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等在后院墙下的剑书，见有人跃出，立马站起来看。不期然，对上了两道血痕。他呆了一下，立马低头。

        盛延堂摸了下脸，说：“叫陈家先把亲事压着，我没准，就不能定时间。但告诉他们家，不许退婚。”趁着天还没亮，回了府。

        他来到书房，将那卷对谭馥行过贿的名单拿出。在那已经画黑的地方又写下甄记二字，然后合上。

        他换过衣裳，去上早朝。

        在殿阶上，他等到了都察院左都御史，然后将单子递给他。

        左都御史方回山，诚惶诚恐的接过。打开看了眼，见是刚提交到督察院的，谭馥一案行贿他的商户名单。刚要郑重保证，一定查好此案，就听首辅大人说：

        “你先对名单上的甄记施压，但别着急定案。之后我会再安排你。”

        方回山虽迷惑，但既是首辅吩咐，他半点不敢马虎。下朝后，亲自去办此事。

        上午，纪氏将她核对的账目交给甄智轩，让他去与各个掌柜的交接。然后就帮着甄雪凝整理嫁妆。

        母女俩用过午饭，准备歇晌时。甄智轩慌慌张张的回来了。

        他推开妹妹递过来的茶水，急急地说：“阿娘，不好了，两江布政使谭馥被查了。今日都察院的人找来铺子，要了解情况。我听那意思，谭馥罪证已经查明。上面要严办他，连我们这些送过礼的商户也会重办。”

        他今日在甄记布料行和掌柜的交接时，自称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人拿着拘查令进来。

        自己问明原因，其实松了口气。他们这些做生意的，想不被打压，哪个不是将大把银子送到官府手中。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谁知道这人竟说，这次从上到下都要严办。抄家是小，重的都得被杀头。

        他虽走南闯北六年，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吓得他，打点完那官员后，赶忙回来报母亲。

        纪氏刚想叫关齐去打听打听，京城里别的苏州商户怎样了？就见关齐，跑了进来。

        “夫人，您快到前院吧。永毅侯府派了人来，说他们老夫人病了，大小姐的亲事得往后延，具体的等以后再定。我说我做不了主，让跟您说。可是他却说他只是个传话的，要走。”

        母子三人慌忙来了前院，可人已经不见了。

        “阿娘，会不会是陈家听说，咱们家惹上了官司，怕被咱们牵连。他们想观望一下，咱们若是出事，那他们就退亲。”甄智轩严肃的分析道。

        甄雪凝一听，立马掉了眼泪。

        纪氏见了，心疼的不得了。她摘下帕子，递给女儿。轻声说：“凝姐儿别哭，有娘在，不会让你们出大事的。”

        甄智轩很后悔，不该当着妹妹面说的。他将甄雪凝搂在怀里，轻拍。“凝儿别怕，就算不成，哥哥会给你找个比陈意文更好的。”

        甄雪凝并不多在意陈意文，她没见过那人。可她知道，一旦被退了亲，她的名声就完了。

        她忽然想到盛延堂的承诺，“阿娘，咱们去求求义父吧。他说过会帮我们的。”

        没等她说完，就被甄智轩喝住，“不许去找他！咱们自己的事，干嘛去求外人？”

        甄雪凝被喝，既生气又委屈，“怎么不能找。我认了他做义父，他又说过侯府有事可找他。难道哥哥的面子比我的名声还重要？我若被退了亲，将来谁还敢娶我？我……”

        “好啦！都回去休息吧。这事明日再说”，说完颓然转身，“兰娘，晚饭不要叫我。今日，你不用进来伺候了。”

        甄雪凝愣住了。虽然阿娘从不与自己亲近，可自己的事，她殚精竭虑。这她看在眼里。怎么今日母亲竟不管自己了。

        甄智轩却是眼中晦暗不明的。

        纪氏刚回屋坐下，甄智轩就进来了。“阿娘可是要找他帮忙？”

        见纪氏没说话，知道左不了了。又惊急的说：“阿娘你并没有传信。莫不是那□□还偷摸的进了咱们府？”

        纪氏羞愧难当。又为儿子的敏锐而涩然。若没有甄记，他们母子只是一个芝麻官的眷属。那儿子科考做官定然不成问题。可这偌大的甄记，虽然养活了甄府，但却像儿子背上的大山。

        甄智轩恨恨的砸了桌子。“狗官！我去找他拼命！儿子定不让母亲受委屈”，他说着就往外冲，却被纪氏一把抱住。

        他一愣，阿娘从没像其他母亲那样抱过自己孩子。小时候，她忙得没时间看自己和妹妹。长大后自己和妹妹也习惯了，不再想要她的疼爱。

        虽然，自己接触生意后，理解了母亲的辛苦。但自己心中何尝不怨。

        现在，自己看母亲，已经不再像小时那样，觉得她高大有安全感了。但被才到自己下巴的母亲抱住，竟是这样的温。他安静下来。

        纪氏将儿子拉到凳子上坐下。轻抚着她的头发，细声说：“我的轩儿长大了。母亲相信你能保护得了母亲和妹妹。但，最后再让母亲为你们做一件事。然后母亲就什么也不管了，就等着享轩儿的清福。”

        甄智轩将头埋进母亲胸前，环住母亲腰。他懂得母亲的意思。却心疼母亲的做法。也痛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可他此刻最想做的是母亲怀了脆弱的孩子。原来被母亲抱着是这样的温暖。

        送走了儿子，纪氏就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前的屏风。

        等到二更鼓敲响后，她脱了衣裳，熄了灯。回到床上将自己盖好。她在等那个人。

        三更梆子响后，后窗“啪”的响了一下。接着是官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声音在床边停下。

        纪氏知道，那人在看着她。可她不敢回头，她怕黑夜中看见一双闪着绿光的兽眼。

        她听见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然后身旁的床铺陷下去了。接着一只手伸过来抚摸自己。

        她忍着颤栗说：“甄记因为两江布政使被查了，大人可知道？”

        那手停了下，黑暗中传来一声“嗯”。

        “大人，民妇想求大人帮忙解了这次危机。”

        “好好说话！”那声音轻慢中带着威胁。

        纪氏咬了咬牙，“妾身想求大人帮忙。”

        盛延堂翻身压上她，满意的笑着说：“我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只需说便是，不需说求”，他低头要吻纪氏，可被纪氏躲开了。

        “大人，我愿将我献给大人。但请大人过后能放我们回苏州。”她本想再求他与陈府说说。可一想到陈府的做法，料想将来也不会护着女儿。自己离女儿太远了，她不放心。索性这亲事就不要了，她带着女儿回苏州。

        盛延堂恼怒的坐起来，“你是听不懂吗？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不是想要一夜寻欢。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老实的跟着我，还是要我对你用手段？”

        纪氏绝望的哭起来，幽幽的说：“妾身知错了！定不再犯。”

        盛延堂大手抚着纪氏娇嫩的面庞，“这才乖，我会挑个好日子的。你放心，我不会轻怠你的。我府中也还算清净。夫人故去……”

        纪氏拂开他的手，打断他。“大人，那就先把我的围先解了，再说其他吧。”

        盛延堂收回手，虽有些扫兴，但结果还算满意。遂也不再纠缠，安静的躺下睡了。寅时初就穿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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