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撷芳词
“姑娘瞧着好看就买去这也不值几文钱的。”婆婆看着林柔盯着这竹簪许久才开口。
林柔的妆匣里什么样的发簪没有，从前林大娘子年年给她置办，李佑、裴煜瞧着好东西也次次给她带着，那一匣子的宝贝数都数不清了。
可这个摊子里的竹簪看着新颖，林柔从未带过这样简单的样式。
“喜欢？”后面突然来的声音。
林柔吓的转过身去还往后退了一大步。
谢筠忙伸手拉人说着：“小心些。”
“喜欢这个簪子？”谢筠再次开口问着。
林柔也不扭捏点着头道：“这个簪子真特别。”
“那就包下来吧。”谢筠说着就付完银钱，把东西递给林柔。
次次见着人都是满头珠翠的，想来正常，林府的好东西定然不少，小姑娘要什么得不到呢。
林柔拿过来甚是欢喜，同人笑着说道：“谢谢旻晟。”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站着。”谢筠这才问着，他刚刚就是看着林柔独自一人才赶忙过来。
林柔低下头，嘟囔道：“我下了船同母亲和秋儿走散了，就想在这等着她们便会来找我的。”
可等了许久竟都没有人来。
“那我送你回去吧。”谢筠说着。
林柔这才抬头看着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今晚的宴席里许多姑娘都说着谢筠是位多冷心冷情的人，好似冬日里的冰。
可林柔觉得谢筠也是位热心肠的人，第一次遇见就是。
“好。”林柔点头，笑着。
谢筠是打马来的，总不能带着林柔骑马回，便同人一道走在回城南的路上。
天上的明月遥遥，心里的人却同走在一旁。
林柔低头笑着，便是想着都觉得高兴。
“旻晟，著作郎是个好官职，秘书省也是个好去处。”林柔捏着手上的簪子同人说着话。
谢筠看着前路看着身旁的人，他可以很简单的糊弄林柔的这番话，可谢筠却同人回着：“朝堂上官职是变数，人心才是一个人的定数。”
“我相信旻晟会是一位为百姓立命的朝官，此刻是往后也是。”林柔说的那么肯定，仿佛早已经看着未来的路。
谢筠都被人认真的语气逗笑了，问着：“你就这般相信我？”
林柔点着头说：“是啊，哥哥说你总能见着盛京里的人见不到的东西，你懂百姓疾苦想为民安乐。我知晓这样的官不好当，可我佩服你。”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认同他的决策。他放弃祖训为官，人人都道他是贪图盛京繁华，想要扬名立万。
“我没有你哥哥说的那般好。”谢筠不是自谦，他有野心与谋略没有旁人看着那般人淡如菊。
林柔抬眸偷看人一眼立马反驳着：“我觉得你比哥哥说的还好。旻晟，徐平的路不好走，为民为人有时你也得为己。”
林柔生在盛京、长在盛京，她对朝堂有认识，她提醒着人，害怕谢筠会被伤。
听着这番话，谢筠低头感叹着：“若你为男子定也能立于朝堂。”
“我不可惜，我会有独属于自己的天地。”林柔说着，同谢筠笑着。此刻便是满心满眼皆是眼前人。
那一瞬或许是洁白月光投入眼里，让人心里为之一悸。
林府已经找了好久的人，看着被送回来的林柔，秋儿抱着自家小姐直哭。
林柔只能哄着人，说着：“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再哭明日可要变丑了呀。”
“小姐，可真是吓坏我了。”秋儿依旧抽抽嗒嗒的。
父亲和哥哥在前院里一个劲的谢着旻晟，母亲也过来抱着林柔心里全是找不到人的后怕。
就林柔觉得这一夜奇妙又美好。
第二日，裴煜酒醒听闻昨夜的事情也赶到林府里。
“找不着人怎么不回来找我，一个人在外边那般危险。”裴煜话里带着责话外满是关切。
“你昨夜多忙呀。”林柔看着人，且她察觉到裴煜的不愉也不想打搅人，或许大喝一场醉一醉这个人心里能松快些。
末了裴煜把从闽扬楼里买的蜜糖果子拿出来，还嘱咐着：“不可一日吃完。”
林柔高兴着拿过来，立刻放一颗在嘴里感受着甜。笑着点点头，想着那就分两日吃完。
“等明日下了朝带你去小重山游玩，好不好。”裴煜见着人也高兴，想着昨天夜里自己在阙城上那糊涂之举，没想到林柔还陪着他疯。
林柔听这话立马点头，果子都不吃了，忙说着：“好，那你可得叫上攸宁一道。”
她们三从春来游玩后便没一起在出过城了。
裴煜点着头，话没说一会便得出门，往丽正门赶去。
