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水月庵堂

红尘雪沿着苦水河来到蓬泽湖，她住了两年的落汐苑就是引入蓬泽湖的湖水，形成的一座孤岛，建成一个四面环水的庭院，孔元朴的初衷就是要把她隐匿起来，然而事与愿违，世事难料，她的特殊身份终将面临不寻常的命运使然，尘埃终是掩不住明珠的光芒。

        她顺着苦水河朝水月庵方向而去，水月庵掩映在苍松翠柏中，东面是滂江支流，北面是连绵起伏的凤凰岭，有人说山势起伏形态像一只振翅飞翔的凤凰，故此得名。

        山上的山泉瀑布倾泻而下，水势猛烈，倒挂在悬崖上，落入深潭，激起朵朵跳跃的浪花，红尘雪掬一捧甘甜的溪水，心倏地变得清澈明朗了。

        水月庵在密林深处，树木林立，周围按八卦阵形布置，是无情师太抵御外敌入侵一手策划，红尘雪从小在此长大，一时感触颇深，走到庙门却又踌躇不前了。

        她犹豫不决时，门“吱扭”开了，她忙躲到一棵树后面藏起来，她的师姐静安与静心出来了，静安四下张望，“伊诺，出来吧，师父知道你来啦，藏起来不露面，是不是怕师父惩罚你……”

        静心笑着说：“师父准备好戒尺，正恼火呢，准备把你屁股打开花，你犯了清规戒律，当老实地出来受罚，还藏起来，罪上加罪，重罚！”

        红尘雪忙从树后面跳出来，嬉皮笑脸的，“二位师姐，一向可好，伊诺想你们……”她上来抱静安和静心，静安嫌弃地推她，“啊，你这身衣服又脏又破，从哪儿捡来的？”

        “瞧瞧，脸也脏，灰头土脸，是不是跟灶王爷打架来着，头发上沾满了树叶枯枝，又上树啦？”

        她们两个絮絮叨叨，带着她进了庙，文殊菩萨铜铸佛像坐立堂中，香烟缭绕，看到无情师太敲着木鱼坐在堂前，闭目诵经，红尘雪跪倒在旁，也不敢打扰，从小养成的习惯，总是心不在焉，一副心猿意马的样子，而如今见到师太她竟有些黯然伤感，别是一番滋味，岁月侵蚀，褪去风采，师父越发清瘦单薄，一改一贯的严厉干练，满目心殇与不舍。

        无情师太停下诵经，睁开眼看着红尘雪说：“你知罪吗？”

        “知罪，弟子甘愿受罚！”

        “那你说说，你犯了何罪？”

        “嗯？”红尘雪想了想，“犯了……我杀了人……”

        “唉，你杀了几个？”

        红尘雪沉思一会儿，“说不清了，他们皆是因我而死，很多人，忘川婆和山神哥，红袖女，麻衣婆，苏老汉，涂祥，胡三娘还有那些官兵杀手，不管是好人坏人，都死了，我是始作俑者，师父责罚我吧……”

        “唉，好吧，你去后山的清净堂，面壁思过，不许吃饭！”

        红尘雪高兴地笑了，“好，伊诺现在就去！”她求之不得，轻车熟路了，好像又回到小时候，静安不满地说：“还是那样，死性不改，师父责罚就是等同虚设，根本没用，师父不打戒尺吗？”

        静心拉扯她，“就别生事了，师父直瞪你……”

        无情师太端着饭菜来到清净堂，红尘雪正沉沉睡去，还像她小时候一样，师太给她盖上被子，把饭菜放到床头，许久没这么安详轻松地熟睡，轻微的鼾声，均匀地呼吸，像个玩累了回家酣睡的孩子，师太捋一捋她蓬乱的头发长叹一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让你是圣女呢？”

        天京城灯火通明，短短三日内，民间艺人齐聚天京城，宾客如云，万人朝拜，庆贺四皇子与金家公子大婚，舞龙舞狮，踩高跷，扎风筝，捏泥人，说书的，唱曲的……热闹非凡，摩肩接踵，锣鼓喧天。

        金府张灯结彩，金家公子满面春风，后院厨房更是热闹，鸡鸭鱼肉，屠宰牲畜，大锅小灶，香气升腾，丫鬟婆子们忙前忙后，准备大红的丝绸锦缎，布置新房，树枝上也挂满了彩带，地上铺着大红的地毯，就等二小姐迎娶进门了。

