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那些跑进附近商场、小卖部、超市的人呼吸粗重，好像几十步路就要了他们的老命一般。
杜梨也是被彩虹雨吸引出来的人之一，她匆匆跑进一家奶茶店后弯腰撑在膝盖上，不住地喘气，她身旁也有几个和她同样姿态的人。他们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忽然没忍住笑了。
离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刚才那连成一片的红疹给他们造成的心里压力骤然消失，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痒的脸，为自己刚才的大惊小怪失笑。
不就是几个疹子吗，又不是没长过，怎么刚才会那么害怕？看来还是群体恐慌效应造成的。
“他妈的，这雨可真他娘的、吓人。”一个青年上气不接下气地骂。
“是啊，还好我刚刚没有出去。”奶茶店的年轻店员接话道，她要守店，一直只能隔着玻璃拍拍照。
“前几天新闻上还吹又关停了、多少多少高污染企业呢，妈的，现在、打脸了吧。”另一个西装油头男也呼吸粗重地骂，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杜梨胡乱抓了一把越来越痒的脸，也有些愤愤：“就是，这雨肯定是、因为那些胡乱排污的企业，我们家附近那家造纸厂、就、是这样，呼，怎么、这么、累呀！”几句话说得她呼吸急促。
店员听完他们的话也愤愤不平起来，想起了自己老家那条被新兴企业污染得不成样子的小河，在她小的时候那条河多美啊，黄昏时太阳将余晖倾倒进河里，孩子们就踩在漾漾波光里捉鱼捞虾，可现在……
唉！她重重叹息一声，回过了神。
此刻谁也没说话，店里静寂无声，落针可闻，只剩下一群人深深浅浅的喘息，久久不停。
“呼、呼、呼。”
“呼、呼、呼。”
店员忽然觉出诡异，浑身汗毛不由自主立了起来。
“你、你们是不是太久没运动了？”她结结巴巴开口道。
“没、没有啊，我昨天还、一口气、跑完十公里。”一身运动服，身材健美的青年一句话分了好几次才说完。
此话一出，重重喘息的众人也意识到了什么，是啊，他们平时体力也没这么差呀，怎么今天突然这么累？
杜梨呼吸急促、觉得自己的肺、自己的气管好像突然变小了一般，吸一口气都要费好大的劲儿，她抬手捂住胸口，我这是怎么了？
费力抬起头看向周围的其他人，只见其他人也是如此，脸色涨红，鼻孔大张，胸膛上下急促起伏，都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
有的人脸上还有几道划痕，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迹，是被指甲挠破的，他们却浑然不绝，还在伸手继续挠。
店员眼神惊恐地看着外面飘渺空灵、如烟如雾的雨丝，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退到离玻璃窗最远的角落才罢。
“这雨真的有毒！不只是让人皮肤发痒，还会让人喘不过气。”她说出了一个让人众人惊惶的结论。
杜梨感觉自己像是被关进了密不透风的罩子里，吸入肺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越来越稀薄，稀薄到几乎没办法喘气了：“快、快拨急救电话。”她觉得自己在嘶吼，在挣扎，可实际上她发出的只是一点点气音而已。
年轻的店员感觉到周围人的生命体征在渐渐减弱，连呼吸都不如刚才粗重有力了，她慌乱地看了一眼已经站不住、瘫倒在地的众人，眼中含泪，跌得撞撞走到柜台前拿起手机，颤抖地拨打急救电话。
一阵悠扬的乐曲响过之后甜美的女声传出：“您好，欢迎您致电a市人民医院，由于当前拨号人数过多，客服坐席全忙，继续等待请按1，投诉建议……”
在众人濒临死亡之际，这甜美的女生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不近人情。店员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重重点了下按键，又是一阵悠扬的乐曲响起：“您好……”
“怎么办？怎么办啊！”年轻女孩急得直跺脚，她环顾四周，却无助地找不到一个可以求助的人。
外面阳光明媚，彩虹高挂，店里窗明几净，奶茶飘香，这一切看起来越美好，就越让众人绝望。
此刻，各大医院的急救电话几乎没有停歇地响起，“叮铃铃~叮铃铃~”如同催命魔咒一般。
“您好，这里是xx医院……”
“呼吸急促、皮肤瘙痒，好的，我知道了……”
“您好……”
“桐童路12号6-9，好的，我们将立马派车。”
接线客服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几百通急救电话，一一登记下来，救护车预约时间都排到了第二天，还有源源不断的电话打进来。
“怎么办，院长？外面的雨那么恐怖，真的要派救护车出去吗？”院长办公室里，急诊科主任面色难看地望着窗外的雨丝，收到出诊通知的医生们都挣扎得很却又不好开口，只能由他这个主任来做坏人了。
院长看着外面的雨丝，久久无言，这样一淋到就会让人丧命的雨，谁不害怕，谁不犹豫，毕竟医护人员也只是普通人啊！
