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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生生死死


一阵悠远神秘的笛声从竹楼传来,穿透了迷失森林,森林里的蔓藤被震慑住了,休眠了一般,停止不动了,无影暗卫趁机摆脱了蔓藤的进攻,纷纷跑了出来,他们跑到了桃源,韩琦与欧阳先生看到红尘雪把徐璟恩带进了竹楼,高喊:“四王爷,不可……”

        武菱也跑回来了,他气喘吁吁地进了竹楼,韩琦与欧阳先生无影暗卫紧随其后,竹楼里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韩琦喊:“三小姐放了我家王爷吧!”

        许久,传来一个脆脆的声音,“你们都走吧,我要把徐璟恩留下,他要陪着我,……”

        “不行,王爷你不能儿女情长,意气用事,你还有未竟的事业呢,肩负着大禹的重任,王爷,以大局为重呀!”

        “你们再不走,就谁也走不了了,我要释放山魈了,把你们都咬死……”慧明和尚躲在密林深处威胁恐吓着他们。

        徐璟恩被红尘雪带到一处岩石峭壁上,他们踩着峭壁上的矮松树,徐璟恩有些不忍,忙说:“给我三日时间我就回去,你们到船上等我……”

        众人听罢,只得退出了桃源竹楼,往苦水河边退,最后退到船上,武菱喊:“红尘雪,你把我忘了吗?……”他有些伤感。

        红尘雪带着徐璟恩飞落在武菱身前,笑着说:“怎么了,你好像不高兴了?”

        武菱敌视着徐璟恩,斜眼藐视着他,徐璟恩看到慧明背着一个人“唰”如影似光,从他们眼前进了竹楼,进了东屋,他冷笑着说:“四王爷好执着啊,若不是旧识,你们就葬在迷失森林里了!”

        徐璟恩拉着红尘雪说:“我要带伊诺走……”

        慧明幽幽地说:“孔伊诺在孔府呢,这里只有一个红尘雪……”

        “红尘雪?”徐璟恩凝视着红尘雪,“不管她叫什么名字,不管她是谁,我只认她一个人,世上仅有的,绝无仅有的……”

        武菱拦在红尘雪前面说:“你不能把她带走,皇氏没好人,都想利用她,没了利用价值就追杀她……”

        徐璟恩醋意大发,去推武菱,武菱也不好惹,梗着脖子,两个人拉拉扯扯,要扭打在一处。

        慧明故意咳嗽了一下,“你们两个安静一会儿,惊醒了我的山魈,咬死你们,我可不管!”

        红尘雪上来拉架,“干什么呀,都多大人啦,还打架?”

        他们两个气鼓鼓的,彼此互相瞪眼,谁也不示弱。

        慧明和尚说道:“你们两个去做饭,搅了我做饭的兴致,都饿肚子吧!”

        徐璟恩拉着红尘雪来到厨房,武菱无趣地跟着,徐璟恩吩咐说:“你烧火,我做饼……”他说完从面缸里真的舀面开始和面,武菱开始灶下生火,红尘雪趴桌上看着他们,见徐璟恩像模像样的,将面加水搅和成一团,放在案板上用力揉搓。

        “徐璟恩,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一手!”红尘雪看着他,眼睛发亮。

        “我呀,是练出来的,我十二岁去戍边,第一站就是火头军,下厨房,干了两年,终于学会了做面饼,第二站,兵器营,打造煅烧兵器,身上都烫出了血泡,第三站巡逻队,在城头上巡逻,夜里西北的风又冷又硬,把手脸吹得通红,生疼生疼的……”徐璟恩停顿了一下,“与边防军摸爬滚打在一处,也不觉得苦,就是第一次和面做饼时尴尬至极,加水加多了,搅成稀面糊了,又加面,面粉加多了,小铜盆装不下,又换了大铜盆,又加水,水溢出来,干脆我就用面缸搅和,双臂上沾满了面糊,身上全是面糊,成了一个面糊人……”他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红尘雪也笑了,武菱也是憋着笑,“最后,罗将军让人冲水洗掉我身上的面糊,整整冲了十六桶水,才干净,罗将军罚我挑了三天的水,肩膀都挑肿了!”

