开手臂勉强算抱住它。

        阿帕斯云里雾里地托着胸前的古谷起来,走到洗手间把他放下:它的人类小朋友,最近每天早上不是醒来就溜走了。

        中午阿帕斯单只触手兜着古谷的屁股,另一根触手搅拌汤汁,还抽出一根用尖端卷一个小勺,喂了一口到他嘴里。

        古谷装模作样地捧着一本书,却完全看不进去,只是在阿帕斯给他尝汤的时候嗔了它一眼。

        他心里满是主动投怀送抱的耻,却又有一丝异样诡异的愉悦感。

        让这样一个远强于自己的怪物对自己予取予求,在它手上作威作福,这何尝不是一种精神胜利法。

        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早中晚都要与阿帕斯亲密接触,古谷一开始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倒是没想到自己往前迈一步,阿帕斯就能跟上十步百步。

        阿帕斯主动的时候,古谷心里的负担就能小一点。但古谷自降底线,导致它过于主动的时候,就很让人困扰。

        夜间,浓雾与夜色让气温下降,古谷比比划划要了一床更厚的毯子,入睡前就躺在阿帕斯身上,主动用腿夹它的触手,就像夹长条形抱枕那样。

        虽然之前入睡前没有这样做,但是早上醒来还是没差,古谷安慰自己:早做晚做都一样的。

        阿帕斯顺杆爬的本事一向厉害,它用毛茸茸的毯子将古谷裹得像个毛毛虫,几根触手在毯子外固定,几根触手在毯子内为所欲为。

        包括但不限于捏大腿上的软肉,勾他的小腰,量一量他的小腿与胳膊,还时不时会钻进他指缝里,来个十指相扣。

        每天睡前都像在接受一次毛手毛脚的按摩,古谷表面波澜不惊,实际后牙都咬到酸痛。

        他也不知道阿帕斯能不能察觉到他的紧张与紧绷,但被触手上下其手的时候真的很难考虑那么多。

        肌肉的缩紧和颤抖完全是本能反应,回回古谷都是第一反应过去之后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现在的他就像面临考试却什么都不会的差生,只能将试卷填满装装样子,期望老师不要发现。

        阿帕斯倒是乐在其中,小伴侣身上恐惧的气味都要溢出来了,但又耸拉着脑袋与它亲近,一摸一颤甚至很有趣。

        但这样总是担惊受怕,它最近好不容易将小家伙喂胖了点,眼看肉又要消下去,阿帕斯只能选择小家伙熟睡的时候再大肆抚摸。

        虽然小家伙睡前清醒时的反应会更可爱。

        古谷又开始邀请阿帕斯逛花园,他装作漫无目的地在花园里走动,但刻意避开了之前挖土的角落,隐晦又尽力地将阿帕斯往门口带。

        好像那种把主人往门口拖想出门散步的狗,古谷耳根发热,这不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回眸观察阿帕斯的神情,事实上它根本没有产生表情这种功能,但古谷觉得它现在好像并不生气。

        也没有见过它生气的样子……

        花园的出口甚至不是常规的铁栏杆镂空门,而是两扇密不透风的加厚料铝合金门,需要同时用指纹和面部识别才能解锁。

        园丁走的小门除了这一套,还有一把老式的链条锁,甚至通了电网,解完锁才能触碰门。

        古谷拉着阿帕斯站到大门前,用手推推门,转头眼巴巴地看着它。

        他们已经形影不离粘糊了好些天,古谷还是没能习惯对阿帕斯撒娇,他笨拙地晃着阿帕斯的触手,像给猛犸象顺毛一样踮起脚抚摸它滑腻的鳞。

        伴随沉闷的一声,大门彻底敞开了。

        古谷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看着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段通往外面的汀步石。

        门内像一座不出去的围城,门外就是护城河一样的水景,依靠大块的条石作为汀步,走到外面的广场。

        广场之外还是家族的土地,有高尔夫球场和一些烧烤露营用的固定帐篷,但是古谷知道,看似可以隐蔽其中的周遭小山密林,其实尽头只有四面铁网,十步一监控,百步一警卫。

        古谷依稀记得,门口的水景只有到膝盖的深度,水底是白卵石,养着几尾小鱼。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

