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舞台是我的！
简意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死死盯着那两条信息，直到息屏。
他用力捏住手机，心里酸涩得厉害，分毫没有被安慰到。
是，他是一人分饰两角，顾西洲不喜欢圈内人，只喜欢亲近没什么威胁性的小群演。
可对他来说，他面对的是同一个人啊！
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是个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前后时间相差不超过两天。
等于是昨天还对你温柔相待的人，今天就突然翻脸冷漠无比，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简意嘴唇抿得死紧，脸上是明明白白的不悦和怒气，直接把手机塞了回去。
他什么都没看见！
简意气哼哼地把那一组汽水又搬了回去，许安给他开门后吓了一跳，连忙帮他搬进来。
“哎呦，这怎么一瓶没少？顾哥不喜欢喝这个？”
简意哼了一声，没说话。
走廊里还是热的，只有他们的休息室有空调，刚刚搬了六听一组的可乐，虽说不算太重，但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再加上着急上火，又憋了闷气，整个人燥得不得了。
一直到被空调彻底吹透了身体，烘干了薄汗，简意才算舒坦一些。
“把这些给大家分一分吧。”简意道，买少了人家不肯送，所以现在堆满了一整个角落，看着就糟心。
“明白！”许安给他拆了一罐放在手边解渴，抱着剩下的屁颠颠出去发放了。
“简哥请的，大家辛苦了，多喝点！”
许安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一直没停过，乐呵呵的，像是从来都没什么烦恼。
简意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刚想接着翻自己的剧本，抬手就碰到了那孤零零的一罐可乐。
这他自己还没尝过呢！
于是简意直接拿过来打开，抱着十足挑剔的情绪猛灌了一大口。
清凉刺激，甜度也是刚刚好，确实和他们平时喝的那种不一样。
“也就那样吧。”简意咂摸了下嘴评价道。
后面两天他再也没主动去找过顾西洲，闷在房间里准备主题曲的最后调音阶段。
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门。
“哎呦，这忙你可得帮我，这临时我去哪找比他咖位还大的嘉宾？江湖救急全靠你了！”陈驰是一场顶级歌曲综艺的导演，本来定好的三位导师，都是成名很久的前辈了。
可是临到开始录制了，因为其中一个突然爆出了极其严重的丑闻，导致没法继续合作，现在找人已经来不及了。
从商定条件到签合同，显然不是一天就能搞定的，所以便想着先请一期飞行嘉宾临时顶一下。
而且这个人选还不能太随意，他们三人的地位和实力摆在那里，更何况成名已久。
新一代的歌手大多都是流量超过了本质，想找一个德能配位的实在不容易，盘算来盘算去，似乎只有简意是那个最优解。
“要请他你直接去找本人，拉着我做什么？”顾西洲被他扯着一起往简意的休息室走，一路上都护着自己的衣服不被扯皱。
要不是跟这家伙认识很多年了，出道时还受过他的帮助，肯定立刻就要翻脸了。
“我那不是没办法吗？简意是谁？天才创作家清冷小王子，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多难说话啊！”
“但你们现在在一起合作，你作为前辈，肯定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拜托拜托，我这节目还能不能顺利播出就靠你了，为这个我投入了多少精力你是知道的，也不用你做什么，就跟我一起去就好了……”
陈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根本没给顾西洲插话的机会。
他也真的是被逼到绝路了，晚上就要开始录制，时间太紧，不然也不至于用这种事来麻烦顾西洲。
顾西洲眉头紧蹙，只能努力调整自己的步伐跟上他的脚步，解救自己可怜的西服。
简意正戴着耳机一遍遍校准，外面的敲门声响了四五遍才听清，一开门就看到顾西洲和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站在门口。
“有什么事？”简意的脸冷冰冰的，半个眼神都没往顾西洲身上放。
但他平时对外展示出来的性格就是这样，没人觉得不对，只有顾西洲微微皱眉，似乎察觉出他心情极差。
