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横滨的一家咖啡店里，太宰治拿着一本书慢吞吞地走到靠窗的位置，丝丝凉意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传递到全身。
面色苍白的他朝着窗外天空中散发着刺眼光芒的太阳张开手掌，似乎是想借此取暖。半晌，他放弃了。即使是冬日的河水，也不会带给他这样的痛苦，冷到痛苦。
这本书是他偶然在一家经常光顾的书店购买的，那家书店是他唯一能买到《完全自杀手册》的书店。前天路过，店主神神秘秘地拉住他，说是有一本书，书页能吸收水分。
不会被焚毁？有些特殊的材料就能做到，甚至不止一种。
太宰治原本想离开，但鬼使神差地，他跟着店主进了书店，然后看到了这本空无一字的书。
店主定下了比原定更高的高价，倒不是他觉得这本书值得高价，而是他面前的少年花钱很爽快，正是合适的推销对象。
这本书的外壳很精致，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他书店的书架上。他研究了几天没研究出结果，就随意地把它放在柜架上。某天他更换花瓶里的水时，不小心碰倒了花瓶，一整瓶水全部洒在它上面，他这才发现它能吸收水分。
灵光一闪，他开始以此为卖点推销这本书，可惜，那些客人并没有买下它，毕竟，要一本没有内容的书做什么？整天泼水？没必要。
当时，太宰治没有买下它。他刚翻开书页时，无数痛苦的记忆争相涌入他的脑海，他没敢继续接触，果断地逃跑了。徒留店主在原地大喊：可以讲价，可以讲价啊！
月城的身体让他很担心，担心到可以忍受那些记忆。
呆滞地盯了一会面前桌上的书，太宰治慢慢闭上眼睛，竭尽全力梳理着痛苦的记忆。某个下位世界的未来的他，用无效化的异能力生成了特异点，强行将世界的分离连接起来，知道了所有世界线的事。
同样，他现在也知道了所有世界线的事。
当时，他逃跑不是因为这本书奇怪，而是因为第一份记忆，那个未来的他是港口黑手党首领。港口黑手党首领的继任方式，他可是非常清楚，他不愿意接受那种可能性。
“客人，你还好吗？”
咖啡店的侍应生小心翼翼地看着似乎快要无法呼吸的客人。
“可以给我一杯清酒吗？”
“客人，我们这里是咖啡店，没有酒。”
太宰治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瞬间睁开眼睛，他来咖啡店还是因为月城之前让他少喝酒。
“来一杯咖啡吧，越热越好。”
侍应生写下要求，踟蹰了一会，放柔语气说道：“客人，你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帮你打电话给你家大人。”这个客人看上去年纪很小，难道是考试没考好？
他家大人太宰治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说话的侍应生，直把对方看得有些不适。良久，他突然笑了：“谢谢，不用。”
侍应生僵硬地点点头，转身离开，这个客人笑得好渗人。
无论是哪个未来，月城都没有活下来，区别只是，死亡的时间，可笑的是，每个他都不清楚对方死亡的原因。和最近的嗜睡有关吗？他不确定。
“啊，为什么不是我呢？”太宰治偏头看向窗外，眼神飘忽，自言自语道，“死的为什么不是我呢？”
书的使用方法是在“真实世界”上写下有逻辑的文字，将相对应的“可能世界”召唤出来并借此改变“真实世界”。浓重的绝望包裹着他，哪怕一个世界，哪怕一个月城活着的世界就好
“你知道我怎么了吗？”
月城试探性地问道，对于对方的身份，他有了一个猜测。
【知道。】
【我一直控制着苏醒的时间，你的身体不足以负担两个灵魂。】
就这么直接告诉他了？月城微微睁大了双眼：“我以为你还会瞒着我。”
【我以为你猜到的时间会更早。】
月城：
你们都厉害，你们都能噎到他。
“我莫名消失的读心能力，是不是和你有关？”虽然是问句，但却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我用独一无二的读心能力生成了特异点。】
【因为它不是异能力，所以你懂的，你可以理解为献祭。】
“恐怕不止献祭了它吧。”
