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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王师


王师要凯旋回朝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

        金吾卫派人在各大街两旁的树上挂满了红灯笼,被泛黄的秋叶一托,红黄两色相得益彰,分外漂亮。

        何管事挑了一天时间带绯苓去城外布置接待王师休整的地方。

        那块地在京郊五里开外,当初京郊大旱,许多灾民涌到京城来。绯苓买下它的时候,请人在上面搭了许多草棚,拥拥挤挤可以住得下千来人。

        如今时隔六十年,再见到这里的时候显然大出绯苓的预料。

        那些草棚早就拆了,起了一排排整齐的屋舍,极目望去,约有数十间之多。入门处一块大匾,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慈济堂”三字。房舍之间虽朴实,却一派整齐,一派昂扬崭新的气象。

        绯苓很是吃惊,万万没想到这是出自慈济堂的手笔。

        何管事脸上却是止不住的与有荣焉。

        她告诉绯苓:“这里呀,可是咱们当今圣上的龙兴之地。咱们大济建立以后,皇上专门收编了慈济堂,还派人在这里重起了屋舍,平时空着,便是给进京的人歇脚用。金吾卫已经派人将这里清理过,就等着迎接将军们班师回朝咯!”

        “这这里,是龙兴之地?”绯苓大受震撼。

        “是啊。”何管事道,“咱们圣上出身贫苦,早年间也是在慈济堂安身过一段日子的。”

        绯苓心下暗暗惊叹,又有些唏嘘:当今圣上年过古稀,在她穿越之前,也不过是个十岁小童。倘若她再晚几年穿越,说不定还能成为皇上的旧友。等她一朝穿越,岂不是皇家的座上宾了?

        她越想越好笑,转念一想,能穿越一个甲子的时光,已是常人奢求不来的奇遇,怎好再得陇望蜀。细细想来,一切都是命数使然。

        因慈济堂诸位管事年纪大了,受不住车马奔波,因而八月初一那日,只有绯苓带了孟舒瑶并两位街坊里能干的娘子到城外去接应归朝的王师。

        说是接应,其实她们要做的事并不多。此次入京受赏的王师万余人,只有军中领职较高的将领住进慈济堂休整,旁的军士都是就地扎营。因而只需负责在慈济堂的百余将领的晚膳与次日早膳即可。

        绯苓等人一早便雇了马车前往城外的慈济堂,直至中午方到达。一顿收拾停当,到了午间,王师的军伍便到达了。

        彼时绯苓正在厨房忙活,错过了一睹将领们风姿的机会。

        孟舒瑶手舞足蹈地给她描述将领们进门的盛况:“他们进来的时候好生威武,我都不敢抬头看!打头走在最前面的将军好气魄,想来就是大元帅了!”

        一旁的街坊陈娘子扑哧一笑,道:“真正的元帅才不会走在最前头!元帅都是稳坐军中帐的。”

        舒瑶低声“啊”了一声,对没见到大元帅一事颇为失落。

        绯苓笑着安慰她:“好啦好啦,这一屋子住的可都是要封侯拜相的大人物,咱们能得此机会来这一趟已是大大的福气了。”

        孟舒瑶期期艾艾道:“我还想去打听打听我阿兄的事呢”

        绯苓伸手握住她的手,道:“你阿兄肯定会平安归来的。打听你阿兄的事让贺公子帮你办,你且放心就是。只是你千万别贸然冲撞了里面那些将军,那不是开玩笑的。”

        孟舒瑶道:“放心吧绯苓,我知道轻重的。”

        传令官来传话,晚膳一切从简,只做军伍中常食的汤饼即可。

        汤饼做法简易,将和好的面团托在手里撕成面片,下锅煮成即可。不过,慈济堂如今休整着百十来人,也够绯苓等人忙活的。

        待一切完毕,已是酉时。绯苓出了厨房到院前透气,却见外头站了不少军士。

        她知晓这些是巡哨的军士,也不乱走,只在水井边掬了一捧水净手。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回头一看,一个年轻军士略带焦急地上前道:“姑娘可知这附近哪里能请到大夫?”

        大夫?绯苓一愣。

        街坊陈娘子此刻正好站在门口,听得那军士的问话,忙上前道:“我知道我知道!军爷,要不要民妇带你去?”