九鼎在侧，大庆殿站满朝官，今日太子入仕，明堂朝会，想来最高处的天子是高兴的吧。
看着自己的孩儿站在下面听着百官贺礼。
裴煜今日也站在韩森身后，看着他的殿下站在最前面，站在同平章事的旁边，穿着崭新的朝服，带着新冠。远远的，他也就只能见着个背影。明明日日可相见，可此刻见着的攸宁很不一样。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盛京里的人总笑话李佑的病弱，又畏惧着有一日这位皇储会真的因病逝去，影响朝政、影响太平。
可今日朝堂上立着的人，让见着的朝官放下心来，这位太子殿下没有言语里传的那般羸弱、仿佛能被春风吹倒的不堪用。
这场朝会没有什么大事，就几位言官言语里提醒着官家还有位不日可开府的二皇子，户部的人说着近来多雨水怕是会多些许需要修葺的屋舍。
都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像是提前谋划也像是日日重复。
散了朝，裴煜本该跟着韩森直接去御史台的，今日是他第一次当职。可这群人并非真心要用他，而裴煜也没做好被人使唤的打算。
他便直勾勾的去到李佑身边，其它朝官就算想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的同太子殿下交谈，不然有心之人就会添油加醋的呈报，定一个结党就不好了。
一场朝会裴煜光顾着看四周的人了，什么都没完全听个明白，再者他对这些事情也不完全关心。
出了正殿等人都离得远了，裴煜才敢问李佑：“殿下，等等是要去甘宁宫吗？”
李佑点头，提醒着人：“今日你得先去御史台，在不欢喜还是得去一场给韩森这个面子。”
“那你得替我同圣人问安然后替我多吃一碗甜汤啊。”裴煜提着要求。
李佑自然应允。
“对了，明日我叫了柔丫头，我们一道去小重山上游玩吧，这个时候山上风光正好。”裴煜提着答应了林柔的事情。
李佑点着头，这才顺道问着：“昨日夜宴可算顺利。”
“顺利，就是柔丫头，后来没有车马走回林府的。”裴煜说着，晨起他听小厮说起真是被吓着，可看着小姑娘早上的模样，这个夜晚似乎过的不错。
李佑听着便皱起眉来，眼神里全是不愉：“怎么会这样。”
“殿下不用担心，最后是谢筠陪她回去的。”裴煜补充着。
李佑这才松了眉头心里念着谢筠这个名字，想着状元郎可真是同林柔有缘。
出了偏殿，他们就要在这个宫门口分离，庆洵这才走近到李佑身侧。裴煜当真不习惯不能跟着李佑一道，他一个人全然没有意思。
可又不能真的不去驳了韩森了，又打太子脸面。
慢慢转身去御史台看看。
林府里的小姑娘乖乖坐在妆镜前由着萍儿给自己梳发，挽着一个简单发髻。
又看着萍儿从妆匣里挑发饰，选了先前攸宁送的珍珠钗就要往林柔发上带。
林柔突然伸手阻止着这只发簪上头。
萍儿立马问着：“姑娘是不喜欢这只钗了吗？”边说着就要从妆匣里拿出另一只多宝发簪来。
林柔摇着头，转身对着萍儿说道：“我今日就不戴簪钗了就这样素素净净的在家里就好。”
萍儿听着姑娘的话也没多想就把手上的发钗放回妆匣里，站在一边看着姑娘今日穿得素雅，这样也相配。
秋儿拿着新茶进屋看着妆镜前的人还好奇着萍儿怎么梳半天头还不给姑娘带钗。
还以为是妆匣里的发簪都不让林柔满意，忙走过去问着：“姑娘今日要戴什么，我去库房里取。”
林柔边打量着妆镜里的自己边摇着头重复说着：“今日便不带了。”
秋儿看着姑娘梳妆完毕便把人带到圆桌，将早膳一一放置，等着林柔用。
林柔就拿起最近的一碗三鲜面，随意吃了两口，明显心思不在这里。
喝了口汤后就放下同秋儿说着饱了，让人把东西撤下，去屋外守着就好。
秋儿便端着东西带着屋里女使离开了寝殿里。
瞧着女使退出去，小姑娘就偷偷回到自己床侧，又伸着脑袋打量屋里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安心。
林柔伸手从枕下拿出包的好好的竹簪。捏着东西就高兴，这便是谢筠送自己的第一份礼物。
她拿着东西坐到妆镜前，把竹簪取出来，慢慢戴到头上。
早起她还特意选的这身碧色的衣裳来配。
小脑袋左摇右晃的，看着妆镜里的自己，笑得眯起眼睛，这般简单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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