        武菱不信地说道:“瞎说,你一个王爷,谁还敢罚你?”

        “哎,军队纪律严明,一视同仁,我可不是王爷身份,只是一个戍边的士兵,一样受罚,一样训练,罗将军对我严格要求,从不徇私舞弊!”

        他把面饼放到锅里,对武菱说:“你会不会烧火,火太大了,快撤了那根大木头……”武菱听话的把那根大木头撤了出来,扔在地上,火苗点燃了破大褂一角,他又跺脚又拍打,红尘雪忙用水瓢舀水泼他的衣角,火熄灭了,衣角被烧得破烂不堪,红尘雪大笑着:“你这个乞丐公公,衣不遮体了,等我将来有钱了,给你换一件新大褂!”

        武菱好像有些感动,喉结上下颤动,有些话当着徐璟恩的面哽咽难言。

        吃饭了,慧明来到厨房,盛了粥,拿走了几张面饼,他警告他们三人说:“都老老实实的,森林里的巫术实难控制,我也才学会不久,不好掌握,你们三个若再想跑,被树藤缠死了,我无法救你们……”

        红尘雪笑着说:“慧明叔叔,我们不跑啦,陪你和小婶,你们放心吧!”

        慧明冷淡地哼了一下,出了厨房。

        武菱打了一个冷颤说:“这个和尚还有媳妇?最冷的笑话了!”

        徐璟恩低声说:“他不同的,是慧明和尚……”

        “一个和尚有什么不同?特殊化?”武菱没完没了地问。

        “不懂就别傻问!”徐璟恩不客气地怼了他一句,他掰下一块饼塞红尘雪嘴里,“吃饼,我做了,很好吃的……”

        红尘雪吃着饼,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武菱在一旁赌气,大口喝粥吃饼,嘴里鼓囊囊地咀嚼着,他们正吃着饭,忽然听到东屋慧明痛苦地呼唤,“如雪,如雪,你睁眼看看我……”

        徐璟恩站起来,有些骚动不安,他一把拉过红尘雪,“不好了,姬如雪要死了,快跑……”他拉着红尘雪跑出了竹楼,武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跑了出来,“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他们三个往苦水河边跑,此时落日黄昏,落霞满天,夕阳西下,拉长了他们三人的身影,过了那片树林眼看就到河边了,隐约可见大商船,他们耳边一阵劲风呼啸而来,夹杂着树叶,残枝,草茎,一齐涌了过来,三个人气血翻滚,“啊!”的一声,武菱摔倒在地,徐璟恩死死拉住红尘雪不放手,红尘雪把他带到半空脚踩树枝,她头发蓬乱飞舞,衣袖迎风飘扬,“慧明,你想干什么?”徐璟恩严肃地问。

        “借小圣女的心头血用一用,救人……”

        “不行,你救一个人,杀一个人,同样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生!”徐璟恩厉声呵斥他。

        “堕不堕入地狱那是我的事,四王爷就不用操心了!让开……”

        红尘雪沉默了一下说:“你放了他们二人,我跟你走便是,随你处置!”

        徐璟恩骂道:“假情假意,卑鄙无耻,道貌岸然,你就是一个伪君子,还是得道高僧呢,实则就是一个……”

        慧明和尚忍受不了他的絮叨骂人,一挥衣袖,一股气流直袭徐璟恩的脑门,他头一歪,晕倒了下去,慧明把他夹在腋下,“啰嗦……”他又看了一眼地下的武菱,“麻烦”,一边夹一个返回了竹楼。

        红尘雪后面紧追着,“你别伤害他们,他们是我朋友……”

        待徐璟恩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武菱也被捆绑着,他们二人被捆绑在一起,扔在屋角。

        徐璟恩看到红尘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喊:“伊诺,伊诺,你怎么啦?”

