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听话听音看人看心

宋启明和魏藻德之间的恩怨，在宋启明看来是不可化解的，所以在他知道是魏藻德举荐的自己后心里很不安。

        俗话说无事献言情非奸即盗，更何况魏藻德的儿子还是因为自己才死的。难道魏藻德也在为七爷办事？

        王承恩也不能理解魏藻德的用意，不过此时他和宋启明是利益共同体，所以决定帮宋启明去探探魏藻德的口风。

        魏藻德的住处，原先的内阁首辅府邸，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魏府内所有的墙院，柱子，还有屋子都粉刷一新，连府里的下人脸上都挂着扬眉吐气的神态。

        王承恩带着两个贴身太监来到魏府，魏藻德早已经在门前恭迎，他身穿官府，脸上洋溢着笑容，拱手说：“王公公大驾光临，魏某有失远迎，还望不要见怪。”

        王承恩还礼说：“魏大人太客气了，如今魏大人重返朝堂，老奴身为陛下·身边的近臣，自然应当前来拜访。”

        魏藻德把王承恩迎进府邸，来到会客厅坐下，亲自给王承恩倒茶，说：“王公公能来寒舍，让魏某家中上下蓬荜生辉。这次我能重新回到朝中完全是陛下念及昔日旧情。魏某感激不尽，今后定当全力为朝廷做事，为朝廷分忧。”

        “不是陛下念及旧情，是因为魏大人乃济世良臣。我大明朝不能没有魏大人你呀。”

        “哈哈，不敢，不敢，王公公太抬举我了。”

        “这可不是抬举，不然为什么陛下没重新启用宋乐山，而是启用了魏大人？当今陛下乃是洞察秋毫的圣君，如果陛下不是看中了魏大人的忠义，也不会对宋乐山置之不用了。”

        “说起能力我可能不如宋大人，可要说忠君为国，我魏藻德当仁不让。所以这次陛下才会让我担任兵部尚书兼工部尚书。”

        王承恩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然后说：“我还听说，魏大人一上任，就为陛下举荐了很多人才，宋乐山的儿子宋启明就是其中一位。”

        “没错，我举荐宋启明为都察院的督察御史。”

        “当年令公子是因为宋启明才死在前往边境的路上，如今魏大人既往不咎，单凭这份胸怀，足以老奴就钦佩不已。”

        “王公公谬赞，我儿之死表面上看是因为宋启明，可实际上却是他自己作孽。我向陛下推荐宋启明，完全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

        “哦？”王承恩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魏藻德说：“宋启明是宋大人之子，虽然现在宋大人被罢官免职，但他是我大明的忠臣人尽皆知。我推荐宋启明进朝为官，既了了宋大人让儿子走仕途的夙愿，也保全了朝廷厚待忠良之后的名声。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宋启明才华出众，是京城读书人的楷模，让他入朝为官顺应民意。”

        王承恩拱手说：“魏大人能有此见底和胸怀，实乃我大明之福啊。”

        “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自然要为大明社稷竭心尽力。我知道外面人都说我儿子的死是因为宋启明，说我重回朝廷后必将报复宋启明，这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社稷和私人恩怨面前，魏某还分的清楚。”

        王承恩呵呵一笑，说：“不瞒魏大人，我今天来就是为了你和宋启明的事，想探一探你的口风。现在听魏大人能这么说，那老奴就放心了。”

        魏藻德瞅了眼王承恩，问：“那敢问，是陛下让你来的，还是宋启明，又或者是你自己？”

        “谁让我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大人的话是肺腑之言。”

        王承恩不直接回答，是习惯性卖关子，属于说话艺术。可对魏藻德来说就有点难受了，因为对他来说，是谁让王承恩来探自己的口风非常重要。

        如果是宋启明，说明宋启明对自己心存忌惮，可要是朱由检，就说明朱由检对宋启明非常的爱护，对自己还存有戒心担心自己会公报私仇。

        魏藻德推荐宋启明当官还报复宋启明？有这种可能吗？

        当然有这种可能，人心复杂，以退为进先给个糖枣吃，然后在一棒子打死的事，历史上的例子数不胜数。

        “王公公放心，我举荐宋启明完全是出于对大明的社稷，如果别有用心，必将脑裂而死！”

        魏藻德说的信誓旦旦，可他却没想到五年后北京城被李自成攻破，自己真的会脑袋破裂而死。所以说，这人呀话不能乱说，毒誓更不能乱发。

        王承恩忙说：“魏大人不必发词毒誓，你的话我信了。不过我想问问，让宋启明进都察院担任督察御史，你准备给他安排一个什么差事？”

        魏藻德笑着说：“王公公你这可就问错人了，我只负责为朝廷举荐人才，至于该如何任用，排遣什么差事，应该去吏部尚书。”

        王承恩打着哈哈说：“魏大人谦虚了，谁不知道你和吏部尚书私交甚好。不瞒魏大人，我这次来找你除了探你对宋启明的口风，还想为他谋份差事。当然我去找吏部尚书他也会给我面子，只是我的身份特殊不便去直接找他，所以才想通过你斡旋。”

        魏藻德眉头微皱，听话听音看人看心，王承恩的话里可透着玄机啊。历朝历代明朝对宦官干政深恶痛疾，自从魏忠贤之后明朝宦官干政的事大有改观，可现在朱由检整朝纲，把东西二厂合二为一，全部交由魏藻德掌管，宦官的权利得到了空前加强，也足见朱由检对魏藻德十分信任。

        现在王承恩干预朝廷命官的委派，他是要学魏忠贤干政吗？但细想一下，又觉得这种可能不大，因为王承恩做事向来低调，不像魏忠贤那么跋扈那么有野心，也对朱由检非常忠心。

        如此看来，王承恩之来找自己又对自己说这些话，应该是朱由检授意的。

        想通了这个道理，魏藻德脸上浮起了笑容，说：“既然王公公这么看得起魏某，那我就去找吏部尚书试试，只是不知道公公想为宋启明谋个什么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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