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方且吟愣住了。
那头的闵原见她没吭声，连忙解释道：“方小姐请放心，我的老师齐建华是法律界知识产权方面非常非常知名的律师，虽然现在基本不接案子了，但有他出马，这个官司一定可以……”
方且吟打断了他的话：“要加钱吗？”
闵原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方且吟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换成你的老师的话，要加钱吗？”
“……”
闵原可疑地沉默良久，他身侧那位精神矍铄的老爷子抛来一个探究的目光，“她说什么了？”
闵原深呼吸了一口，鼓起勇气复述：“老师，她问你……要加钱吗？”
齐建华愣了愣，紧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关注点都偏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是那种缺钱的人吗！”齐建华无奈地摆了摆手，“你告诉她，我一分钱都不收，免费帮她打。”
来自老朋友的委托，欠下的是人情，而不是钱。
虽然不知道那糟老头子怎么想的要他亲自出马，他已经退下专心教书很久了，桃李满天下，年轻时撑起司法界半壁江山，老了继续给司法界培养新鲜血液。
既然接下就必须给接好了。
更何况，这个案子确实也有点意思。
闵原把他的话原封不动转告给了方且吟。
方且吟忍不住“哦豁”了声。
她没听错吧，免费？？？
这天下哪里会有免费的午餐？
她开始警惕起来，甚至不自禁陷入阴谋论中，怀疑这是不是吕英卓和白磊那边动了手脚，故意给她换了个不靠谱的律师来坑她。
方且吟犹豫半响，小心翼翼且真诚地发问：“你老师靠谱吗？”
刚点开外放的闵原：“…………”
齐建华一听，立马伸手夺过手机，精神十足地冲着话筒道：“小丫头片子！这方面的法案就是我参与编纂的，你说我靠不靠谱！？交给我你放十万个心！我要是打不赢，你直接过来打我！”
-
两边约好了明年见面详谈。
挂了电话，方且吟想了想，在浏览器里输入了“齐建华”三个字。
搜出来的结果让她十分意外，这个齐建华真的没有吹牛，司法界元老级别的人物。
但这让她更迷惑了。
她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怎么就惊动这位大佬出山……嗯？
方且吟忽然想起傅青植几个小时前给她发的那句突兀的询问。
该不会……
方且吟不喜欢把心思全藏在心底，既然有了怀疑对象，她直接戳开聊天框去问了：[傅学长，齐建华律师是你给我安排的吗？]
她托着下巴等了会儿。
傅青植：[是。]
他承认得如此坦荡，倒是让方且吟有点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不算意外，毕竟她身边能请的动齐建华这种司法界泰斗的，想想也只有傅青植了。
毕竟连樾园都是他家的。
方且吟顿了一下，继续道：[傅学长，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要是洛文心或者李斯年看到这句话，眼珠子都会掉出来。
方且吟抠门可是出了名的，要想让她请客吃饭，那还是闭上眼睛做梦比较快。而如果是她主动提出请客吃饭——不用怀疑，百分百有事相求，还不是小事。
然而这次方且吟是真心实意地想请傅青植好好吃顿饭，尽管这个回报和傅青植帮她做的比起来完全微不足道。
她实在是想不到能替傅青植做点什么了，总不能说余生他的电脑保修工作都由她承包了吧？
也不是不行，就是余生这两个字安在她和傅青植身上，总感觉怪怪的。
她和傅青植不过是短暂地相交两年罢了。
过了会儿，傅青植回复了条语音：“我对这附近不太了解，有什么好吃的介绍么？”
他的音质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尽管掺杂电流杂音有些许的失真，也抵御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禁欲撩拨感。
方且吟听完，也懒得敲字了，摁下语音键道：“西门的麻辣香锅和牛蛙、正门的炸串烧烤以及牛肉火锅，还有春荷区据说有一家新开的淮扬菜据说也不错……傅学长您随便挑。”
长条的语音发过去。
半分钟后才又收到回音：“牛肉火锅。”
方且吟痛快地应下：“好！你过几天有空吗？那家牛肉火锅人很多，要提前几天预约。”
两人很快约好了大后天晚上见。
冷航抱着一大箱快递风尘仆仆地回来，一打开门看到傅青植的表情，整个人惊了下：“卧槽老傅，你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方学妹跟你主动表白了？”
闻言傅青植勾起的唇角立即放平绷直，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买了什么？”
“不是买的，是我妈给我寄的衣服和特产。”冷航气喘吁吁地把这几大箱子放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到傅青植手边的一沓现金，眼前一亮，“老傅你有零钱啊？借我两张十块的，回头我微信转回给你。”
冷航伸手便准备拿，被傅青植冷着脸打了一下手心。
冷航委屈巴巴：“不借就不借，你打我干什么？”
“我没说不借。”傅青植淡声说完，从抽屉了额外拿了两张崭新的十块钱给他。
冷航飞快地眨了下眼，看那一沓零碎的现金眼神立马不一样了，“这钱难道有什么故事吗？说来听听？”
傅青植：“没有。”