        “阿雪,阿雪……”武菱也焦急地呼唤着,他们试图挪动过来,无奈绳索那一头牢牢系在窗棂上,他们的挣扎徒然无用。

        慧明和尚从外屋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空碗,“聒噪难听,我只取她一碗心头血,何必紧张?”

        他们两个一听更急眼了,“慧明和尚,你这个混账,出家人不是不杀生吗?求求你了,饶过她吧,取我的血吧……”

        “大叔,放过阿雪吧,你要什么稀罕的药材,我武菱去给你找,只要天下有的,武家尽量去找来……不诓你……”

        床上纱帐后面隐约可见一个妇人,她虚弱地轻声说:“醒悟吧,放过她吧,即便喝了她的血,我又能过几年?人老珠黄,日暮西山,做这些没有意义了,收手吧!”

        慧明沉着脸,“即便你多活一日,少受一日的罪,也是值得!”

        徐璟恩看慧明掏出一排大小不等的银针,放在红尘雪旁边,他都要哭了,“大师,求你了,伊诺才十八岁,求你了,放过她吧,要治病,我为你求医,上天入海我必竭尽全力为你找来,求求你了,别杀她……”

        武菱急得直咬牙,嘎嘣嘎嘣响,“你若杀了她,我这一辈子都找你复仇,虽然我武功不如你,调动武家追杀你一辈子……”

        慧明好似没听到一样,默默地取了一根银针,他褪掉红尘雪的外衣,武菱一看他真要取血,急得大声喊:“阿雪,醒醒,醒过来呀……”

        徐璟恩更是又怕又恨,“你是普安寺的和尚,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若你真伤了伊诺,我定当率十万大军踏平你普安寺,你普安寺一干众僧,出家弟子,俗家弟子,我统统杀之为伊诺陪葬,你下辈子倍受良心谴责,永不安宁……”

        慧明捏着银针,听了徐璟恩的话,手在半空停顿了一下,缓缓地说:“我封了她的七经八脉,取她的心头血,她或许只受一点儿小伤,你们再吵吵嚷嚷,我的针扎偏了,就要了她的小命了!”

        “你有几分把握不伤害她性命?”

        慧明沉着脸,“五分把握,若真伤及了她的性命,我拿自己的命陪她!……”

        “五分把握?你是不是疯了,大师,等你十分把握再取血吧,我不能冒险,不能失去她,若伊诺死了,我也不活了,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我们两个人的命,你可以升仙得道,你看看伊诺,她那么美,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呀?……”徐璟恩虽然身体不能动,他喋喋不休地说,或许最后时刻能打动慧明和尚的心也未尝不能!

        慧明听得心烦意乱,“聒噪!”他一拂衣袖,带着两股劲风,点了徐璟恩和武菱的穴位,他们两个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像两个木头人,武菱眼珠子滴溜滴溜转,可是实在没辙啊!

        慧明和尚运用掌力,将掌心力揉予指间,点了红尘雪的胸部的几处穴位,然后捏着银针缓缓刺入红尘雪的心脏,徐璟恩眼睛瞪的要爆裂了,屏住呼吸,紧张至极,痛得心也像被刺了一针,痛彻心腑。

        纱帐后面的女人也不敢出声,此时寂静无声,空气都凝固住了。

        血珠形成雨状随银针旋转而出,雨状的血珠尽落在床边的空碗里,慢慢汇聚,越聚越多,红尘雪的脸色逐渐苍白,气息微弱下去,完全不省人事,慧明和尚汗如雨下,流淌下来,滴到地上,他将毕生的元气都融入了红尘雪体内,元气在她心头萦绕护住心脉。

        慧明的真气一丝一丝消耗殆尽,那个妇人无声地流淌着眼泪,眉头紧锁,无奈心痛哀伤不已……

        慧明最后时刻把元气输给了红尘雪,五行达摩禅功护体,红尘雪逐渐安稳平静下来,血停止了喷溅,慧明源源不断地将自己体内真气传给红尘雪,他渐渐虚弱下去,两鬓斑白,憔悴衰老,双手颤颤微微将那半碗鲜血递给妇人,“快……喝了……!”