        但现在的光景却全然不同,水面像已经沸腾的粥,冒着一层厚重的白气,古谷走在石条上,两边水浪翻滚,水变成深蓝色,深处是不见底的黑色。

        水面一眼望不到尽头,前方只有孤注一掷的漫长汀步,和看不清前路的白雾。

        这条汀步就像是摩西劈开海水露出的道路,如若没有庇护,两边黑色的海水随时要扑上来将人吞没。

        古谷被吓住,硬着头皮走了两步,还是回头看阿帕斯。

        阿帕斯不见了。

        大门敞开着,背后的道路空空荡荡,阿帕斯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门内的草地上本该有触腕行走的痕迹,现在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就像一场幻梦,出了门就是梦醒时分。

        古谷浑身发抖,再看向前面的路,雾突然散开些许,他现在彻底看清,路就是看不到尽头的。

        两边的水也无边无际,波涛翻滚,甚至淹没脚踝,冲上石路,水泛着咸湿的气味,冰凉彻骨。

        鞋袜湿透的瞬间,古谷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猛地一个寒战,回头一看,路面上已经漫过一层水,石头在水下变成深黑色,恍惚着,要看不清了。

        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古谷踩着水,一路跑回那扇门里,现在的门里如同救命稻草,直到踩上花园内茂密的草才放松些许。

        “阿帕斯!阿帕斯!你在哪?”

        过去的这些天他没少喊这个名字,嗔怪的、假意温柔的、低喃的……只是没有哪次他真的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渴求看见它。

        厨房里还有切好片的水果,中午吃完的碗筷锅瓢堆在洗碗池里,床上的厚毯子堆成一个小山,古谷扑上去把它掀开,里面空无一物。

        以前家里会有家仆迭代更新的时候,有时也会有做事不利索手脚不干净的被赶出去,但古谷从来没有挽留或遗憾过。

        但阿帕斯不一样的。

        古谷也说不清它哪里值得他这样慌张,他摸着厨房里的冷锅冷灶,床上的毯子就算全裹上也还是冷。

        刚刚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地板上布满脏脚印,古谷的脚一直潮湿冰凉,屋子里还能听见水涛拍岸的声音。

        他如同一只失去洞窟的老鼠,在寒夜里东奔西走。

        尽管绝大多数时候他一心想着逃离,但此刻他还是希望阿帕斯出现在他面前。

        过去他想家,脑海中无法具体到想哪一个人,他只是想念熟悉的生活与正常的环境罢了,没有人能让他放置自己无处安放的思念。

        直到现在阿帕斯不见了。尽管这里处处都不正常,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但他还是……

        古谷整个人躲在毯子里,在黑暗中瞪大眼睛:这是斯德哥尔摩,我真是疯了!

        但夹杂着恐惧、病态依恋和莫名情愫的心情还是无法控制地,在古谷心脏的暗处,像野草一样滋蔓,不顾他的羞耻与顶抗,直到占据他心脏的每一个角落。

        在古谷看不见外面的时候,墙上又生出熟悉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床上瑟瑟发抖的鼓包。

        外面的涛声像被按了暂停键,瞬间消失了。

        毯子里的古谷已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发出不安稳的呼吸声。

        尽管噩梦连连,呼吸时而急促时而舒缓,但他的眼皮就像上了胶水,怎么也醒不过来,很难说这不是某个触手怪的手笔。

        如果现在古谷醒来,就会看到他又一次出现在阿帕斯的身体内部,阿帕斯就像载着灰姑娘的南瓜马车,飞快移动着。

        这样故技重施的场景恐怕会让他更觉得出逃无望吧。

        阿帕斯心情颇佳,用触手给小家伙掖掖毯子:吓过了总要给一块糖吃,再说小家伙为它惊慌失措的样子很让他受用。

        出于私心它不希望小家伙见到其他人类,但这是笼门大开后自己回家的奖励。

        它为他的任性而着迷,但它还是希望小家伙听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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