        而四皇子的王爷府却死气沉沉，除了门口的两盏红灯笼，一切如旧，徐璟恩坐在书案前看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烦意乱，思念越演越烈，渗入骨髓，刻骨铭心。

        欧阳先生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秘信，犹豫不决，徐璟恩招呼他坐下，“欧阳先生有事？不妨直说！”

        “四王爷，飞鹤传音来的信……”他把信递给徐璟恩，不看则矣，一看徐璟恩激动地跳起来，“林帮主的信，武菱眼睛复明了，是雪儿，一定是雪儿，她还活着，找来神药，她在武安城堡，我要去找她……”

        欧阳先生摇摇头，“已经离开了武安城堡，驻守三江口的黑白无常看到她了，在半山坡一处，她帮哭丧婆子杀了胡三娘，然后跑了……朝天京城方向而来！”

        “来京城了？她去了哪儿啦……”徐璟恩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的兴奋，“我去找她……”

        “或许去了水月庵，她是重情重义之人，对孔元朴也许不在乎，然而对无情师太可是感情深重……”

        欧阳先生唤来韩琦拉姆，与徐璟恩四人换了夜行衣，借着星光来到水月庵树林，欧阳先生低声嘱咐，“注意脚下，此处是八卦阵眼，随我而来……”

        众人随着他，谨小慎微，每一步落地有声，唯恐触动机关，欧阳先生也算对八卦图了如指掌，轻松驾驭，然而事情斗转，他们绕来绕去，又回到原处，欧阳先生惊诧之余，叹道：“双重阵法，首尾相连，鬼打墙啦！”

        徐璟恩有些沉不住气，他问道：“与迷魂阵类似吗？”

        “不若，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处，此阵机关重重，四王爷稍安勿躁，容我再想想……”

        此时的红尘雪正在与两个师姐拌嘴，静安说：“吃饭堵不住你嘴，犯了错，倒是有功之臣了，饭菜凉了还得给热，一觉睡到现在，夜里还睡不睡？”

        “静安师姐一张嘴就会教训人，你这是吃醋，从小就这样，看师父疼爱我，你就不服不忿的！”

        “师父就是偏心，我却不惯着你……”

        红尘雪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上来撒娇，“师姐，好师姐，伊诺最爱静安师姐了，师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嘴硬心软，今后伊诺就听师姐的话，对师姐好……”

        静安“噗嗤”一声笑了。

        静心在一旁嘲笑说：“瞧瞧，你比师父还宠爱她呢，从小到大，她受罚挨饿，哪儿次不是你偷馒头给她，饭菜凉了，哪儿次不是你去热，你呀，是大半年未见她，恼她了，怨她了……”

        “可不是，有腿有脚也不回来，忘恩负义，一走就是五六个月了，没良心……”

        “好师姐，是想我想得紧了，所以才恼火……”

        她们三个聊得起劲，忽然听到院外林子里一阵大乱，树叶沙沙作响，无情师太从大殿出来，怒目而视，她们也随着跑了出来，“师父，有人闯进来了？”

        无情师太沉住气说：“伊诺躲进太师父的地宫，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出来……”

        红尘雪也不是一次躲起来，可如今她不想躲了，她应该面对一切，师父年纪大了，承担不住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是时候自己面对一切了。

        红尘雪一跃而起，来到院外，看到树林里的机关打开，一根根横七竖八的圆木冲向林子里的四个人，那四个人狼狈不堪地躲闪回避着。

        她站在一棵树上喊：“徐璟恩，你要小心啦，师父的机关一个接一个，下面是碎石阵……”

        她话音未落，石块密密麻麻从天而降，欧阳先生与韩琦拉姆护着徐璟恩，将乱石击飞，徐璟恩一见惊喜万分，带着怒火委屈，五味杂陈涌上心头，“你这妖女冷眼旁观，无情无义，还不来救我，你想我变成一个死人吗？”

        无情师太也察觉到来者并非大奸大恶之辈，遂收了闸门，关了机关，徐璟恩不顾灰头土脸地跑向红尘雪，将她牢牢实实抱在怀里，哽咽着，“伊诺，你回来啦？我好想你……”

        此时红尘雪不好意思地脸红了，推开他，“徐璟恩你举止轻浮，干嘛呀，讨人嫌！”

        欧阳先生韩琦拉姆对无情师太行礼，“师太，我们并无恶意，我家四王爷与小姐是旧友，牵挂于心，深夜到访，多有冒昧！”

        无情师太看着红尘雪，“伊诺，你认识他们？”

