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乌龟验水

宋启明从三幅药方中拿出一副方子，说：“按照这副方子抓药就行。”

        马春秋愣了一下，说：“宋老弟这样不行，我们次来给疫民看病是官府拨款，并要纪录在案的，必须你亲自开药方才能入档。”

        “那好吧。”

        宋启明把药方抄好，马春秋立刻派伙计回县城抓药。

        宋启明说：“只有对症的药方治不好村民的病，还必须要找出村民得病的原因，不然村民的病依然没办法治好。”

        马春秋说：“宋老弟说的有道理，那你觉得村民为什么得热痢？”

        “病从口入，我怀疑村民应该是集体吃了某种东西，而且在服药后依然在吃。”宋启明看向赵正，问：“里长，平时村民都饮什么水？”

        “井水。村里有口井。”

        “带我们去看看。”

        在里长赵正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来到了村中唯一的水井旁。

        水井四周用石头铺着，井口呈浑圆形状，直径差不多一米，深三四米，从上往下看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井水。

        用辘轳提上一桶水来，井水十分清澈，并撒发着一阵凉意，用肉眼看不出有任何问题，赵正介绍说这口井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马春秋说：“宋老弟，井水应该没问题吧，毕竟不是村里所有人都生病了。”

        赵正说：“是呀，我们一家人也喝井里的水，并没人生病。”

        宋启明说：“村里人都喝井里的水，有三分之一的人没事，只能说明不是有人投毒，却不能说明水的细菌不超标。”

        “细菌？什么是细菌？”马春秋不解的问。

        细菌最早是在17世纪被一个荷兰人发现的，但当时细菌还不叫细菌，而被称为成千上万的“小动物”，后来大概在19世纪才明确有了“细菌”这个词，所以在明朝末年人们根本没有细菌的概念。

        “就是一种微生物，很小很小肉眼看不见的生物。”宋启明普及说。

        几个人新奇的凑到水桶前，撅着屁股瞪大眼睛往水里瞧，马春秋问：“水里有生物？是什么人放进去的？”

        “不是被人放进去的，而是一直都存在，微生物存在的历史比人类都长。”

        “比大明朝还长？”

        宋启明哭笑不得，说：“当然，我不都说了嘛，比人类的历史都长。而且他们无处不在，土壤里，空气中，人皮肤的表面，甚至在沸腾的铁水中也有细菌存在。”

        几个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在他们听来宋启明的话如同异端邪说。

        此时，宋启明也意识到要想和这些人解释清楚“细菌”是什么会非常困难，便笑着说：“大家就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里长，你能找只乌龟来吗？”

        里长赵正说：“可以，我家里就有。”

        “取过来吧。”

        一听要取只乌龟来，不用宋启明解释，马春秋立刻明白他是要验证水质。

        因为在没有自来水的古代，人们只能选择打井，一般来说古人打井会有五个步骤，前四个步骤都是为了打井而做的装备工作。

        选址，挖土，制作井桡，下井桡，这四步都是打井的准备工作，第五个步骤就是往打好的井中放一只乌龟，这看似和打井没有任何关系，其实却是最关键一步，因为这口井打的是否成功以及日后这口井的安全都要靠这只乌龟。

        迷信的说法是，乌龟是受老百姓崇拜的神兽之一，把乌龟放进井水里养着，可以保佑人们饮水安全。

        科学的说法是，新打好的水井，为了判断水质是否安全，就会放一只大乌龟进去生活一段时间，如果乌龟生存状态良好说明这口井的水质健康，适合人们饮用，从此以后人们就可以正常放心的使用新的水井了，相反如果乌龟在新水井里生存不久就死了，那就说明这片水质是不安全的。

        千年王八万年龟，试想连乌龟这样长寿的动物都活不下去更何况是人呢？

        不过在古代的封建社会，大部分人会相信迷信说法，再加上宋启明刚才“细菌”的诡异邪说，让马春秋立刻开始怀疑宋启明是不是会巫术，这也让他心里对宋启明有了一些忌惮。

        不一会时间，里长赵正抱来了一只乌龟。宋启明让赵正找来一个透气性好的袋子，把乌龟装进去，用绳子拴好袋口放进了井里。

        之后，宋启明又从村民平时其它饮食习惯上做了些调查，最后都一一排除了导致集体中毒的可能性，所以村民饮用井水导致染病的可能性，他便有了八九分的把握。

        宋启明是个谨慎的人，特别是在行医治病这件事上尤其的严谨，但在没十足把握之前并不想妄下定论，不过他还是提醒里长赵正，在没把乌龟从井里取出来之前，让村民们不要饮用井水，先饮用十里之外的河水。

        到了傍晚的时候，进城抓药的伙计回来了。

        在宋启明的主持下，里长赵正又找来几个身体健康的村民，开始在村里架起一口大锅给村里的病人煎药。

        在药熬到一半的时候，马秋春说：“宋老弟，如果你真能治好村民的病，不仅村民会记住你的恩情，连县长也会嘉奖你，到时你一定会名利双收啊。”

        宋启明笑着说：“药方不是我开的，我只是抄了一遍，功劳不是我的。”

        “话不能这么说，同样的方子别人治不好你却能治好，那你就是神医啊。”顿了顿他又说：“宋老弟，我有几个疑难杂症的方子想请你帮忙给看看。”

        “把药煎好了再说吧。”

        马春秋从怀里掏出几张药方，说：“药煎好还要等些时间，你先帮我看看。”

        无奈，宋启明伸手去接，可马春秋却立刻又把手缩了回去，谨慎的四下看了几眼，小声说：“这是我家祖传的秘方，这里看不太方便，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一听是祖传秘方，宋启明不由得来了兴趣，但还是下意识的问：“既然是祖传秘方，你让我看不怕外泄吗？”

        马春秋诚恳的说：“宋老弟不瞒你说，我手上的秘方有残。我祖上都是行医治病的良医，可到了我这代实在没行医的天赋，所以才勉强开了个药房混日子。我见宋老弟医术高明心地又好，所以想求教求教你，将来也好传给后人。宋老弟如果能帮我把残方补全，老哥我必有重谢。”

        “好吧，那我试着帮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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