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离家出走的梅花……

大礼城，位于大礼国北部的王城。

        大礼国和玄武国一样，依然保留了古代的生活习惯，建筑风格和玄武国也大体相同，人们也都一样是古代装束。

        较之玄武国差别最大的特点在于，这里还有封建君主制度的存在，皇帝，皇子，王爷…………。

        至于刺客组织，是君主制度下不被允许存在的职业，行走江湖的刺客一旦刺客身份暴露，可是会被喊打喊杀的。

        门派数目倒是有不少，但和玄武国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郡主，我们到了。”

        “让他们都散了吧，留下三人待命。”

        “是，属下遵命！！”

        越过人来人往的王城街道，来到王府，君向柔轻呼出一口气，踏入了这处改变了她和姐姐命运的地方。

        “回来了？”

        书房里，一身贵气的年轻男人看着桌上的书，表情淡漠，头也不抬，似乎对自己这个远房表妹的到来没有半点惊讶。

        “表哥，向柔有重要事情禀告。”君向柔语气严肃认真。

        被君向柔称呼为表哥的男人皱了皱眉，“本王对你的消息不感兴趣。”

        如果不是因为祖母甚是想念嫁到玄武国幽州城去的姐妹，也就是他的姨婆，他才不会那么麻烦地将姨婆唯二的外孙女都接了过来。

        平白给自己增添不自在。

        有一个接过来的时候顺便就嫁出去了，就差眼前这个，明明早早接了过来，整天闲着没事跑来跑去，要不是祖母惯着她，说多留两年，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找个人把她嫁了。

        “表哥”君向柔不甘心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男人冷冷地打断。

        “够了，出去！！”年轻男人抬眸，目光晦暗不明，警告道，“不该管的事不用你管，你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去好好陪陪祖母。”

        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往外跑，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这也就算了，还总是想插手一些不该插手的事，怂恿祖母让他给她安排了护卫队，借着通商的任务来回往返于两国之间，看来他得限制一下她的权利了，免得因为她给王府惹上不明不白的仇家。

        “是，”感觉到那严厉的警告语气，君向柔抽了抽鼻子，转身往外走，说到底她今年也不过才14岁多点而已。

        “等等，”年轻男人语气稍缓。

        君向柔停下了脚步，不知道又有什么事。

        “今晚洛阳王府举办生日宴，你好好准备一下，陪祖母一起过去。”男人用的是陈述的语气，是通知，不是请求。

        女孩子还是早点嫁了好！！！

        不过，他也不会真的去做那种逼嫁的事，反正这个远房表妹的婚事有祖母操心，自己只要顺水推舟就行了。

        “是，向柔知道了。”君向柔听出了话外之意，忍着哭泣声回应道。

        她才不要那么早嫁人！！！

        她一定要证明给表哥和父亲看，女子也是可以很出色的！！！

        …………………………………

        位于玄武国西北部地区的梅花山庄。

        “妈妈，姐姐她们出去那么久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一个两只眼睛下方都有一颗泪痣的小女孩脸上充满了疑惑。

        她叫梅花十三，是梅花山庄庄主——梅花大侠最小的女儿，今年已经8岁了。

        “她们……”梅花夫人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女儿解释这其中的缘由。

        三个月前，她嫁去同一个地方的第三个女儿和第四个女儿都没了。

        先是老四和夫君一起被人杀死了，老三是因为听到了妹妹的噩耗，怀着孕激动之下动了胎气，大出血，没有救回来，一尸两命。

        老三19岁出嫁了三年多，老四17岁才出嫁了一年多，多么可惜的花样年华。

        身为一个母亲，她无法不心痛！！看到丈夫还是痴迷于练武，根本就不关心女儿的死活，这何其悲哀！！

        梅花夫人心里除了悲伤，只能默默为已经逝去的两个女儿祈祷，希望她们下辈子千万不要再投胎到这样重男轻女的家庭里。

        之后才过了不到一个月，有几个年轻人纷纷上门，想要求娶刚过15岁生辰的老八。

        她的丈夫挑好了其中一个，就和她说了一句话，让她自己看着时间操办婚事。

        脾气倔强的老八当晚就气得直接离家出走了，没曾想连老十，十一和十二也跟着走了。

        这一下就走了四个女儿，梅花夫人是既担心又无奈，罢了罢了，走了也好，是死是活都是她们自己的命数了。

        毕竟，几个女儿会这么毫不犹豫地离家出走，和老三老四的死有很大关系。

        先前，得到两个女儿的噩讯后，她有派人去追问过老三夫家的人，原来，追根究底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丈夫的那些仇人。他们知道了老四梅花山庄庄主女儿的身份，连带着把老四的夫君一家也杀了。最后，和老四感情最好的老三也因此噩耗而撒手人寰。