        红尘雪点了点头，“认识……”

        “既然认识，把话说清楚，请他们速速离开，我佛门清净之地，不容许杂七杂八的人扰乱清修。”

        红尘雪忙说：“你们走吧，别再来啦，我不想见你们，走吧……”

        徐璟恩急眼了，“伊诺，才见面就轰我走，你找到神药去武安城堡见了武菱，治好他的眼睛，你对他念念不忘，他对你也是情深意长，我可不是个瞎子，我不允许你们这样，你是我的侧妃，后天必须嫁到王府来，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到时把武菱抓起来，投进大牢里……”

        红尘雪一听气得咬牙切齿，去推搡徐璟恩，“你不要脸，仗势欺人，几次三番欺负我，今晚就打死你，看你嚣张到何时？”

        她真得动手打徐璟恩，徐璟恩一见不妙，就满院子跑，“你上次说了，不让我娶那个冒牌货，我听你的，等你……你也得遵从三从四德，与武菱断绝来往，你若不嫁过来，我就不娶……”

        “谁说要嫁给你了，你自作多情，打死你……”

        无情师太气得“哼”了一声，“伊诺，回屋去……”

        红尘雪停了脚步，“哦……”她看一眼徐璟恩，转身回屋了，欧阳先生抱拳施礼说：“师太也目睹了小姐与王爷情深义重，还是让我们接小姐走，借王爷大婚，李代桃僵，他们二人结成夫妻，就没人敢怀疑小姐身份了！”

        师太想了一下说：“不行，伊诺的终身大事，贫尼也做不了主，还得问一下孔大人，若孔大人同意，贫尼也不便阻拦……”

        “这……”欧阳先生看了一眼徐璟恩，徐璟恩接过话茬说：“好，我明日去孔府找孔大人，他若点头，我即刻接她走，师太看牢她，别让她出去，外面危险！”

        红尘雪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他们商量的事与她毫无半点关系，徐璟恩一种不好的感觉，此次她回来目的不纯，渊魔山一战，她性情大变，城府颇深，如同换了一个人。

        次日凌晨，当徐璟恩急匆匆赶往孔府，却扑了个空，下人回禀：“大人进宫觐见，去了一天一夜了，还没回来……”

        徐璟恩内心隐隐不安，也匆忙进宫，看到老皇上与孔大人在下棋，心稍稍有点宽慰，前来给老皇上请安，老皇上笑着说：“你来得正好，评评理，朕与孔相下了四盘棋，朕赢了三局，孔相胜了一局，他不服气呢，非要七局四胜，是不是死缠烂打？”

        徐璟恩忙附和说：“还是父皇更胜一筹，孔相输了就认了吧！”

        “哈哈哈，孔相，我们父子连心，你这个岳父还是个外人，别再跟朕争这个儿子，你抢不过去……”老皇上话里有话，绵里藏针。

        “唉，不争了，不抢了，我只能倒贴，圣上下了一夜棋，也该乏了，歇息吧，臣该告退了，明日臣的三小姐就要倒贴过去，臣回府准备准备！”

        老皇上笑着挥挥手，孔元朴倒退着出了寝宫。

        徐璟恩心知不妙，硬着头皮上前，果然被老皇上一顿臭骂，“孔元朴什么东西？老狐狸，若不是看在他以往功绩，朕早就把他杀了，唉，先皇曾经警示予朕，不可助长他们的势力，恐成大患，果不其然，一个个各怀鬼胎，以为朕浑然不知，实则他们的如意算盘皆在朕掌控之中。”老皇上骂累了停了一下，继续骂：“璟恩，你糊涂啊，孔元朴刺小妖女一剑你以为就杀得死她吗？她是圣女，天命所归，能这么轻易就死了？他们父女演了场戏，把你把江湖人都骗了，孔元朴，朕给你十八年时间，你都舍不得杀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一次又一次的愚弄予朕，弄个假的，鱼目混珠，当朕是摆设吗？”

        徐璟恩忙跪倒磕头，“父皇不要杀伊诺，儿臣对她一见倾心，求父皇手下留情，放过她，她不过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子，没有野心颠覆朝廷，求父皇了，儿臣会把她藏起来，不让她暴露世间，求父皇……”他不住地磕头求饶，深知老皇上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一旦认定了，绝不心慈手软。