        那军士闻言感激一笑,跟着那陈娘子离去了。

        绯苓有些讶异,不禁往院里那几排屋舍里看了一眼,怎么这个时候要请大夫?

        她没多逗留,净过了手,仍是转身回了东厨。

        做好的晚膳已被军士取走,绯苓等人亦可歇息片刻。

        绯苓忙活了许久,饿得不行,顺手取来一碗汤饼,慢慢吃了。

        过得半个时辰,陈娘子回来了。

        绯苓问道:“陈太太,方才那位军爷找大夫做什么?”

        陈娘子道:“说是有位将军肺疾犯了,军医又不在,只好就近找个大夫看看呢。”

        “肺疾?”绯苓手一顿。

        “是哩,你猜我方才见着谁了”陈娘子正准备打开话匣子,却见绯苓放下手中竹箸,风一阵地出去了。

        舒瑶正好从里屋出来,道:“陈太太,你们聊什么呢,绯苓怎么出去了?”

        陈娘子道:“我们正聊着方才去请大夫的事呢。”

        她见另一个街坊娘子也走了出来,顿时又来了兴致,道:“你们猜我方才见着了谁?”

        “谁?”孟舒瑶与那街坊娘子齐声问道。

        她伸出五根手指,神神秘秘道:“五皇孙!”

        “当真?长什么样长什么样?”那街坊娘子急急问道。

        陈娘子微微闭了闭眼,慢慢回忆了一下,摇头叹道:“太俊了!那满屋子的人,就数五皇孙最出众,看到他眼睛都挪不开了。我都不知道那是五皇孙,听旁边的人提起才知道的,好像是叫什么贺棠。我活了半辈子,没见过这么俊秀的人物!”

        那街坊娘子道:“那些将军都住后面的屋子里,你怎么见得着?”

        “那些军爷请我带他们去找大夫。带那大夫进去时,我趁乱也混进去了。”陈娘子有些得意道,又摇头叹息,“只是没想到五皇孙年纪轻轻的就有肺疾,这是可以说的吗?你们可别到处说去。”

        孟舒瑶听得云里雾里,好不容易瞅得了空插话道:“五皇孙是谁?”

        街坊娘子们的热情一下子被点燃了:“你不知道五皇孙?去岁鸿西大捷,就是五皇孙领的军。连收了西北五座城池,消息传到京城,就像过年一样热闹哩!”

        “五皇孙是圣上的第五孙,英王爷的长子。好像是被封了世子的,不过我们老百姓还是喜欢喊他五皇孙。”

        当今皇上的孙子,那不是跟贺桥是堂兄弟吗?孟舒瑶心下稍安,这样的话,想必很快就能问到她阿兄的消息了吧。

        三人正闲话着,却见绯苓从外边走了进来,手上提了一个篮子,见了孟舒瑶,道:“舒瑶,进来帮一下忙。”

        孟舒瑶随她入了后厨,只见绯苓重又将灶火点燃了,不禁道:“绯苓,这是要做什么?”

        “教你做一道羹。”

        绯苓一边生火一边道:“我幼时有一友,自小便饱受肺疾折磨。我爹教我做这道羹,每每发作时服下有奇效。方才听得陈太太所言,便去问了那大夫病症得了他首肯,一会做了这道羹送去,只盼那位将军为国征战,少受些病痛折磨方好。”

        羊蜜羹是用羊脂、羊髓混白沙蜜大火熬成膏状,入盐、酱熬汤,羊肉半斤煮熟切片,加入切片萝卜、小米入汤里作羹食煮片刻即成。

        “好香啊!”孟舒瑶小心揭开盖子,由衷叹道。

        绯苓小心地将那羹食盛入瓷盅,笑道:“你晚膳若未吃饱,剩下的就给你吃。常人食之,亦可补气健身。”

        她将那瓷盅装入了食盒里,寻到方才那位军士,言明了来意便将食盒交给了他。

        入夜,各处早早熄了烛。

        八月初二,王师入京受赏的日子,对于每一个参与者而言,都是不可出半分纰漏的。

        次日五更刚至,晨星未散,绯苓等人便已起身烧水和面。做过这一顿早膳,她们便算完成任务了。

        “将军们用过早膳便领军进京了,咱们在这里收拾后方,可惜见不着军队入城的盛况咯!”陈娘子一边扇火一边道。

        “得了吧你,你都见着了五皇孙还想怎样,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另一个街坊娘子笑骂道。

