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 170 章

熬夜一晚上的黛博拉非常困,  同时也非常清醒，这种感觉已经非常久违了，毕竟跟着阿德里安的时候,  黛博拉也是早睡早起。

        『早上好。』可鲁也是这个时候回来了,  『地下室入口的位置我标记了，你待会可以去看看，不过如果你不打算打草惊蛇的话，我不会建议闯进去。』

        “你知道下面是什么东西了？”黛博拉伸手摸了摸拟态成黑猫的夜魔的耳朵，像挠一只普通的猫咪一样挠了挠它下巴。

        『不知道，毕竟我也没下去。』夜魔发出“咪呜”一声,  『不过……虽然规模不一样，那里和蓝宝石之国王宫里你见到到那个气息很像。』这么说着,  可鲁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然后又跳上了黛博拉的书桌,  猫咪的前爪按住了黛博拉的笔记,  『你整理完了？』

        “嗯,  整理完了,  我有大概的思路了。”黛博拉从窗边走回桌边,  把笔记本收了起来,  “还是说你有什么其他高见？”

        『没有，我只是个使魔而已。』夜魔拟态成的黑猫舔了舔爪子,  『不过关于暗之女神的事，你似乎有些误解。』

        “什么意思？”黛博拉有些意外于夜魔的话，不过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啊,  是我写的那段吧,  你提到的暗之女神的‘陨落’啊……那个的话……”

        『不是,  我并不是指这个。』夜魔从桌子上轻巧地跳上黛博拉的肩膀，踩着她的左肩又转到右肩，『我指，因为‘光与暗’是双子神，所以其中一个是‘光’其中一个是‘暗’这个认知本身。』

        说完之后夜魔从黛博拉的肩上直接跳回了她的影子，懒懒表示自己要休息了，黛博拉叫了它几声也不搭理。

        “怎么这样啊……”黛博拉于是只能先走进浴室，做了简单的洗漱，换掉了睡衣。

        已知光与暗是双子神，如果不是一个代表光一个代表暗的话，还有什么可能性呢？值得被这么提醒，应该就是那种情况了吧？两人都是同时是“光与暗”，只不过在别人，或者说信徒（人类？）面前表现出其中一面，所以双子神“一个是光之女神”，“一个是暗之女神”会有这样的认知。

        狄波拉死了之后，或者说“陨落”之后，双子神只剩下了一个，虽然起源之神说了，莉莉娜现在既是光之女神，又是暗之女神，但是……总觉得非常可疑。

        黛博拉甚至萌生出了要不要找莉莉娜直接问的想法，不过又觉得会被敷衍过去。

        换好衣服，黛博拉走出房间，仆人们已经忙碌起来了。

        黛博拉来到了花园里，顺着夜魔留下的气息找到了它留下的记号，斯特林家族引以为傲的玫瑰园一角，摆放了一些园丁用的工具，一朵鲜红的玫瑰躺在地上。黛博拉把它捡了起来，玫瑰上还带着些许露珠，它被夜魔摘下来扔在这里已经有一会了，花瓣有些蔫。

        “黛博拉。”

        黛博拉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附近的情况，突然有人叫她名字，转身之后她见到了自己的长兄塞穆尔，她几乎是本能地立刻微笑了起来：“塞穆尔哥哥，早上好，你也来散步吗？”

        “早上好，你今天特别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塞穆尔走到黛博拉的身边，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玫瑰花，“心情这么好？还摘了花。”

        “不是我摘的，”黛博拉摇了摇头，“我路过的时候正好看到它掉在地上，所以捡了起来。”她也看了看手里的玫瑰，又看了一眼塞穆尔：她的这位哥哥真的是挑不出一点不好的地方来，温柔、稳重，她小时候还是很喜欢他的。可是，现在因为“黛博拉”，她无法信任面前的这个“哥哥”。

        “是吗，”塞穆尔伸手，指尖轻轻地碰了碰黛博拉手中玫瑰的花萼，“看切口应该是被摘下来的，不是自己自然掉落的，那是谁把它摘下来扔在这里呢？”

        “啊，我都没发现，真的，”黛博拉做出有些惊讶的神色，翻过花朵看向切口，“会是谁这么做的呢？”

        隐约想起来，伊丽莎白曾经在提到《少女如红宝石璀璨》的时候说过，“康拉德”觉得“黛博拉”是个很虚伪的人，在人前会露出甜美可爱的样子，背地里却冷酷无情。虽然，自己算不上是“冷酷无情”，但是倒是占了“虚伪”这一条吧？黛博拉这么想着，抬起头笑着看向塞穆尔：“该不会是府里哪位男仆和女仆约会的信号吧？”

        塞穆尔似乎有些意外黛博拉会这么说，然后他笑了起来：“那你把它拿走可不行啊。”