        “哼，你也收敛点儿，朕的御内侍卫不是吃素的，遍布大禹，璟儒在南蜀的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之下，何况你了？就凭罗义的无影暗卫，区区几百个侍卫，想掀起大风大浪，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徐璟恩忙回答：“父皇英明，儿臣自不量力，只求父皇饶过伊诺，儿臣解散无影暗卫，释去一切兵权，去东海做个藩王，不再有任何妄念，求父皇开恩，放过伊诺……”

        老皇上淡淡一笑说：“她一个东楚世子的后代，不能留，必须铲除干净，子夜时分，朕派腾莽去水月庵围剿了，恐怕为时已晚！”

        徐璟恩一听急得红了眼睛，“父皇……啊……”不禁长叹一声，痛哭起来，“父皇不能对她网开一面吗？她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子，才十八岁……”他哽咽难言。

        “说得轻巧，她是圣女，一旦渊魔山宝藏重现江湖，各方势力觊觎宝藏，大禹岌岌可危，你想过吗？武安城堡的武家公子被神药治愈，各路江湖人眼都急红了，五皇子璟申也是蠢蠢欲动，璟儒也是拉拢江湖人士明里暗里去抢，还有被绌的璟威，这几天倒是不闹腾了，也派人去渊魔山摸底了，都想干嘛？想造反吗？”

        徐璟恩瘫软在地上，痛苦不已，待老皇上也骂累了，吕慎暗暗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退出寝宫，看着天色昏暗，山雨欲来风满楼，几乎腿脚没力气，跌跌撞撞的，陈良过去搀扶他，“王爷出了何事，脸色这么难看？”

        徐璟恩挣扎着，“赶车前往水月庵……”

        待他们风尘仆仆到了水月庵，被眼前一幕震惊了，水月庵被夷为平地，燃烧殆尽，碎石瓦砾，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滕莽指挥手下人正在打扫战场，徐璟恩气得七窍生烟，上前一个大嘴巴打得他懵住了，“人呢？水月庵的人呢？”

        “禀……四皇子没抓到人，全跑了，微臣手下伤亡惨重，皆是中了阵法，微臣情急之下烧了水月庵，也没看到一个人。”

        “啊……”徐璟恩稍稍有点宽心，心想：“伊诺与师太等跑了，跑了就好……人没事就好……”他是愁眉不展，老皇上的御内侍卫个个身怀绝技，一定不会罢休，他必须抢先一步找到伊诺，他转身离开水月庵直奔孔府。

        此时孔府欢天喜地，披红挂彩，准备嫁二位小姐，看到徐璟恩怒气冲冲闯进来，皆大吃一惊，“四皇子，明日才是吉日，今日新婚夫妇不宜见面，大礼之前碰面，黄历上说会触及霉头，大凶之兆……”

        徐璟恩跑进大厅看到孔元朴正在喝茶，“你还有心情喝茶？出大事了，水月庵被毁了，伊诺与师太不见了……”

        孔元朴冷静地说：“我也没办法，陛下执意杀她，连我也不信任了，昨夜调虎离山，我陪着他下了一夜棋，他令滕莽去围剿，没株连予我，我算捡了个便宜！”

        “伊诺去哪儿了？我必须找到她，把她藏起来……”

        “藏哪儿里？”孔元朴冷笑道，“天下之大，哪儿有她的容身之处？她就是陛下心中的一根刺，我煞费苦心，也难保她周全啊！”

        “我可以带她走，去我的封地，这个皇位我不要也罢，等我回到东海，她就自由了，我们就可以双宿双飞，她也不必躲躲藏藏……。”

        “错了，四皇子大错特错，这个皇位非你莫属，你不能小儿女情长，失了天下，即便你带伊诺走，你一个失势的藩王拿什么保护她，没有兵力实权，一切都是空谈，整日提心吊胆，岌岌可危，就是菜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徐璟恩无奈至极，他输不起，有了爱人有了忧虑担心，患得患失，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等，等待时机，等待转机！

        其实昨夜徐璟恩等人一走，无情师太就意识到了，徐璟恩能找到水月庵，心怀叵测的人呢，此地已经不安全了，若大批人马过来，她们四人且不是被一网打尽，她立刻吩咐，“收拾东西，马上走……”

        静安静心也是屡见不鲜了，不以为奇，“师父，我们去哪儿？”

        红尘雪旁边说：“干嘛要跑？你们留下了吧，我走便是，是我拖累你们，他们找不到我，也就没法子了……”

        “呸，你已经拖累我们十多年了，还没心没肺的，现在是朝廷追杀你，纵有一身本领，你斗得过千军万马……”静安瞪了她一眼。

        无情师太苦笑着，“十多年了，当年师兄孔元朴把你交给我，我就知道没消停日子了，走吧，去打扰他，落汐苑还空着呢，我们去落汐苑……”