一切都豁然开朗了，他找到了他合理的死亡原因，献祭自身。
沉默片刻，十年后的他坦然地承认了。
【其实很难成功，千万分之一的几率，我差点就失败了，幸运的是你恰巧通过十年后火箭炮出现。】
“为什么这么做？”
月城一脸疑惑，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他都不会轻易放弃生命。究竟是什么样的绝望，才会让十年后的他做出这种选择。
【我得到了一本书，看到了无数个未来，过去死了好多人，未来也死了好多人，憎恶的，珍视的，全部死了。】
【月城，我想找到一种可能性，找到一个不那么悲惨的未来。】
“书是什么？”
全部死了月城想到他身边的人，他们都死了吗？
心情沉重的月城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僵持了一会，他突然开口道：“我恰巧出现在那个时间，有什么幸运的地方吗？”
【你不出现，我就没有办法通过和你共用身体，来到十年后。】
月城皱了皱眉，有些迟疑：“你知道十年后火箭炮导向的世界是不确定的吗？也许，你通过我来到这里”
【我累了。】
那道声音打断了月城的话，并且消失了。
一阵晕眩，月城立刻背靠墙壁，捂住脸，忘了问十年后的他要怎么解决嗜睡的问题。之前还没有那么严重，太宰可以帮着他瞒住。织田偶尔看到他睡觉，也只以为是首领的工作很辛苦，他需要休息。
叩叩——
“请进。”
说出这句话前，月城已经神色平静地坐在了椅子上。
“父亲啊，哥哥。”
月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纠正过中岛敦很多次，但对方每次见到他还是称他为父亲。他真的没有那么大的儿子，他才十六岁。
看着中岛敦一脸知错的表情，月城无奈道：“怎么了，敦。”
“我交到一个朋友，我想告诉父哥哥。”
“什么朋友？”月城打量了一下圆润不少的中岛敦，不由得好奇起来。
从小无缘无故就受到打骂的中岛敦，性格自卑又怯懦，这样的孩子，竟然会主动交朋友。
中岛敦腼腆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纸盒，把纸盒推到月城面前：“这是那个哥哥给我的蛋糕。”
他之前路过一家蛋糕店，被蛋糕的香气吸引，进去吃了二十几个蛋糕，然后发现没有带钱。那个好心的店主哥哥不但没有计较，还让他带了其它口味的回去试吃。
第二天他拿了生活费补了他吃的蛋糕钱，之后他经常光顾那家蛋糕店，一来二去，他们熟悉起来。今天那个店主哥哥和他说，他们是朋友了，并且送了他一个超大的蛋糕。
首领，会不会不太适合吃甜食？这款蛋糕是新品，他还没有尝过，他好想和月城一起尝尝。
最终，情感战胜理智，中岛敦还是把蛋糕带到了首领办公室。
纸盒一靠近，月城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气。他打开纸盒，看到了熟悉的精致。
月城：疑惑jpg
波洛咖啡厅不是在东京吗？
“哥哥？”
中岛敦的声音唤回了月城的思绪，月城微笑着切了蛋糕。这款蛋糕，绝对和波洛咖啡厅有关。奇怪是奇怪，不过门口的守卫会检查食物是否有毒，可以放心吃。
“敦，我明天想见见你的朋友。”
脸上沾了好多奶油的中岛敦抬起头，开心地点点头，在乎的人关心他的交友，他很开心。
与此同时，安室透正在收拾柜架，中岛敦认识的店主哥哥就是他。这家蛋糕店准确来说不是他的，是黑衣组织的。
他没想到那几个少年和黑手党有关，正好组织需要调查横滨的港口黑手党，他就自动请缨。一方面是为了获得黑衣组织的信任，另一方面是为了调查那几个少年。
中岛敦是意外之喜，那个孩子太好骗了，简简单单的几个蛋糕就交付了自己的信任。据他调查，中岛敦是首领收养的孤儿，他可以通过对方进入港口黑手党。
前段时间港口黑手党的前任首领受袭死亡，新首领的身份外界暂时还不清楚。中岛敦称新首领为父亲，他猜测新首领的年纪应该不小。
一切都很顺利，安室透满意地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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