        汤饼做好便陆陆续续会有军士过来端走,绯苓便将做好的汤饼一份份整齐码好,站在门口边等军士们过来。

        她正忙着调度,忽然有一身着玄甲的青年将领阔步走过来,他身量高大,古铜色肤色,窄面方颌,剑眉星目,脸上有细密的疤痕,虽然粗糙,却不减英气,更显英俊逼人,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身边跟着昨日那位替她送羹的军士,绯苓隐隐预感到他们是来找她的。

        果不其然,那青年将领径直走到她面前,向她行了军礼,道:“某孟钧,在左将军贺棠帐下任职。多谢姑娘昨日送来的羊蜜羹。我们将军用过之后,症状缓了许多。今日想请姑娘再做一道,不知可否行此方便?”

        绯苓闻言心下亦是欢喜,回礼笑道:“孟大人折煞我了,能有效用民女已不胜欢喜。不瞒大人,今晨民女已煮好羹食,正准备一会得空请人送去。”

        孟钧有些讶然她的细心,未及道谢,便见绯苓转身向内喊道:“舒瑶!将案台上的食盒取来。”

        回首一看,却见孟钧神色有异,未及细想,舒瑶便拎了食盒出来。

        见绯苓身旁站着一位青年将领,抬头一看,却大惊失色,手中食盒脱手落下。

        绯苓眼疾手快,捞住了那险将落地的食盒。再抬头看时,只见左右两人遥相互望,神情震动,孟舒瑶一手紧攥着桌案,一手捂嘴,眼里已满是泪光。孟钧站在她面前,脸上也满是动容神色。

        “阿兄”

        话音一落,孟钧已上前搂住她。孟舒瑶伏在他肩上,泪流满面。孟钧也泪光盈睫。

        绯苓纵使再呆,从舒瑶那一声“阿兄”便可知道这英俊将领便是舒瑶一直苦苦找寻的兄长。

        分别多年异乡重逢是何等的缘分,她发自内心为舒瑶欣喜。

        绯苓很有眼色地将食盒递给一旁的军士,自己也默默走开,为兄妹俩留出团聚互诉别情的空间。

        天色渐渐亮起来,膳食也分得差不多了。

        绯苓左右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却见孟钧向她走来,她忙端正了姿势。

        孟钧上前,对绯苓郑重行了礼,道:“容姑娘,我是舒瑶的兄长孟钧,字英卓。容姑娘若不嫌弃便称呼我的字即可。方才舒瑶已同我细谈,多谢你对舒瑶的相助之恩。“

        绯苓忙还了礼,笑道:”孟家哥哥客气了。我与舒瑶情同姊妹,谈何恩情?你们兄妹能相认,我真替你们高兴。”

        孟钧显然也很高兴,他轻轻一笑,道:“如今军务在身,启程在即,不便久扰,待了却这段军务,孟某必定上门道谢。”

        绯苓笑眯眯地说道:“孟家哥哥为国争光,应是我向你道谢才是。若是得空,倒是欢迎到慈济堂来。”

        孟钧点头,又向她行了别礼,转身离去。

        两人别过后,绯苓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孟舒瑶。

        进了东厨,孟舒瑶坐在桌案边,里面没有旁的人。

        绯苓回身掩好了门,方兴冲冲地上前拉住孟舒瑶双手,笑道:“太好了舒瑶,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孟舒瑶方才虽大哭一场,眼睛还红着,其实心情分外愉悦。

        她拿手帕擦擦眼睛,道:”绯苓,借了你与贺公子吉言,我竟真与兄长重逢了。“

        绯苓笑着揽住她肩膀,道:“你如今是苦尽甘来了,往后可别这么傻,遇到点挫折便要寻短见,要是你兄长知道了,他该多伤心。”

        孟舒瑶想起什么,忙道:“对了,绯苓,怕我阿兄担忧,方才我隐去了与柳三郎这段纠葛,你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说漏嘴了。”

        绯苓点头向她再三保证会守住秘密。

        孟舒瑶又感叹道:“原来我阿兄入了征西军,他们那会在西北打仗,信件不通,难怪一直收不到他的消息。我这一趟,也算误打误撞,竟然真的找着了我阿兄。”