        红尘雪也些不情愿，她还恨着孔元朴，他有意或者无意刺她的那一剑，虽说腹部伤口已经愈合，但是心里这道坎过不去，他就那么怕死，不愿意与女儿站在一起，偏要为了自保刺她一剑，将她击落渊魔山下，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她的生死状况，为了他的家族他的仕途，牺牲女儿，红尘雪心里怨恨，脸上全表现出来。

        无情师太可不惯着她，将水月庵机关开启，强迫她与她们回了落汐苑，落汐苑有孔元朴的亲随看护，一时半会还算安全，生活也是短暂的平静。

        武菱带着大队人马赶往渊魔山，到了三江口镇，忽然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喊：“武公子，武公子，有人托我给你捎句话……”

        武菱内心一动，忙问：“过来，快过来，什么话？”

        小乞丐嘿嘿一笑，“那个人说了，不白捎，十两！”

        武菱笑了，从钱袋里拿出十两纹银，塞他手里小声问：“说罢，她说了些什么？”

        小乞丐贴他耳朵边说：“那人说不让你去渊魔山，她没回去……”

        武菱意识到了这个人就是红尘雪，激动不已，“没回去？去哪儿了？我怎么找到她呢？”

        武菱忽然就想到了徐璟恩，心里满满的醋意，随即下令，“黄管家，调转马头，去天京城……”

        武菱也是憋着火气，徐璟恩上次分别时你信誓旦旦，回京城找神医医治我的眼睛，不信守承诺，反而带兵去渊魔山围剿阿雪，你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阿雪看错了你，我与你割袍断义，我要把阿雪带走，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错再错下去。

        他到了天京城，找了一个深宅大院住了下来，让管家黄七去打听孔府在哪儿，他们边走边找，然而一路上看到听到的俱与孔家二位小姐的大婚有关，沸沸扬扬，他是心急如焚，也不知是真是假，心里嘀咕：“怎么会这么快阿雪就要嫁给徐璟恩了呢？他们旧情复燃，义无反顾了吗？”

        孔大人正在查看次日宴请宾客的名单，管家孔生在旁禀报：“明日朝堂大员皆来贺喜，我们腾出一间仓库储备众多的礼品，二位小姐一起出发，一个奔西边的金相府邸，一个奔东方的四王爷府邸，金府那边是金公子来迎亲，只是四王爷那边还没说，他是否亲自来迎亲呢？奴才听礼部卫大人说，四王爷不情愿来，那我们这边只能把三小姐送过去……”

        孔元朴只得说：“二小姐那边有金府张罗着，送出门即可，三小姐那边，四王爷不来接亲就送过去吧，唉，一切从简吧！”

        这时有人禀报：“大人，有个自称是武安城堡武公子求见大人……”

        孔元朴叹口气说：“他来干什么？不够添乱吗？就说我没空不见！”

        下人出门回禀说：“我家大人说了很忙，不见，武公子自便！”

        武菱又气又急直跳脚，“阿雪，你出来，我要见你……”

        下人忙呵斥说：“唉唉，这孔府哪儿有叫阿雪的，你找错地方了！”

        武菱意识到自己鲁莽了，想了想说：“你家三小姐是不是叫孔伊诺，我好像听过她原来的名字，把你家三小姐唤出来，我要见她……”

        “诶，你这个人不识好歹，我家三小姐的闺名且是你随意称呼的，再说了，明日是我家二小姐三小姐共同出嫁的大好日子，你却来玷污我家三小姐的名声，是不是找打？”

        黄七怕招惹事端，拉着武菱说：“公子切勿鲁莽，这天子脚下，孔大人位高权重，不能得罪啊，不如明日再来，静观其变吧！”

        武菱也是无奈至极，望着孔府的高墙大院，庭院深深，不情愿就这么走，他继续喊：“伊诺，武菱找你来啦，你出来啊，见见我……，我不甘心你就这样嫁给徐璟恩，你是在乎我的，渊魔山上你为了我护住神药，拼死一搏，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真情……。”

        孔大人在院中听到他大呼小叫地喊，气得七窍生烟，“让他进来，别在那儿丢人现眼，污了我的耳朵！”

        武菱被带进来，四处张望寻找三小姐，“阿雪，你在哪儿？我来啦……”

        孔大人正瞪眼看着他，骂道：“痴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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