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Linda
那同学攒了一堆问题，一口气问到了早读下课，班主任来看了一次，见是学习也没让两人读书。
离开前那人还试探性的问了问：“草稿纸我能带走吗？”
陈瓷把那两页草稿撕给了他。
段星吃饱以后就趴在桌子上看风景。
听见耳朵边没了声音才转过脸来说：“挺好吃的。”
陈瓷“嗯”了一声，把店铺名介绍给了他。
哪知段星立马亮了眼睛，抬起头说：“诶我去过这家，怎么舍得请我吃这么贵的？”
“昨天晚上你也请我吃了晚饭。”陈瓷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
“那不一样啊，我是作为抄作业的报酬给你，你是作为什么给我？”
陈瓷逐字逐句道：“作为你抄我作业还请吃晚饭的报酬。”
……
星期四早上陈瓷换了校服，霍休大早上跑回家去拿育阳的衬衫。
教导主任跟着副校长在校门口等他两，陈瓷手里提着纸袋，里面是今晚的换洗衣服，跟一次性日用品。
霍休大大咧咧的揽着他肩，说：“主任好，副校好。”
教导主任打开身后的车门，让两人上车，霍休一脸激动的，在一堆同学的眼里坐了上去。
“我们只住一晚吗？”霍休问副驾驶上的教导主任。
主任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要定居？”
霍休哈哈两声：“主任真会开玩笑。”
副校长也笑了起来，开车上了高速。
主任提醒陈瓷说：“领奖的时候记得微笑，把校徽露出来，采访的时候就假装不经意的吹一吹咱育阳……”
霍休忍不住探出头来：“咱育阳不教跳舞吧？”
主任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他一眼。
陈瓷领完奖下台时脚步还是虚的，他走到育阳的校队前，采访的工作人员立马上来把他围住。
“请问拿到这个奖您有什么感想吗？”
“请问这个奖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请问……”
陈瓷有些紧张，他咽了咽口水，看见主任一脸鼓励的看着他，陈瓷温声温气的说：“我，我很激动，能拿到这个奖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鼓励。”
“那请问您打算在这个行业上发展下去吗？根据我的调查，您是a市育阳第一高中的学生，貌似你的成绩很高，有没有想过继续把自己的才华发扬，还是继续读书……”
陈瓷有些不适的皱起眉，“我有打算继续发展，但是读书并不耽误兴趣……”
主任见差不多了，学校的几个老师上前来打断采访，带着两人上车。
霍休一脸淤气的看着几个老师，“没看见那几个要把陈瓷给吞了啊！”
主任瞥了他一眼，转头去问陈瓷有没有不舒服。
“还，行。”陈瓷低着头。
上车前有人站在旁边，保镖围在车边绕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保证扛着相机的无法上前。
主任有些献媚的上前握住男人的手问好，为首的几人亦然一副精英模样，西装革履。
男人笑着回了主任，他眼神利落的看向身后的陈瓷，他身旁的女人递上名片，主任低头看了一眼。
芭蕾届颇有名的linda，他识相的把陈瓷叫上跟前。
“叫老师。”主任说。
陈瓷乖乖的叫了。
“诶。”女人亲切的笑着，她把名片也递了一分给陈瓷，说：“你好啊小瓷，我叫linda，你可以叫我lin姐。”
陈瓷抿了抿唇，“lin姐好。”
linda笑的更开心了，她转过头去跟为首的男人说：“诶，真乖啊，长得漂亮还这么会跳舞。”
她自然而然的牵过陈瓷的手，往旁走去，“饿了吗？要不要姐姐带你去吃饭？”
霍休叫了一声，被副校制止了。
陈瓷不想走，这个“团队”里每个人的脸上打量他的神情，都让他觉得在对待一个商品，一个物件。
“我不饿，谢谢lin姐。”