        当时，还待在家里的老八和老十得知后，本来就盘算着离家出走去给她们的三姐四姐报仇。

        结果还没过一个月，自己的丈夫竟然还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挑女婿嫁女儿。

        剩下的女儿们除了还不太懂事的十三，统统都造反了。

        15岁的老八，13岁的老十，还有才刚满10岁的双胞胎，十一和十二，一夜之间气走了四个女儿。

        那个身为父亲的男人知道后，没有生气，也没有担忧，只说这是女儿她们自己的选择。

        梅花夫人知道这句话剩下的意思，那就是后果怎样也由女儿们自己承担。她发现自己的丈夫真的是不配做一个父亲，或者可以这么说，他大概是根本就不在乎与剑道无关的任何人吧。

        罢了罢了，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也不见得就可以保护好她的女儿，反而是女儿们的身份，却很有可能会连累了别人整个家庭。

        只是现在的乱世，闯荡江湖哪是那么容易的，何况都是些柔弱的女儿家。

        “唉……”梅花夫人叹着气，秀眉紧锁，她不由得又想起了先前年初时就离了家的女儿，是还不到15岁的老六和老七。

        去年年末的时候，已故的二夫人君惜云所生的老五到了年龄，按二夫人娘家人的安排，嫁到大礼国去了。

        丈夫对此也没什么异议，只要嫁出去就行了。

        梅花夫人兰蕙心是梅花大侠的正妻，出身雪玉城兰氏家族嫡系。二夫人君惜云是梅花大侠的平妻，出身幽州城君家旁系，是和梅花夫人一样温柔传统的女人，于五年前病故。

        梅花大侠的十三个女儿中，只有梅花五和梅花九两人为二夫人所出，其余均为正妻梅花夫人所出。

        梅花夫人隐约陷入过往回想起来三年前的事。

        三年前，离二夫人病故有两年了，二夫人的娘家突然派了人来，不知道和丈夫说了什么，记得丈夫当时很是生气。后来那些人接走了当时11岁的梅花九，而当时13岁的梅花五则是选择留在了梅花山庄，继续守孝。

        直到去年年末，老五嫁去了大礼国，可以准备给14岁多的三胞胎老六、老七、老八相看夫婿了。

        没曾想到，今年年初的时候，老六和老七就一起离家出走了，走之前留下一封信，说是去看嫁到大礼国去的五姐了，可直到现在也没个消息回来。

        丈夫还是那样，沉迷练武，压根漠不关心自己女儿的去向。

        梅花夫人犹记得二夫人还在时，自己似乎听她说起过，她虽是出身君家旁系的小姐，可她的母亲却是大礼国某个闲散王爷的女儿，也就是一位郡主。

        这么算的话，那梅花五其实是嫁回了她外祖母的娘家那边去了。

        想来早早被接走的梅花九很有可能也在那边。

        也不知道她的老六和老七，是不是真的跑去大礼国找梅花五了，希望她们都平平安安的。

        梅花夫人感觉自己有些头疼，女儿太多了真是操不完的心。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她本身不过是个依附于丈夫才能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的普通女人，哪里有能耐护得住自己女儿。

        便是她自己的处境也不好过，她虽然是兰家嫡系小姐，可她也不过是个遗腹女，母亲早早病故，她是被当时的祖母怜惜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大的，能嫁给当时名震全国的剑道宗师梅花渊，也是祖母花费了不少心思才成的婚事。

        只是在她的第二个女儿出生后，祖母就与世长辞了，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兰家那边大概没几个人记得她这个人了吧，小辈们顶多是知道有一个姑奶奶嫁给了梅花大侠而已。

        她甚至有些羡慕二夫人君惜云，即便是二夫人不在了，二夫人的娘家却还记挂着二夫人生的两个孩子。

        再看看她自己，因为没能给丈夫生下一个儿子，又加上那么多个女儿纷纷离家出走，丈夫表面毫不在意，心里何尝不知这是女儿对他的抗议。说到底，他还是一个既古板又重男轻女的男人，他可以不在乎女儿，女儿却不该违逆他这个父亲。

        在玄武国，这样的男权思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说来也好笑，梅花夫人真的很想问问自己的丈夫，他真的觉得自己做到了一位父亲应有的义务了吗？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因为重男轻女，丈夫大概是觉得女孩只要有母亲教导就可以了吧。她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因为教女无方被丈夫所厌弃了。

        才三十八岁的梅花夫人思及此，不由得掩面而泣。

        “妈妈……”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就哭了，梅花十三慌忙抱住妈妈，“你也是想姐姐她们了吗？”

        梅花夫人抱着自己的小女儿一阵哭泣，“十三，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再学你姐姐她们乱跑了……”

        她就只剩这么一个女儿还在身边了，无法想象所有的女儿离她而去的日子。

        梅花十三懵懂而认真地回答，“妈妈，十三不会离开妈妈的。”

        妈妈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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