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奉圣夫人

之后几日考察的内容均是淑女们的外貌条件。

        第一日，由宦官负责循视检查诸淑女们，只某稍长，某稍短，某稍肥，某稍瘠则被淘汰，这一轮遣归数千人。

        第二日，宦官们吩咐让诸女站立在跟前，由为首的宦官负责谛视淑女们的耳目口鼻发肤腰领肩背，有一不合法则遣归。又让淑女们大声朗读自己的籍贯姓名年岁，宦官负责听淑女们的声音，但凡稍雄、稍窳、稍浊、稍吃者皆遣归。这一轮又遣归数千人。

        第三日，宦官们手持量器，量女子手足。但凡腕稍短、趾稍巨，举止稍轻躁的淑女均被遣归。这一轮又遣归数千人。年长的女官们把淑女带入密室进行深度检查，最终通过复选的为三百人。这三百人要在馆中呆一月，宫内女官、司礼监宦官们观察淑女们的性情言论决定淑女的去留。最终只能留八人入元辉殿进行最终的终试。

        这几日考察很快就过去，一批批年轻貌美的淑女被遣归。张嫣房间内的六人十分幸运的都通过了考验，无人被遣。

        通过复选的淑女们总有人惦记着。很快长相绝美条件极佳的张嫣就被惦记上了。等张嫣一袭人回到房间时，周女史突然出现在门口拦住了张嫣，“张嫣姑娘和我来一趟吧。”

        张嫣一脸茫然的被周女史拉到偏僻之处，周女史看着张嫣笑道，“张姑娘长的如此美貌，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奉圣夫人认为你入选成功的机会很大。她想提携你一把。不知张姑娘可否愿意与我家奉圣夫人日后有多照应。”

        这段日子张嫣与姐妹们闲谈中早已知晓奉圣夫人的事迹。奉圣夫人则为当今圣上的奶娘客氏。由于从小照顾皇帝，因此皇帝对她也有感情，于是当今圣上即位后封客氏为奉圣夫人，客氏得以住豪华的宫殿，被赐予了无数家产。客氏在宫中一招得势后变得嚣张跋扈，在宫里为所欲为，全然把自己当作紫禁城的女主人。这样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张嫣想到这眉头不禁微皱，一脸严肃的对着周女史说道，“感谢夫人的好意。民女认为入选成功主要还是要靠自身的努力，别人的帮助都是次要的。民女喜静，不爱与别人多来往。请回吧。”说完张嫣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女史愣在原地，客氏如今在宫中可是许多人想巴结都巴结不到的，面前这个淑女居然直接拒绝了客氏。“装什么装。”周女史眉头微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与嫉妒。

        咸安宫内，一个体态臃肿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正气愤的将值钱的器物狠狠的砸在地上。“这死丫头真是不识好歹，我看中她是她的福气，既然她不愿入我门下，那就看她凭借自己到底有没有本事入选。”

        旁边的周女史低垂着头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仿佛早已习惯了客氏这种脾气。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红色蟒袍的老太监走了进来。“月儿别急，让臣派手下去查探这名不知好歹的淑女底细。这名淑女看样子并不是好相处之人，若她入宫必然会给月儿你难堪。必定不能让她入选。”

        这名老太监正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大红人魏进忠。魏进忠本只是最底层的宦官，由于攀附上了大宦官魏朝得以入东宫负责给当时还是皇长孙的天启皇帝的膳食。后天启皇帝即位，他也从一名东宫典膳局官快速升为尚膳监掌印，并掌惜薪司、内府供用库、督宝和等店，一时好不风光。

        “臣得知，张嫣与她房间内的淑女们大都情同姐妹，但她们与房间内的其中一名叫宋香儿的淑女关系不好。”周女史突然直了直身子，缓缓说道。

        “宋香儿？”客氏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由于脸部满是横肉，这个微笑尽比哭还难看。

        翌日，张嫣等几人照常早起去膳厅用早膳。不同的是，向来很晚才来用早膳的宋香儿这次居然很早就来了，正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用餐。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宋香儿居然这么早就来用餐。事出反常必有妖。”王月莲皱了皱眉，但有想不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于是继续坐在指定的座位上用餐。

        於秋雨与段玉娇的座位好巧不巧，正安排在宋香儿两边。平常由于用餐时间不一致她们也碰不到一起，所以无事。但今日正好碰面，於秋雨与段玉娇只能硬着头皮用餐。

        突然，於秋雨的脚部感觉被重击了一下，她疼的嘶哑咧嘴，筷子飞了出去，整个人疼的瘫倒在座位上。“啊”

        就在这时，在一旁观察各淑女性情言论的曹女史走了过来。“於姑娘，用餐失仪，请回吧。”

        正揉着大腿的於秋雨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突然死死地瞪着宋香儿大声吼道，“你为何要踢我？”

        宋香儿眼底闪过一丝嘲弄，表情瞬间变得无辜，泪花涟涟，“我一直在这边安静的吃饭，何来踢姐姐一说。”

        她知道这於秋雨性子直，遇到事情藏不住。于是故意今天与他们一个时间段用膳，趁於秋雨吃的时候狠踹於秋雨让她出洋相，她必然会被淘汰走。毕竟能除掉她们中的一个是一个。

        “你”於秋雨脸涨得通红，气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於姑娘，食不言寝不语。不管发生何事吃饭的时候都不可如此失态。请回吧。”曹女史同情的看了一眼於秋雨，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过了没几日，为了自己选秀成功勾心斗角陷害别人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她看了一眼正要帮於秋雨说话的其余几个人，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谁再提谁就和於秋雨一起回去。”

        张嫣正打算帮於秋雨说话，但听到曹女史如此说只能安静的用膳。内心一阵难过涌上心头，相处已久的好姐妹今日就要离开她们了。并且是被人陷害才离开的。她不觉望向宋香儿，宋香儿眼中盖不住的笑意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她意识到现在都开始使用这些龌龊手段，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不知道前方还会等着什么。

        张嫣几人用完早膳后均无精打采的回了房间，於秋雨早已收拾好东西被遣送回去了。毕竟是相处很久的好姐妹，此时骤然离别大家都很不舍。“本以为这宋香儿只是大小姐脾气严重，她尽如此狠毒。”段玉娇狠狠的啐的一口，眼神中满是怨恨。

        张嫣脑海中闪过宋香儿这张虽美但令人发恨的脸，又想到今日拒绝了奉圣夫人，内心不觉一阵心凉，她知道之后会有更艰难的事情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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