        妇人眼中含泪,一仰脖喝光了鲜血,慧明和尚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金色药丸,塞进她口中,妇人服下,不久脸色由苍白变得红润有光泽,头发由花白逐渐变灰,变褐色,变得乌黑发亮,眼神也美的脱俗超尘。

        慧明惊喜地望着,“你又恢复了美丽,还像……以前一样……”他的嘴角渗出了血渍,“哇”得一大口,黑色的血喷了出来,妇人哭喊着:“何必呢,一命换一命,到头来,我们还是如此一样……”

        慧明虚弱地一笑,“不一样的,至少我又看到了你曾经的美……我死而无憾啦……”

        妇人哭着:“你痴念太重了,是我害了你,生同衾,死同椁,我们走吧……”

        慧明和尚说:“好,生死……亦是幻象,佛家七悲八苦,皆是心魔,都是……种的因果,是该走了,心愿已了,事了,一切世间事……皆了却!”

        他们互相搀扶,脚步蹒跚而去,出了竹楼,朝苦水河而去……

        徐璟恩看着红尘雪前胸一片血渍,还是一动不动,他是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此时他与武菱内心刀割火烹一般。

        也不知多久,他感觉到手指有了知觉,腰部可以动了,时候到了穴位自然解了,两个人手脚摩擦着,徐璟恩用牙齿咬武菱手腕上的绳索,互相解了绳索,徐璟恩扑在床边,喊:“伊诺,伊诺……”

        红尘雪还在睡,武菱想去晃醒她,被徐璟恩阻止了,红尘雪很安祥恬静地睡着,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病态,他们两个也不敢呼唤,静静地等着,徐璟恩很害怕,怕红尘雪醒不过来,怕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泪流了出来,紧张恐怖,他抓着红尘雪的手,泪水止不住流到她手上,滚落在床上。

        红尘雪要醒过来啦,她的手指动了一下,皱了皱眉,微微睁开眼,“阿雪醒了,她醒了……”武菱高兴地呼喊起来,突然,一个人从外面如一阵旋风似的,来到床前抱起红尘雪,疾驰而去。

        简直是太快了,像幽灵一样,他们两个甚至没看清此人的脸,徐璟恩急得追了出去,武菱反应过来也跑了出去。

        他们追到苦水河边,徐璟恩高喊:“无影暗卫拦住他……”那个白色的身影嘎然止住,被欧阳先生与韩琦的无影暗卫拦住了,他们形成包围圈,徐璟恩看清楚了是孔元朴,虽然黑巾遮面,凭感觉他就是孔元朴。

        后面背着红尘雪,徐璟恩急得眼睛通红,“放下她,她有伤在身……”

        “四王爷还是不要掺和孔某的家事,置身之外才是明哲保身,若王爷一意孤行,恐怕引起无妄之灾!”

        “孔元朴,你最好放下她,我的无影暗卫不是吃素的……”徐璟恩看着他,咬牙切齿,“无影暗卫抢人!”他下了命令。

        无影暗卫开始袭击孔元朴,孔元朴无暇分身,只得把红尘雪放在草地上,与无影暗卫和韩琦打在一处。

        徐璟恩抱起红尘雪,跑上了商船,命令:“开船!快……”

        欧阳先生与几个贴身无影暗卫开了船,大船离开了岸边,武菱跑过来喊:“我呢,我……不会游泳啊!”

        他们的船远离了迷魂山,红尘雪醒过来了,“疼……我疼……”捂着胸口,徐璟恩心疼地抱着她,“伊诺,伊诺,……”他喊:“欧阳先生,来看看伊诺……”

        欧阳先生为她诊脉,摇摇头说:“王爷,她无碍,一股强大的真气盘旋在心腑,好奇怪啊!”