linda依然是那副好说话的样子，她接过身后递过来的纸张，给了陈瓷。
“小瓷应该知道姐姐的意思，小瓷天赋很好，但是缺一个优秀的老师。”lin看着他，“姐姐刚好就是那个机遇，我保证姐姐能带着小瓷走出国际。”
这个条件非常诱人，没人不喜欢名利带来的荣耀。
陈瓷看也没看就把合同还了回去，小声拒：“抱歉lin姐，我已经有老师了。”
linda依然是笑着，那副好脾气的模样简直毫无艺术家的半点臭脾气。
“舞蹈室里的老师怎么会比得过圈子里有名的舞蹈家。”身后的男人突然出声。
linda的笑容更迷惑了，她像是有一种势在必得的信心，拍了拍陈瓷的肩膀，坚定的把那份合同塞给陈瓷，红唇轻启带着诱惑：“没事，我不会强求小瓷的，只不过合同还是要好好看看，小瓷可以回家好好想想，我不着急要答复。”
“只不过好的苗子没有好的园丁，这太不合理。”
霍休回酒店的路上，气的要打人。
主任吃完晚饭找陈瓷私下问了问，表示如果真的要在这条行业上混下去，linda是最好的选择。
陈瓷沉默着，半晌才闷声说了一句：
“我有更好的老师。”
主任愣了一下，不把他的气话放在耳里，叮嘱了两声回了自己的房间。
霍休现在还在床上闹着，陈瓷安慰他别生气。
霍休更恼的在骂人。
“他妈的，没见过那么威风的，耍什么大牌！”
陈瓷劝不过，只好先去浴室洗澡。
他妈给他打了几个未接来电，陈瓷回拨过去没人接，他爸也关了机，估计是在加班。
他从通讯录翻了翻，指尖摁在了最后一条未接来电上。
五星酒店的浴室看起来很干净，陈瓷在浴缸上套一次性浴袋，往里面放水。
电话铃响了几秒，通了。
陈瓷点开免提，坐进浴缸，“lisa。”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慵懒的声音：“结束了？”
“嗯。”
“听说有个linda在给你抛橄榄枝啊。”女人问。
陈瓷听见这个名字就难受，他把相册里提前拍好的合同照片发了过去，郁闷的问：“老师怎么知道的？”
lisa淡定的看着合同，说：“圈子里传的，新闻也上了，你知道a市新闻圈标题怎么写的吗？”
lisa笑了起来，带着不屑和嗤笑：“linda老师不远万里赶来泸沪，竟是为了十七届星达奖男舞者。”
陈瓷擦着沐浴露不想说话，lisa花五分钟才把合同完完整整看了一遍，她朝电话那头喊了一声，得到陈瓷的回答后戏谑道：“人家linda老师挺有诚意的，说把毕生学识教给你，还不约束你干别的，钱给的也大方。”
“要不你跟了她吧。”
陈瓷愠怒着，叫了一声lisa的全名。
lisa笑道：“开玩笑的，明天回来记得来舞蹈室，所有人都等着要给你庆功。”
陈瓷挂掉电话心里舒服了些，他泡在水里，水雾氤氲了他的眼眶，睫毛上挂了些细小的水珠，显得人眉眼缱绻起来。
泡了半个小时，期间热水加了两次才换上浴袍出了浴室。
霍休骂的已经消气，他刚出去过，桌子上大包小包的放着宵夜，见他出来霍休还热情揽上他肩。
“吃，主任拿来的，说看你不舒服，请我们吃夜宵，就当庆功了。”
陈瓷蹲下身去看桌上的吃食。
烧烤，奶茶，还有一个礼物盒。
陈瓷拆开一看，是一件大牌衣服，上面的吊牌拆了，但一摸面料，再综合牌子就知道不便宜。
“谁给的？”陈瓷问，他不觉得学校会送这么贵的东西。
霍休也看了过来，烦躁的“啧”了一声，说：“我估计是那个什么linda，他妈的阴魂不散。”
陈瓷没那么郁闷了，平静的把衣服塞回了礼盒。
他两一口烧烤一口奶茶的吃着，床前的电视放着电影，陈瓷坐在地毯上咬着烤羊肉串。
后来吃到半夜，霍休去洗澡，陈瓷漱了口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有人送早餐过来，陈瓷看着一桌的豪华餐点，翻开反扣在桌面上的卡片。
早餐要吃好。
只一句话，后面标注了一个填满的黑色爱心，落款是一个lin。
霍休也醒了，他打算带陈瓷去吃生煎包，结果出门就看见了满桌的食物。
“……”
他看向坐在一旁喝咖啡道陈瓷，“吃不吃？”
这东西看起来就挺贵的，linda出手倒是阔绰。