“我是《聆听天籁》的总导演陈驰，是这样的……”陈驰噼里啪啦地把情况说了下，一手还不忘紧紧抓住顾西洲，生怕他跑了一样。
“所以现在想请你来当一期的飞行嘉宾，已经提前和贵公司打过招呼了，我这次是郑重地想要来邀请一下你。”
陈驰年纪比简意大得多，可现在事态紧急，他也不得不放下姿态，亲自过来展示下诚意。
简意闻言掏出手机，果然有韩一轩发的微信。
不过他刚刚没看手机，所以没有注意。
韩一轩说，这是个好机会，可以接受，不过最终要不要去，他可以自己决定。
到简意他们这个层次了，公司已经几乎不会强制性地给他们安排什么工作，自由的余地还是比较大的，这也是陈驰亲自来请的原因。
他听说过简意的事迹，这人性子孤傲，怕是不好请，更何况这么匆忙的情况下。
“我……”简意微微蹙眉，他现在脑子里全是那首主题曲，而且这两天心情不太好，恐怕会影响发挥。
这人本来就是要请人救急的，要是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眼见简意似乎是要拒绝，陈驰瞬间急了，连忙打断他未出口的话，往顾西洲身边靠了靠，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去。
“听说你现在和小顾在一起拍戏，没想到你不光唱歌好听还会演戏，果然优秀的人不管哪方面都是优秀的！”陈驰睁眼乱拍一通马屁，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朋友卖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真的就是帮了大忙了，大家都是朋友，到时候小顾也会一起去现场看你的。”
这不说还好，一说简意顿时更加不想接了。
若不是还顾忌着人设，他简直恨不得直接朝天翻个白眼。
谁跟他是朋友！
不过……
“顾前辈也会来？”简意终于正眼看向顾西洲，眼神凉飕飕的。
不是之前那种带了几分崇拜的亲近，而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就连称呼都从略显亲昵的“顾哥”退化成了公式化的“顾前辈”。
“我……”顾西洲微微蹙眉，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陈驰用力捏了捏手腕。
“来来来，一定来！你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到时候一定来捧场！”陈驰朝顾西洲送去一个祈求的眼神。
顾西洲抿了抿唇，终于是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既然前辈也到场，那我自然也愿意。”简意的眼神落在顾西洲身上，不知为何，顾西洲竟觉得带了丝有若似无的火药味。
简意年轻气盛，又少年成名，对于顾西洲的态度，到底感到恼怒的，心底也起了几分较量的心思，盯着顾西洲不由微微扬起了头。
影帝的确很厉害，片场是你的地盘没错。
但舞台……
可是属于我的！
话落，简意完美契合他的人设，只朝两人点点头就关了门，要多冷淡就有多冷淡。
“哎哎，你可别生气，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救人如救火”陈驰还没来得及高兴，身边已经没人了，连忙追上去，低声求道，“再说我看过你的时间安排了，晚上不是没戏吗？”
“就当放松一下，兄弟请你去听现场演唱会！”
顾西洲还是不说话，生气肯定是有的，但他也不至于那么小气。
他只是再想刚刚简意那个眼神，看起来……
似乎对他怨气很大？
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吗？
“再说你看你一出马，那不是都搞定了吗？但凡想拍戏的谁不崇拜你？只要你肯去，他就同意了。”陈驰还在不断地吹捧着他。
顾西洲白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了。
晚上坐在车上，由于出发的时间有点尴尬，正好堵了会。
趁着这个空隙，顾西洲又掏出手机看了眼。
那小孩还是没回他。
很忙吗？
顾西洲想继续发点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太过殷勤可能会显得像骚扰，更何况都是成年人了，各种状况，不能及时回复消息也是正常的。
等来到现场，顾西洲肯定是不用出境的，就真的像陈驰说的那样，给他准备了一个视野好的vip位置，近距离看人家录制。
而且周围所有人都到位了，似乎彩排已经结束了。