院长犹豫几息后道：“让他们穿上手术服，戴好护目镜，将全身裹严实了再出去！”
主任还欲说什么，院长抬手打断他的话：“这样，第一辆车我去跟。”说罢，他拿起办公椅上的白大褂边穿便往外走。
急诊科主任见此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老周，你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论过程如何，几分钟后，一辆辆救护车闪着七彩的光开出了医院。
这时的大街上又空荡又拥堵，说空荡，是因为偌大的街上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而仔细往四周的店里看去，就会发现每一个店铺里都挤满了人。
今天是周末，又才八点多钟，按道理来说正应该是年轻人们睡懒觉的好时候，可一场美丽的彩虹雨，让人们呼朋引伴地走出了家门，他们哪里知道这会是一场夺命雨！
张老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呼吸微弱的女儿，悔得涕泪交加。
“都怪我，都怪我啊！”他跪在地上，痛苦地捶打着胸口。他女儿是个啃老族，没出息，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有工作，整天除了睡就是吃。他开了个小卖部，父女两就以此为生。
今天看到很多年轻人都在外面拍彩虹雨，叽叽喳喳又活力四射，再想想楼上还睡得浑然不觉的女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因此他捶着打着把他女儿赶了出来，谁知道这一出来就要了他女儿的命啊。
“囡囡、囡囡，你睁眼看看爸爸，爸爸后悔了，你醒醒啊。”张老头抱着呼吸越发虚弱的女儿，一张老脸上全是泪水。
“乌拉！乌拉！乌拉！”救护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悲泣，张老头忽然两眼放光，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后，扯过柜台上的透明塑料薄膜就批在身上往外跑去。
“吱——”尖锐的刹车声响起，救护车被逼停，张老头又哭又笑，状若疯癫地扑到救护车前，他一边拍玻璃一边道：“救救我女儿、快救救我女儿。”
出诊医生见状没办法，只好下车跟着张老头往店里去。
这一天，很多救护车都没有开到目的地，无数人死在了这场彩虹雨里。
“阳光彩虹小白马，滴滴哒滴滴哒！”空荡的大街上，不知是哪个店里的音乐没关，欢乐的歌声在阳光下传得很远，很远……
彩虹雨！
彩虹雨淋了会死人！
商场里淋过彩虹雨的人全死了
……
陈果是一个996的社畜，她好不容易周末放假睡了一天懒觉，一觉醒来发现网上全是她看不懂的话题。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是彩虹雨？怎么淋了彩虹雨还会死？伸了个懒腰，随便点了一个话题进去。
一打开就是一条视频，摇摇晃晃的摄像头里是宽阔的商场，里面都是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的人，只听视频拍摄者尖声哭着：“怎么办，他们都死了，我该怎么办呜呜呜。”然后画面一黑，视频结束。
不过短短十秒钟，陈果却看的毛骨悚然，这、这，她不敢置信地一条条热搜点下去，这才发现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一个早上而已，世界就已经天翻地覆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颤抖着手播出一个号码：“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对不起……”
陈果浑身战栗起来，她喃喃道：“不、不会的，妈妈不会的。”
……
而此刻，黄金宫里一片死寂。
首长们沉默地坐在会议室里，久久无言，八点过一点的时候他们确实是松了一口气，没有火山、没有陨石、没有植物疯长、没有病毒丧尸，他们便天真地以为末日不会到来了。
后来，当他们收到来自气象局的报告，得知雨有异常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张开远看着各省报上来的粗略的死亡人数，狠狠掐了掐眉心，想要振作起来。
无论如何，比起真正让全人类都毁灭的灾难来说，一场有毒的小雨已经算是非常温和的了。只要做好措施，他相信是可以防控的。
这一天，各大雨衣雨具厂、甚至橡胶厂都接到了政府的电话，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将员工召回来开工生产，并给予了他们各种税收优惠和超高额的补贴。
https://www.biqugecd.net/22122_22122059/9673898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cd.net。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cd.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