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左右逢源

沈渊浑身升起了几分冰凉的凛冽感，尤其是对上慕熙宁的眼眸，他不知晓，为何从其中感受到深切的恨意？还是一时懵懂，看错了？

        慕熙宁凉凉地瞥了一眼二人，路过沈君宴身侧的时候，正看见他把玩着腰间那枚熟悉的玉佩，原来是在他那！

        果然是你！

        “沈公子也是别来无恙，”她顿了顿，继续小声道：“不过偷拿了别人的东西终归是不好的，本宫可一定会牢牢记得那一日！”

        她真是咬牙切齿，不以真面目示人，还偷偷摸摸藏了东西，看着人模狗样的，实则胆大妄为！

        沈君宴微微一笑，适时地噤声闭嘴，他可惹不起这么一个女子……他说过，他们还是会相见的，缘深缘浅，可不是常人能够奈何得了的！

        “一直听闻传说中的这位公主出身不光彩，本以为是个温柔怯懦的性子，却不想这般风华明艳，倒是比那位三公主多了几分生趣。”沈渊望着慕熙宁匆匆而去的背影，不知打起了怎样的算盘。

        “沈公子说的是，如今令仪公主可是备得皇上疼爱，公主亦是仁孝两全。”

        “哦？是么？”沈渊闻之，更是笑意深邃。

        慕熙宁匆匆而走，心跳如鼓，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那个让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剥皮抽筋的男人，另外……沈君宴竟然是那个杀手！？

        原来沈家早就已经卷入这阴谋是非了，只是她前世无心于此、后知后觉而已。

        “你们不是同一些小宫女和小太监们交好么？去打听打听，这沈君宴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同沈渊之间又是什么关联？”慕熙宁这几天看过不少孙子兵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就冲着沈渊这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她和沈家的梁子也是结下了！

        “这……那些小宫女未必能够知晓那么多啊……奴婢也只能过去试试看。”

        “试试看吧，知晓多少算多少，别小看这宫里面的任何一个角落。”

        寿康宫还未进去，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檀香气息，摆设不算华丽却沉稳名贵。梅花屏风背后，坐着一个满头银发，面目端庄的老人，手持佛珠，默念佛经。

        “公主安好，太后正在静心礼佛，烦请公主在此等候了。”采莲微微福身，和气温柔地说道。

        “多谢采莲姐姐，熙宁在此等候就好。”

        她这才有心去打量太后，慈眉善目，眉眼温和柔润，被禅意浸染，周身笼罩着和谐安定的气息，那些杀戮阴暗的日子，似乎早已远去，可那一丝精明和凌厉，气度高华之感，亦是不容忽视，绛紫色更让太后平添几分雍容华贵。

        “过来请安巴巴地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让哀家瞧瞧？”半晌太后才睁开眼睛，冲着慕熙宁招了招手，上下打量一番，“你这孩子，倒是气度凛然的，数年不见，倒是生的这样好了起来。”

        慕熙宁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长发微微拢起，长裙鲜丽，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自有一番冷艳之感。

        “熙宁回宫，前来拜见太后，愿太后凤体康健，祥康金安。”她不敢耽搁，忙跪下行了个大礼，又双手拖出两样东西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熙宁知晓太后一直独独钟爱梅花，欣赏其傲骨洁然之姿，所以特意亲手绣了一方梅花的帕子，献给太后。又在路上摘了一支开得极为茂盛艳丽的梅花给太后，在殿中用白瓷瓶装上，观赏最是赏心悦目。”

        太后接过一看，难免也露出了两分笑意，“你倒是有心了，快起来吧，既然都已经回宫了，又成了名正言顺的公主，何必这么外道还唤太后，唤哀家一声皇祖母吧。”

        “是，皇祖母。”慕熙宁乖巧地坐在了太后身边，柔声应着，像极了一朵小小白莲，柔弱无依。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讨巧，太后不由得拉了她的手，说道：“出身并非是你能够选择的东西，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挣吧。宫里的世故人情极为繁杂，方才瞧你倒是沉得住气。日后有什么拿捏不准的东西，可以过来问问哀家。哀家一把年纪，禅意是领悟不透了，这宫里的人心倒是还能把握几分。”

        太后这一关，算是过了！

        牢牢地把握住这宫里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她慕熙宁才能够时时刻刻立于不败之地！

        前世不曾如此，才会最终落了个孤立无援的下场。

        “公主，沈家的事情不曾打听到太多，只知道沈家大公子沈渊是沈家夫人嫡出，养子沈君宴是沈老侯爷在他几岁的时候带回沈府的，鲜少露面，但却似乎很是受重视。为此，沈大公子颇有微词。”

        烟雪一边在殿中烹茶，一边将打探回来的事情如实说道，她惯是沉稳嘴甜之人，回宫不久，和这宫里上上下下的人早都打成了一片，提供了不少方便。

        慕熙宁斜倚在冰阁软塌之上，她将这里改名冰阁，冷冷冰冰，绝无情意。

        “兄弟阋墙啊……”她冷笑一声，又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沈渊啊沈渊，如今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如果能顾惩罚一个人，我就要把你所求的东西尽数夺走！

        “公主，还需要继续打听么？”

        “不必了，”慕熙宁摆了摆手，“现在虽然看上去安居乐业，但是也不乏灾民流离失所，过两日你同烟华悄悄地出宫一趟，就说是为我采买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实则去宫外找一处宅子，将那些年纪不大，流浪的孤儿们收拢到麾下，若是碰上年纪大些的，便舍下一点银钱，让他们能够安然度日。”

        “公主！？这……这可很是冒险，若是被人发现公主私下豢养兵马……”

        “不会有人发现的，发现了的人，也该是个死人。”烟雪一惊，抬头便看到慕熙宁眼中的仇恨和凛冽。

        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所凭皆是宠爱，那就是一只能够随时被人踩死的小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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