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香水
“怎么了？”简意朝里面坐了坐，结果身后半天都没动静。
他偏头去看，只见顾西洲死死盯着地面，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简意微微探过身子，扒着座椅也低头往下看，却只有平坦的地面。
连只蚂蚁都没有。
简意又抬头看他，总觉得这人今天状态特别差，哪哪都不对劲。
难道真的是工作太多忙晕了，还是昨天没睡好落枕了，所以在默默调整？
“没事。”顾西洲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跟着上了车。
他从手边的暗格里掏出两瓶蓝色的防晒，然后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今天真的有点累，如果有什么问题，回去之后微信上问我，好吗？”
简意非常上道地向人表示了感谢，然后一溜烟跑了。
顾西洲仰头靠在软座上，感觉前所未有的疲累。
脑子里不停地闪着各种画面，却抓不住一个思绪，循环播放着那一首首似乎有魔性的歌，根本停不下来。
等到了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没法轻松入睡。
为什么总觉得那小孩脚上的疤眼熟呢？
虽然是男孩子，但他也不是个没节操的登徒子，怎么会盯着谁的脚踝看，还印象深刻呢？
一直到勉强入眠，他还在纠结那个问题，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之前发生的一切不自觉在脑中回放。
然后顾西洲猛然惊醒，出了满头的冷汗。
他想起来了。
简意之前那场戏，腿撞在了石头上，他带了药去看过。
而且那时他的裤腿撩起来，又红又肿，上面也有着这样一道血痕。
只是现在红肿已经消退了，血痕也结痂，脱落了一部分，剩下的变成了浅粉色的疤，所以才让他一时之间没能联想起来。
但擦破皮的部分在同一个位置，而且简意的皮肤实在是白得晃眼，才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男星里这样肤色的不多。
而且尹俭……晒能把人晒出那么夸张的肤色差？
起码说明他底子很好，黑也该有个限度才是。
同样少见的冷白皮，同样的受伤位置，再加上那无比相似的声线，顾西洲隐隐觉得不对。
甚至有了一个堪称荒诞的猜想。
他掏出手机，又翻了一个工作机，一个打开尹俭的朋友圈，找了张他和别人的合照出来，一个搜索了一下简意的照片。
两张放在一起对比，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而且哪怕肤色可以作假，脸上的肌肉骨骼还能变了不成？
还有身高体型……
顾西洲按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努力回想这两人的身形，都是单薄纤细的少年身材。
尹俭似乎还高一些，今天两人并排走的时候，他隐约记得这人到他鼻梁下方，而简意应该才到他下巴的位置才对。
身材总不能作假吧？
可下一秒他又把自己推翻，毕竟这世上还有增高鞋垫这个神器。
很多男演员身高不够，拍戏的时候用增高鞋垫甚至踩箱子都是很正常的。
再有就是……
越是查越是心慌，几乎一时之间想不到要做别的事了，顾西洲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究竟是希望证明他们是同一个人，还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所有这一切其实都是他自己的无端臆想？
顾西洲的脑子前所未有的乱，甚至将他所有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全部打破，一时之间除了这件事和那两个人，完全塞不进任何别的东西了。
甚至连一早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都记不住，明天恐怕得再临场记一下。
顾西洲很明白自己在某些事上的执拗，如果不给自己解了这个疑惑，怕是会一直想下去，陷入一个死胡同，直到完全没法工作。
以前这种刨根问题的疯劲帮他解决了不少困惑，让他能够完全沉浸进去，演技得到快速提升。
可现在也同样将他拽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里，让他没法轻易抽身。
明明知道这是人家的私事，明明清楚这与他没有太大的利益关联，甚至隐隐害怕着那个最终可能的结果。
顾西洲却只能任由自己沉溺，去探寻那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执着的真相。
可是该怎么做？
顾西洲的脑子里瞬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却都下意识避开了可能会导致两人直接翻脸的激进法子。
如果是他自己猜错了，他还是很珍惜这两个朋友的，并不想和他们彻底撕破脸。
有了顾虑，人也变得有些畏首畏尾起来。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想到了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试探法子。
于是顾西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出了自己的私人手机，给那个有着可爱头像的人发去一条消息。
“这几天有空吗？那个小挂件我很喜欢，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想了想，他又忍不住补充了句，“如果很忙的话，我可以派车来接你。”
这下，基本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简意这里忙得晕头转向，他的戏份快要杀青了，偏偏其他公司似乎也嗅到了这个苗头，各种邀约就像是不要钱得来。
就差直接蹲在他家门口了，不过这样肯定会被报警带走。
可人家主动邀请，简意也是没办法全部拒绝，还得抽空去见面回复，掐着日子拖了两天，终于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由于不想让顾西洲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于是他换了装去找人，还是老地点，但是今天却敏感地察觉到不对。
“前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简意有些坐立不安道。
从他坐下来开始，顾西洲就频繁往他脸上看，而且停留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间都要久。
像是单纯盯着他的脸发呆，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妥的东西又不好意思说。
简意实在忍不住，微微侧过身去，掏出口袋里的小镜子照了照。
挺完美的啊！
而且因为他今天直接车子过来一路都是空调，根本没怎么出汗，不可能花妆。
就连脖子都多上了点粉底液也没穿敞口的t恤。
“啊，抱歉。”顾西洲不愧是多金影帝，不小心走神后依旧可以镇定自若地移开视线，眉心微蹙，似乎有几分苦恼道，“有一幕我实在没怎么想好要怎么表演，所以有些出神，不好意思。”
简意有些惊奇，还有顾西洲搞不定的戏份？
看他显然也没有跟一个演技一般的小群演讨论困惑的打算，于是直奔主题道，“不说那个，今天叫你来是有东西要给你。”
于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被递了过来，简意打开一看，是瓶香水。
“那个挂件很可爱，所以我想着该给你回礼，但一时又想不出送什么好。”
顾西洲自觉解释道：“我不太擅长选这些东西，只有香水算是稍稍有点研究的，莫名感觉这个香味会很适合你。”
简意其实有些惊讶，香水……算是比较私人的东西了。
起码不是特别熟的关系，一般不会送香水。
但他这么一解释，倒是也很有道理。
顾西洲是谁？
平时都是大把人排着队想要给他送礼攀关系，哪里需要他自己绞尽脑汁去想送什么礼物，一切都有他背后万能的团队搞定。
也就是真心拿自己当朋友，才会勉强自己去费心挑选，那可不是只有送擅长的礼物吗？
简意成功把自己说服了，为了两人这似乎又深化了不少的纯洁友谊，高高兴兴地道了谢。
“你要不要现在试试看？如果不合适，可以直接跟我说。”
顾西洲偏头，再度凝视着他的脸，嗓音低沉，似乎带了几分蛊惑。
“免得你这小孩，不喜欢也不好意思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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