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父子

“狰狞？我倒是从来没有看过大皇兄这个样子，当真也是稀奇。”慕熙宁心中有些讶异，她本就是了解不多，自然参不透那张温润的面容之下的模样。

        “这世上的有些事情可以瞒得过外人，却是瞒不过枕边人的，兴许咱们的大皇嫂就会知道那些大皇兄不为人知的一切，同样也承载着他数不尽的狰狞和晦气的情绪，毕竟他把所有的温润如玉，温和待人的模样都呈现给了外面。”

        “皇姐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暂时先从大皇嫂下手么？”

        “我会先派人去查一查的，要是能查到些许端倪最好，若是查不到，就也只能凭借着我们日常的接触了。”

        “是，皇姐放心，这件事情暂且先交给我吧。”

        慕熙宁说完这件事情，本打算起身离开，却看见慕安有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出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随心吗？怎么这么吞吞吐吐了起来有话就说。”

        “皇姐，我还是有些担心怀安那边……他重回金川，就如同当初初来乍到京中一样，孤立无援，也不知道他能否为自己挣出来一条生路，能不能彻底的击败大王子。”

        “你与他相识相交多年，难道还不明白他的心思吗？只有回到金川他才会有着更多更好的可能，金川的大王子刚愎自用、为人傲气，又不懂得任人唯贤，不懂得收敛锋芒，这样的人自然无法成为一地之王。怀安心思细腻，城府颇深，又懂得韬光养晦，他当然是金川王的不二人选。击败他的王兄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能这条路上艰险重重，但只要走好了，那就是光明万丈，你也别忘了他身后还有着咱们和父皇的支持，父皇早就已经属意他为金川王，只是附加上了些许的条件而已。”

        “儿臣与他自幼一起长大，都是在宫中格外孤立无援的存在，相知，相交而又相熟，没想到一朝分别是这么突然。只盼着他能够守住自己的本心，光芒万丈就好。”

        “放心吧，你会如愿的。听说大皇嫂好像已经怀有身孕，只是胎儿未满三月，不便昭告天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就当是本宫上门前去庆贺了，递个帖子过去，本宫到皇兄府上走一遭吧。”

        慕熙宁突然灵光一闪，默默的想起了当时看着大皇嫂的小腹微微隆起的样子，想来成婚数年应当也是怀有身孕。

        “这倒是个能够接近皇嫂的好机会……”

        林怀安到了金川之后，那是他阔别已久，算是第二次再踏上这片土地，顽茂的草原之上尽是牛羊，人情温和，风和日丽，民风淳朴。

        这是他自幼长大的故土，可惜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印象，只记得那个炎热的酷暑，他的母亲在他的旁边缓慢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神色苍白，嘴唇干裂，走向了生命的尽头，从那以后他就没有母亲了。

        “儿子怀安给父王请安，祝父王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儿子此次归来，多亏了父王从中周旋、四处照拂，从此以后必定好好的侍奉在父王的身边，替父王不遗余力，尽心竭力，还望父王放心。”

        他连口气儿都没来得及喘，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就直接来到了王帐之中，冲着他的父王金川王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神情极尽诚挚而又恳切。

        “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你辛苦了，我儿怀安你有心了，日后好好的在金川上呆着吧，父王会好好弥补你的，有什么委屈只管冲着我说吧，不必在意。”金川王看着这个儿子还是如此的恭谨守礼，并且在外那么多年也没有养成个病秧子或者个歪苗子，如此的进退有理又落落大方，还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心中也颇为安慰，不免也生出几分慈爱和愧疚之心。

        当初权宜之计，他也不得不狠下心来，舍下自己的儿子，保得金川一方水土平安。

        他不仅仅是几个儿子的父亲，他还是就是金川的王。

        “儿臣能够再次得以回到金川，侍奉在父王身边尽孝，已经是万幸了，哪里还有什么委屈的地方？”

        “我儿，你还是这般懂事，营帐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去瞧瞧可还可心？要是可心就踏踏实实的住下了，明日有什么事父王会派人前去吩咐你的。”

        “多谢父王，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父王还是早些歇息。”

        紧接着便是林怀恩前来王帐之中请安，他看上去还是喜气洋洋的，一派自得的神色，其实金川王不需要问任何的事情，只凭借着暗中的人手和人脉，就足以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打听个一清二楚。

        “儿臣给父王请安，父王万安。此次出使于京中，一切都很是平安，京中上下都得知父王的忠心耿耿。”林怀恩笑的万分谄媚。

        “看来你很了解啊，听说你在京中频繁的出入皇上的养心殿，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呀？你是怎样的心思，本王心中一清二楚。”金川王不冷不热的回应着，全然不见方才的慈爱和愧疚，他对这个儿子的容忍度其实已经是到了极致。

        “并没有说什么呀，只是一些寻常客套往来的话语，而且还说了不少父王忠心耿耿的好话，儿臣心中一直都是忠心于父王的。”

        “你若是忠诚，这天下间恐怕也没有几个不忠心耿耿的人了吧。”金川王笑容浅淡，颇有些阴阳怪气儿，林怀恩的出生着实是不高，他的生母不过是金川王一眼瞥中从此宠幸，才留下了一个孩子，但是此女也是颇有心机，仗着这份宠爱妩媚而又诱人，足足的让自己爬上了一个挺高的位置，这才让林怀恩有了几分巴望王位的机会。

        “父王！儿臣不敢！儿臣当真是忠心于父王的，这父子本不就是一条心吗？”

        “父子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若说是一条心，也得看看儿子是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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