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幼殇
时间进去康熙十三年正月二十
自上次宫宴后，皇后将宫中份例分发和宫中修缮的事务，交给了纳喇庶妃和李庶妃。
正月初的时候，皇后将过年事务也叫她们俩分担了些，这样下来，赫舍里氏的身子才稍稍有所起色。
过完年后，赫舍里氏一直在宫中卧床休养，闭门不出，连早起请安都停了。
现在皇后有五个月身孕，芳华快六个月身孕，马佳庶妃和兆佳庶妃分别是六个多月身孕。
宫里皇后和马佳庶妃的怀像不是很好，皇后是时常乏力，但太医看后，都说只是怀孕时期的常见问题。
而马佳庶妃就是频繁胎动，太医都直接让卧床保胎，不然，孩子恐怕保不住。
而芳华自己因为空间原因，太医都说孩子健康，好好保胎，说不定能到足月生产。
阿哥所
“怎么回事？为什么赛音察浑病了，都没有通知本小主？”马佳氏看着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儿子，心中悸动。
她不由的想起了她的承瑞，她的承“瑞冰雪聪明，孝顺极了，那是皇上的长子，就因为是在皇后大婚时的怀孕，结果就被皇后害死了。
现在她连这个孩子也容不下了吗？早知道，她就该学学呐喇庶妃，将孩子送出宫去了。
也好过现在生死不知的躺在这里，剜她的心啊！
“小主，小阿哥一定会没事的，您现在还乖着阿哥，千万不能情绪波动太大，太医都说了，让您卧床修养。”马佳氏的大宫女书晓在一旁干着急。
“本小主怎么可能还修养的下去啊，都是本小主的儿子，失了那个，不是在剜本小主的心？”小阿哥的床前，站着好几个太医，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马佳姐姐，小阿哥定会平安无事的；你且先坐下，喝口水。”身旁的纳喇庶妃面含担忧，拉了拉马佳庶妃的手。
望着马佳庶妃的模样，呐喇庶妃心中一阵畅快，死了才好呢，那样她儿子就是长子了；最好连肚子里面的那个一起死掉才好。
“就是，马佳姐姐可要爱惜身子。”郭络罗庶妃道。
其他庶妃都是一脸担忧，恨不得感同身受的模样，不管在内如何，起码面上都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小阿哥如何了？”康熙大步走了进来，也是神色着急，眉间的褶皱拧的很紧。
“太医还在医治，现在还没有结果。”马佳氏看到皇上进来泪泫欲滴，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勾人。
“妾身恨不得伤在我身，也不想找阿哥如此，皇上，妾身心痛啊。”
“无事，我们的阿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不要哭了，小心身子，你现在可是两个人。”康熙对这个给自己生下了两儿一女，现在还怀有身孕的嫔妃，心中柔软。
康熙凌角分明的脸上，挂着对马佳氏的关切；他抬眼望去，阿哥所里，除了皇后，后宫的嫔妃都到齐了。
“昭妃这么大的肚子，还过来干嘛？你们快扶你们主子回宫。”芳华那大如九月的肚子，看的康熙是心惊肉跳。
“臣妾也是怜惜小阿哥，就过来看看，皇上放心，臣妾心里有数，不会拿自己和孩子们开玩笑的。”芳华对着康熙的关心，心里好受些。
本来春华也劝说她不要过来，免得冲撞；可是，康熙这人，你来了还好，要是不来，肯定会在心里记上一笔。
至于皇后，听说实在是难受，不然，以皇后那性子，肯定会来这里表现。
“好了，你心意到了就可以了，快回宫去吧。”康熙对芳华肚子里的孩子，那是有很高的期待，容不得半点闪失。
“是，臣妾遵旨。”芳华给康熙福身后，就带着宫人出了阿哥所。
马佳氏看着昭妃，心中大恨，连带着对康熙也是怨恨不已。
自己的儿子在里面生死不知，皇上却舍不得昭妃过来看看，皇上可是忘记了，妾身也还怀着孩子呢！
康熙坐在椅子上，手指上的扳指不停地转动，显然心中也是担心。
如果赛音察浑真的不好了，康熙闭眼，不愿去想这个结果。
“启禀皇上，小阿哥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这次是因为着凉，引起的高烧不退；所以看着凶险万分。”
“这次侥幸救了回来，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刘太医和路太医提着药箱出来，跪在地上向皇上禀告，正月里的温度，太医头上都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那朕就把小阿哥交给你们了，务必要让小阿哥好起来。”康熙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孩子恐怕是不大好了。太医院这些个太医，没有什么大问题，是不会说出身子不好的话。
康熙也只能希望，这个孩子能少点痛苦。