“两遍就过了，你直接听就行，今晚肯定让你大饱耳福，不会白跑一趟的。”陈驰过来给他送了两瓶水，自己吨吨吨灌了几口，嗓子都喊哑了。
就彩排了两遍？
顾西洲看着台上，表情严肃。
那简意不会是敷衍陈驰的吧？是有听说这些小孩子工作态度全凭心情的。
“饱耳福就算了，你知道我对这些兴趣不大。”顾西洲冷淡道。
陈驰这可就不爱听了，用力拍了拍他的肩，“那你就等着瞧好吧，今晚肯定有惊喜。”
他又叹了声，“一分价钱一分货，果然红有红的道理啊……”
嘟哝完，那瓶水也喝完了，他按着耳麦跟工作人员絮叨，“准备好了没有，伴奏，灯光，全部都再检查一遍！”
等一切准备就绪，录制正式开始，邀请来的嘉宾和老师一个个上台表演。
成名已久的大佬们发挥稳定，现场这样噪杂空旷的环境都能被他们唱出录音棚的感觉。
一首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倾泻出来，让观众也不由得跟着吟唱。
顾西洲全程端坐在那里，没什么表情。
挺好听，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不是特别感兴趣，就是被拉来帮忙而已的。
等所有人献唱完毕，主持人又才上来，用神秘的语调道：“今天，我们还请到了一位特殊的飞行嘉宾。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实力强悍，在他出道的第一年，全国十大金曲奖，他一个人包揽了前四……”
此话一出，台下瞬间发出不少惊呼，主持人对于这样的效果非常满意，提高音量喊：“让我们有请，简意！”
全场的灯瞬间暗了，只留下一盏，照着某个从地下缓缓升起的人。
简意今天带着吉他，粉丝叫这把吉他小酷，灰黑色的酷酷色。
他穿着潮酷的皮质外套，斤斤吊吊挂了不少长链，下面是一条破洞牛仔裤，似乎也佩戴了重金属饰品，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顾西洲下意识想皱眉，这穿的都是什么？
男孩子平时不化浓妆，可现在却是夸张的烟熏妆，给那双漂亮的眼睛染上了几分凌厉和野性。
柔软散去，仿若蔑视凡尘，神明降临。
简意一眼就看见了台下的人，实在是位置优越想看不见都不行。
但简意此刻却是异常冷静，轻轻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仿佛只是无意间扫到的一般。
此刻，他在台上，而那人在台上。
不远的距离却似乎被划开了一道天壑。
随着灯光重新亮起，开始只有吉他和清澈嗓音的低吟，直到贝斯响起，一声重鼓似乎要把整个场馆的人敲醒。
烟雾慢慢散去，舞台缓缓上升，哒哒哒哒四个节拍后，简意竟然抱着吉他从中间的高台上猛地跳下来。
所有乐声响起！架子鼓，贝斯，吉他……
可最吸引人耳朵的乐器是简意。
很少人知道他能唱黑嗓，但当他跳下来的瞬间就用黑嗓划破了一切孤傲清冷，穿透所有人的理智，高亢宣泄。
去他的患得患失！去他的演技拉胯！去他的清冷人设！
所有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委屈愤懑不甘，都通过这一声声低吟嘶吼发泄了出来。
全都去他的吧！
现在，他才是整个舞台的王者！
他拥有音乐，就拥有了一切！
随着节奏渐快，在场的人都站起身来，跟着他的音乐疯狂，跟着他的sayhi舞动身体。
仿佛此时快节奏的音乐拥有摧毁一切能力，时空不再，只剩舞台的光，与光线中足以掌控世人一切喜怒哀乐的简意。
顾西洲觉得有些热。
人都是感官动物，极致的美貌冲击，震彻心扉的穿透力嗓音，一声声节奏韵律似乎形成了音波，一圈圈荡过来，打在他的皮肤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无法免俗能够成为这个场馆中唯一冷静的人，不知不觉间他扯松领带脱下外套，跟着站起身。
台上的简意光芒四射，他画着色彩浓郁的妆，穿着稀奇古怪的衣服，抱着的那把吉他分明是冷寂的灰黑色，可此时像是燃起熊熊烈火，就要将整个世界燃烧殆尽……
没有人目光能从他身上移开。
舞台上的简意，是引人着魔的撒旦，心甘情愿与之沉沦。
一声声sayhi，从所有人口中一起跟着简意呐喊。
简意仰起头，高抬手指奋力跳跃，汗水挥洒，重鼓重新敲响。
顾西洲的心脏砰砰直跳。
周围的声音太大，分明嘈杂不堪，吵得他耳膜震痛，可他仍然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鼓声重叠鸣奏。
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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