        她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伏在绯苓肩膀上,抽泣道:“绯苓,谢谢你。”

        绯苓忙安慰道:“谢什么呀,这下你有了哥哥,可不能忘了我。”

        孟舒瑶破涕为笑,两人又笑闹了一会,陈娘子走进来道:“你们两个丫头还在这里干嘛呢,方才将军们启程,那阵仗可真壮观!没看到真可惜了。”

        两人跑出去一看,那军队早离去了。只是因着遇着舒瑶兄长这件大喜事,两人对见不到王师出行一事也不以为憾了。

        相比于城外慈济堂的宁静,京城内已是万人空巷。

        百姓们聚集在街道两侧引颈而望,街道两侧的酒楼台阁则被富贵人家包圆,只为占据最好的视野观看王师回朝的盛景。

        小满年纪小爱凑热闹,因此一早,小满便跑到城中大街占了个视角好的位置看王师回朝。

        此时虽刚至卯时,百姓们却已堵得街道两侧水泄不通。

        沿街两侧每隔五丈立有一名巡城兵士,手持长矛,将围观民众隔在街道两侧。而在街头、街尾、中心,又各有穿红衣、执锣抱鼓的奏乐人站定等候。

        众人宁息等了一阵,只听得远处闷雷声阵阵不绝,脚下石板也倏然震颤。众人各自屏息引颈望向街头。

        街头那几位红衣奏乐人齐声奏响手中笙鼓,一时锣鼓喧天,震耳欲聋。

        “到了!”小满精神一振。

        果然,远处一队军士缓缓行进过来。

        为首两人骑着高头黑马,身穿玄甲,各执一面两丈高的大旗,较小的那面青底玄边,上边用金线绣有“周”字,较大的那面朱底金边,用玄线绣着“济”字。

        跟在两面大旗后面的是一名骑褐色高马的中年将领,红面短须,头盔红缨足有一尺高,那便是征西军的主帅周宏了。

        周宏后面跟着两名骑马的副将,一名骑黑马的将领与周宏年纪相当,行于右侧。

        值得说道的是左侧骑灰身白蹄骏马的将领,身披暗金色铠甲,坐于马上,身姿挺拔如松。只是头盔下方的面容,竟是十分年轻,长眉飞鬓,目若朗星,有如琼枝玉树,纵然在一众赤玄甲胄的军队中,仍十分瞩目,所经之处皆引起阵阵嘈杂。

        小满边瞪大了眼睛看,一边听周围人议论:

        “快看啊,那就是英王世子贺棠,英王爷的长子。”

        “是去年鸿西大捷的主帅吗?当初捷报传回京城,着实沸腾了好一阵子。”

        “竟然这般年轻!”

        “当初圣上在楚郡一战成名时也不过二十余岁。如今看来,真是后继有人。”

        小满迷迷糊糊,也从这四面八方的议论里拼出一点信息:

        原来这骑灰马的副将,竟是当今圣上的亲孙子贺棠,他虽年轻,却已在军中历练多年,在军队这种按军功排辈的地方,若非军功卓著,否则是不可能跟在主帅周宏身后的。

        小满从未见过宗室子弟,更不要提这样军功赫赫的大英雄。他拼命踮了脚去看,却拼不过其他热情的民众,他个子又小,只能从人缝中看个大概。

        虽然早有令下,民众只许观瞻,不可投掷香囊瓜果,可这会热情似火的场面谁还管这些禁令,一时间手帕香囊鲜花果品竟是如雨般投向在街道中间行进的军伍。

        军伍前段均是骑马将帅,其所骑军马虽毛色各异,却高低相近,踏步同蹄,分外整肃。而马上将领,倒是年岁各异,有须发皆白者,亦有风华正茂者,但无一不挺拔刚毅,英姿飒爽。

        骑马将帅后面跟着的是身着玄甲的军士,分为五千轻步兵,三千重甲步兵,一千骑兵,步伐行动整齐迅捷,所经之处如鼓如雷,雄伟整肃,压迫感迎面而来,沿途民众不由屏息,静如鸦雀。

        一时间,整条街道上回荡的只有整齐步伐踏在石板地面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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