冷航也没深究：“不说拉倒，还有一箱东西，我继续下去搬。”
他灌了两口水便离开了。
傅青植独自坐在书桌前，垂眸看着那一沓旧却平整的纸币，轻轻摩挲了下。
脑子里忽地又冒出了很多年前的场景。
少女把他喊出去，硬是把这沓现金往他口袋里塞：“这里一共有九百七十三块八毛，你帮我垫付的医药费这辈子把我卖了可能都还不上，这点钱不多，但你必须收下。”
她倔强地盯着他，那双水灵的眸子睁得很大：“傅青植，算我求你了。”
-
洛文心这几天比方且吟这个当事人还高兴，大手一挥，带着方且吟去了一家价格昂贵到她平时自己都不舍得来的餐厅搓了一顿。
方且吟娴熟的西餐礼仪让洛文心惊讶了好一会儿：“番茄，你这姿势比我这个从小吃到大的人还标准熟练啊！感觉像是花钱找人进修过一样。”
听完她的话，方且吟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确实是进修过，不过是人家花钱请我去学的。”
洛文心：“谁这么好心？”
方且吟笑了笑，解释是之前有一回兼职，是一场顶奢豪门的晚宴缺服务员，薪资一天两千块。方且吟很意外地应聘上了，那边对服务员要求很高，给她们一对一培训了几天。
跟有钱人沾边的活儿来钱确实很快，那是方且吟做过最轻松的工作了，站了两天就到手四千块，可惜后面再也没有碰到过这种钱多事少的兼职了。
洛文心举起杯子：“肯定还会有的！番茄你这么优秀，做什么都可以做到最好！来，干杯！祝我们早日成为富婆！以后相约白马会所！”
方且吟弯出一丝笑意，也举起装果汁的玻璃杯和她重重碰了一下：“借你吉言。”
两个女人心满意足地奢侈了一把，洛文心吃完又拉着她去逛街，一直到了夜色深浓，才打道回府。
“诶你到时候一定不要心软，我要看吕英卓这傻逼跟你跪着道——”洛文心话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地看着前方的不速之客，“宋思敏？！”
出租屋楼下的灯最近坏了，这条街晚上暗得有些可怕。
在锈迹斑斑的铁门钱站着一道娇瘦的影子，暗色的衣服和黑夜几乎融成了一体，洛文心也是走近了才看见这儿有个人。
还是个熟人。
洛文心立马老母鸡护鸡仔般挡在方且吟面前，高声质问道：“宋思敏你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你来干什么？！”
方且吟微微眯起眸子，借着一点月光，她看得出宋思敏和之前在李斯年咖啡馆里浑身名牌妆容精致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她脸色苍白憔悴得就像刚被孙悟空打完的白骨精。
方且吟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宋思敏压根没理会洛文心那一连串的质问，她看着方且吟，艰涩开口：“方且吟，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洛文心：“你做梦！”
方且吟按住激动的洛文心，附在她耳旁轻声道：“心心，你先上去吧。”
“可是……”
洛文心还想说些什么，方且吟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又使了点劲压了压，她把话咽回去，小声说了句“那你小心些”，便走进了楼梯间里。
这下只剩下了方且吟和宋思敏两人。
方且吟看向宋思敏：“给你三分钟，想说什么？”
吕英卓最近被架在火上翻来覆去地烤，宋思敏也不好过。
毕竟当初她做了人证，说是她和方且吟分享过吕英卓的作品和思路，让方且吟抄了吕英卓。
现在这个结论被推翻了。
网友也不是傻子，稍稍一想，就知道她这个“吕英卓女朋友”的问题很大。
而且吕英卓那边现在甚至还准备把所有的锅抛到她身上。
短短两三天功夫，宋思敏煎熬得像是度秒如年，走到哪里都感觉到有毫无善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整个人直接瘦了一圈。
宋思敏抿了抿唇，轻声开口：“你能不能在法庭上，给我作证我没有参与这件事，一切都是吕英卓逼我的。”
方且吟听完乐了，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智障：“你觉得可能吗？放心，我只说实话实说。”
多大的脸啊！
当初帮吕英卓偷她作品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低声下气啊！
宋思敏紧咬了一下唇瓣，“方且吟，看在我们做过两年舍友的份上，算我求你了。而且我不会亏待你，我会给你钱，给你很多很多钱……”
“行啊。”方且吟漫不经心，“一个亿。”
宋思敏：“…………”
看方且吟这个反应，宋思敏知道她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也是，谁叫她助纣为虐呢。
宋思敏用力咬住下唇，内心一片苦涩。
看来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宋思敏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直勾勾看着方且吟，“我知道你的秘密。”
方且吟：“哦？”
她有些纳闷。
她有什么秘密？她自己都不知道。
宋思敏声音有些抖，但还是一字一顿道：“你和傅青植偷偷领证结婚了，我手上有铁证。不想其他人知道的话，你就帮我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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