“臣领旨。”刘太医和路太医目光相对一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苦笑，皇上这是太看得起他们了，小阿哥就算是周太医来了，也是只有熬日子的份。
“那么多人伺候，小阿哥怎么会着凉？你们这些奴才到底在干什么？”阿哥所的宫人跪了这个，谁都不敢出声，一个两个都害怕的瑟瑟发抖。
“回皇上的话，阿哥晚上睡觉爱踢被子，前儿个宫女在守夜时，不小心睡着了，所以阿哥才会着凉。”小阿哥的奶嬷嬷抖着声音，说清了缘由，却更叫康熙怒火攻心。
“这点事都做不好，拿她们有何用？”
“梁九宫。”
“叫人把那晚的宫女送去慎刑司。”
“是，皇上。”梁九宫躬身退出，带着小太监将两个宫女拿下，宫女被捂嘴带走。
慎刑司送进去的人，就没有看见有人出来过的，可见那个地方的可怕。
康熙处置完宫人，就带着梁九宫离开了。
看到康熙走后，嫔妃们也没了心情，都带着各个的宫人回宫了。
“额娘的赛音察浑，你可把额娘吓坏了。”马佳氏坐在床边，看着清醒过来的儿子，轻轻的摸着他的额头。
“额娘，儿子没事，你不要担心，要照顾好弟弟。”听着赛音察浑的关心，马佳氏只觉心如刀绞。
恨自己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而失了对他的关心，导致被别人钻了空子，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更恨赫舍里氏的心狠，马佳氏眼中冒出凶狠的光：“既然你如此狠心，那就休要怪我对你下手了。”
“儿子你好好休息，额娘明天来看你，你要乖乖吃药，快能快快的好起来。”马佳氏的眉宇之间都是对着儿子的慈爱，手上动作轻柔的给他掖了掖被子。
“知道了，额娘，我一定会乖乖的；那说好了明天一定要来看我哦。”赛音察浑的眼睛里都是濡沐。
“嗯，额娘以后每天都来看你。”马佳氏眼眶湿润，情绪有些失控。她连忙转过身去，慌忙拿手帕擦着眼泪。
“小主，走吧，让小阿哥好好休息。”书晓扶着马佳氏，轻声道。
在此之后，马佳氏每日都会来阿哥所陪伴赛音察浑，而她的脸色，也一日比一日苍白。
赛音察浑这几日的病情时好时坏，到了后面，已经昏迷的时间多过清醒的时间了。
正月二十九日
“娘娘，阿哥所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四阿哥没了。”春燕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呼吸有些急促。
“快给我换身素净的衣服，头饰也换掉。”芳华想着那个才三岁大的孩子，心里难受。这宫里，又没了一个孩子。
等芳华到阿哥所时，刚好看到皇后进门，时隔一多月再看见皇后，皇后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皇后娘娘驾到。”
“昭妃娘娘到。”
芳华和皇后进门后，就看到哭倒在皇上怀中的马佳庶妃，皇上正在轻声安慰。
“参见皇后娘娘，昭妃娘娘。”众嫔妃福身行礼，但倒在康熙怀里的马佳氏，却没什么反应。
好似沉浸在悲伤中，对周围没什么浑然不知。
“马佳妹妹，你可要振作起来，你也不希望小阿哥走的不安吧。”赫舍里皇后走到康熙身旁，抬手轻轻拍了拍马佳庶妃的背。
还不等马佳庶妃有什么反应，康熙就先行放开了马佳庶妃，转而把皇后轻搂着。
“妾身失仪了，还望皇后娘娘不要怪罪，妾身只是太过伤怀。”马佳庶妃恍然回过神来，对着赫舍里皇后请罪。
“皇后娘娘应该也能理解妾身，就像那时的承祜阿哥一样，妾身和皇后娘娘都感同身受。”马佳氏这个贱人，这个妾生子，怎么可以跟自己的承沽相比，她的承沽，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其他人连他的手指头都比不过。
“马佳妹妹说的是，都是当额娘的，我们爱孩子的心。都是相似的。”赫舍里皇后眉心微皱，眼里闪过悲伤。
“皇后有心了，你也怀着身孕，不用亲自过来的。”康熙环着皇后，将她带着往外走。
“臣妾知道了，臣妾只是想着孩子那样小就没了，怎么也得过来送送他。”赫舍里皇后拿起手帕，轻轻擦了眼角。
“朕知道你是好的。”康熙轻轻拍了皇后的肩膀，嗓音低沉。
“朕送你回宫。”对着发妻，他的声音总是轻轻柔柔的，显得无限柔情。
“昭妃也回去，这也用不上你。”看着即使一身素衣，也难掩清丽脱俗的人，康熙眼中又软了两分。
“臣妾遵旨。”芳华看着帝后离去，也扶着宫女的手离开了。
芳华坐轿辇走远后，还能听到马佳庶妃凄凄切切的哭声，听得人心中微涩。
这两日，让小厨房先不上荤食，就当为本宫肚子里的孩子们积福了。”
“娘娘心善。”
主仆两人的声音缓缓的消失在宫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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