“你想吃就吃。”陈瓷说，“不想吃待会叫人来打扫。”
“啧，你这什么话，我缺这点钱啊！走哥带你去吃广式早点！”
陈瓷怕linda还会来酒店“骚扰”他，跟霍休吃饱早饭以后就跟主任说想回a市了。
主任没有多问，几个老师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同linda打过招呼后启程走了。
安逸的日子过了好几天，陈瓷写完作业就练字，练完字就看书，直到蒋弛突然来找他。
那时陈瓷正在练字，突然被同班的同学拍了拍肩，那人示意他看向门外。
“有人找你。”
陈瓷说了句“谢谢。”
是蒋弛。
那人半依在门框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痞气让人不想靠近，对方开门见山的问他：“霍休在哪？”
陈瓷皱起眉：“有事吗？”
“我找他有私事。”蒋弛拽的跟个二百五似的。
陈瓷警惕的看着他：“你先说具体是什么事。”
或许是蒋弛的气场不一样，有些人明里暗里的看了过来，段星刚打完球，远远的冲他喊了一声：“陈瓷！”
蒋弛瞥头看了段星一眼，又转过头来兴味道：“你叫陈瓷？”
陈瓷点头不语，细长的手指却下意识的捏起裤子口袋。
蒋弛又问了几遍，陈瓷怕给霍休惹事全说不知道，段星就把胳膊抻着他肩上，给了无形的后盾。
得不到答案蒋弛便走了，陈瓷等了会立马想跑去五班，段星回去放球。跑过拐角下楼时，他猛的绊了一跤，撞到了提着一包零食上楼的周寂才没有摔跤。
陈瓷觉得这天底下的坏事大概都聚在一起发生，他立马弯下腰去捡东西，周寂黑着脸，嘴里叼着的烟没咬住，掉在了陈瓷后颈上。
被烟火灼烧的感觉不好，后颈那块地的肉又敏感的多。
陈瓷捂着脖子抬起头，见到了周寂身后的蒋弛。
“有病？”周寂被烟熏过的嗓子还沙哑着，“走路不长眼？”
那支烟掉在了他前面的台阶上，迸溅出几簇火花，被周寂一脚踩灭，撵出了烟灰。
“对不起。”陈瓷被吓的有些发怵。
掉在地上的什么都有。
口香糖，薯片，槟榔，烟盒……
还没上课，听着动静周围聚了些人，陈瓷伸手想捡起最后一包真空包装的压塑饼干。
“霍休呢？”蒋弛又问。
陈瓷咬牙把东西捡起，他对这人有些发怵，说：“我不知道。”
对方歪了歪头，说：“那把他电话号码给我。”
周寂已经拿着东西走掉了，陈瓷余光看见他面前让出一条道，人进了教室。
“小兄弟，怕什么，我们都是好人，你把他电话号码给我我们就不计较了。”蒋弛逮着他的衣领子，语气温和轻佻。
段星原本准备回位置上等着，听着外面的动静又追了出来。
他推开包围，看见干净整洁的瓷砖上蹲了一个人，而蒋弛的手正搭在他衣领上。
这场面太像游街混混欺负三好学生了。
段星衣摆飞了起来，常年锻炼的身体肌肉发达，力量磅礴。
蒋弛被打中了额头。
陈瓷也被人拖出了包围，他踉跄的转头，是他的前桌。
“十二班的都他妈有毛病是不是，整天逮着人家弱的欺负，是不是没种！”
段星跟人扭打在一起，陈瓷看见班上几个男生冲了出来，也有几个女生。
他听过老师叫对方太妹。
“你他妈放什么屁！”
十二班的男生反应过来迅速抄起扫把走了过来。
那人指着他身后的人骂道：“柳杰你他妈出什么头！”
他的前桌冲过去跟人干了起来。
“别打！”陈瓷吼着，觉得头疼。
这场架成了两个班的比武，谁输谁就是孙子，叛逆期逆反心理让这些人觉得别人一个眼神就是瞧不起自己，更何况是当众的狂言。
段星破了相，蒋弛照样好不到哪，两人从楼梯口打到教室门口，“哗——”一声椅子桌子倒了一片。
没人去告诉老师，喧哗的上课铃盖过这场闹剧，巡查课堂的老师冲过来维持纪律。
“都他妈停下！”
陈瓷觉得自己后颈应该是起了水泡，而他扶起段星，看到了始终没有出面的周寂，缓缓的从十二班后门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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