        “是呢，可不能妨碍别人的恋爱，”黛博拉蹲下身，把花朵放到了原来的位子，然后走到塞穆尔身边，挽起他的手臂，“离早饭还有点时间，哥哥索性陪我散散步呗？”

        “好。”塞穆尔点了点头。

        于是直到早饭的时间为止，黛博拉都和塞穆尔两个人在玫瑰花园里闲逛。

        塞穆尔没有表现出任何黛博拉所想的破绽，当然她也不会自己去挑关于克里斯蒂娜的话头，最坏的情况不过就是塞穆尔或者斯特林子爵也被卷进、或者主动参与了那些“人体实验”的情况。

        问问母亲的话，她应该知道什么吧。

        吃完早饭之后，黛博拉去了斯特林夫人的房间，一如既往，斯特林夫人坐在床上看书，看到黛博拉进来，她露出了微笑：“我听说了，你昨天的舞会办的很顺利。”

        “是的，”黛博拉示意女仆搬了把椅子放到床边，然后让她们退下，“母亲感觉身体怎么样？”

        “我很好，不用担心我。”斯特林夫人的回答也是一如既往，然后转身，从另外一边的床头柜上拿出了两本书和笔记本，“舞会既然结束了，那应该好好学习了吧？”

        黛博拉原本做好了准备和斯特林夫人好好交换下情报的，但是她现在被自己母亲拿出来的两本像是砖头一样的书给惊到了：“诶？这是什么？”

        “这本是《古精灵语溯源：妖精、精灵以及其他神传语言》，还有这本是《魔法的本质：如何理解世界结构》，无论黛博拉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哦，包括去帮朋友找人，但是学习也不可以落下，这两本是入门书，很简单的。”斯特林夫人看上去纤细柔弱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把两本“砖头”和笔记本递到了黛博拉手里，“差不多三天左右可以看完吧？”

        黛博拉一瞬间表情变成了空白：“？”

        而斯特林夫人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一点都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黛博拉感觉背后冒出了冷汗：“三天……看完？”

        斯特林夫人点了点头。

        黛博拉低头看放在自己大腿上沉甸甸的“砖头”，颤巍巍地翻开了第一页：好家伙，她甚至一个字都看不懂？！这两本书都不是用现有的通用语言写的，应该是古语，但是黛博拉不知道这到底有多古。

        “我看不懂。”黛博拉看向斯特林夫人，合上了书，开始试图逃脱。

        “嗯，我想也是，这是用魔女的文字写成的，”斯特林夫人笑容不变，“所以第一堂课得从这里先开始哦，黛博拉可以和‘妖精’交流对吧？”

        “……对？”黛博拉是用疑问的语气回答的。

        “所以，试着召唤‘妖精’让它们陪你看完这两本书吧。”斯特林夫人点了点黛博拉腿上的书，“方法我现在会教你，你要好好记住，‘妖精’们不受这个‘世界规则’的约束，它们‘随心所欲’，只按自己的喜好来办事。”

        只按自己的喜好来办事，这件事，神祇们也是这样的吧？

        斯特林夫人接下来详细讲解了如何召唤妖精们，和妖精们相处的规则，简单点来说，妖精们只要“高兴”，就会为人类办它们能办的任何事，所以

        哄它们“开心”就可以了，包括但不限于给它们好吃的、好玩的、极端情况下甚至给它们其他“有趣的人类”。根据斯特林夫人的说法，在光之神殿的权力和信仰还没有这么集中的情况下，会有专门豢养“祭品”的“愿望商人”。

        这些“愿望商人”会收集漂亮的小男孩，尤其是眼睛颜色漂亮的，然后召唤妖精，把男孩送给妖精们换取它们的力量来实现客人的“愿望”。

        那些小男孩会被妖精们带去妖精的领域，抚养长大，然后在成年之后变成妖精的花肥。斯特林夫人小时候曾经就遇到过几个被卖掉的男孩，不过在她当时这种“商人”已经很少了，因为神殿在尽力减少人类和妖精、精灵的接触，一旦发现都会被取缔。

        这世界的操守呢、底线呢？黛博拉目瞪口呆地听着。

        “那么，不如就从今天下午开始试着召唤‘妖精’然后好好学习吧？”斯特林夫人说话简直像是一个发布任务的npc，而黛博拉接下来要跑图肝三天三夜。

        “我明白了，我会试着完成的，”黛博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对了，母亲，有一件事我想和您说。”

        “不是‘会试着完成的’，”斯特林夫人略微收起了笑容，声音里也去掉了一些温和，“是‘一定要完成’，你想说的话，我只会在你按时完成之后再听。”说完之后，她的才又换回了温柔的声调，“好吗？”

        ……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母亲好可怕。黛博拉说不出“不行”这样的话，在略微的沉默之后，她抱着手里的书站了起来：“我明白了，‘一定会完成的’，到时候希望母亲可以认真听一下我要说的事，而不是敷衍我。”

        “那就‘约定’好了。”斯特林夫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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