        徐璟恩此时顾不得男女有别,撩起红尘雪的衣服,看到她的胸口有个针眼,渗出一片血渍,没有大伤口,平滑雪肌,白皙皮肤没有外伤,他把耳朵贴在红尘雪的胸口倾听心跳声,强劲有力,无有异常,红尘雪害羞了,猛地推开他,“你……你……讨厌!”

        她只是轻轻一推,却把徐璟恩推了一个大跟头,徐璟恩一下子撞在船舱上,碰了头,他“哎呦哎呦”的叫着,“你怎么这么大劲,谋杀亲夫吗?”

        红尘雪捂嘴偷笑,欧阳先生知趣地退出了船舱,徐璟恩爬起来,上前拥抱着红尘雪,“伊诺,我……我想你……”

        红尘雪摇摇头说:“我叫红尘雪,孔伊诺在孔府呢!”

        “红尘雪,我想你啦,我要娶的人是你,不管你叫什么,躲在哪儿里,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徐璟恩俯下身,去吻她光洁的额头,红尘雪脸红了,徐璟恩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红尘雪眼睛出奇的亮,好像两颗闪烁的星辰。

        他们深情相拥,突然一声炮响,欧阳先生大喊一声:“不好,火炮……”

        大船“砰”得一声,被炸的四散开裂,红尘雪把徐璟恩拉在近前,飞了出去,欧阳先生也被炸飞,落入水中,红尘雪拥着徐璟恩的腰,飞跃在河水之上,大船燃起了火焰,“噼里啪啦”瞬间沉入河水中。

        不远处一艘金色的大官船上,数百的士兵架着火炮再次对他们轰炸,红尘雪灵巧地躲开火炮,火炮落入水中,溅起几丈高的水柱,红尘雪拉着徐璟恩就跑,朝岸边飞过去,大官船上有弓箭手一并齐发,红尘雪回身把弓箭抓住,回手一扬,几个弓箭手应声倒下,她一挥衣袖,扬起水花龙卷风一般,带着狂风直袭大官船上的炮手,几个炮手被劲风夹杂水流击倒,搞得歪七扭八的,有的掉进水里,有的被砸倒在船头,有的捂脸大叫……

        徐璟恩惊诧地喊:“你的内力更强大啦?”他们如游龙一般,轻巧地到了岸边,大官船换了一批炮手,朝他们继续开炮,红尘雪顺手摘下一大把树叶朝炮手扬过去,“天女散花!”

        树叶像一枚枚袖珍匕首划破长空直奔炮手面门,惨叫声不断,捂胳膊,捂脸,捂脖颈的……

        徐璟恩拉着她就跑,他们进了迷失森林,稍稍有个喘息功夫,从森林深处蹿出一个体型庞大的山魈,似几个壮汉叠起来大小,像一座小山,跑起来呼呼带风,红尘雪喊了一句,“糟糕!”她拉过徐璟恩继续飞,山魈吼叫着追赶,红尘雪右手托着徐璟恩,左手拉着蔓藤腾飞起来,山魈紧追不舍,他们不得不一边躲闪一边寻找出路。

        树枝划破徐璟恩的衣服,刮的一条一条,他气喘吁吁的,“不行,我们还是回……河边吧……躲不是办法……”

        红尘雪他们再次返回河边,大官船还在发射火炮,他们被当做靶子,东躲西藏着,一个火炮袭来,红尘雪实在无处可藏,她拉着徐璟恩扎进河水里,入水一瞬间他们听到山魈跑出来了,吼叫着直奔大官船而来。

        大官船上的士兵哇哇大叫,“妖怪,妖怪出来啦,快跑呀!……”

        山魈跃上了官船,开始嘶咬士兵,有的士兵被打进水里,有的被咬掉头颅,有的被撕扯掉大腿……惨不忍睹,惨叫声不断。

        红尘雪潜伏在船底,徐璟恩可受不了了,直吐泡泡,翻白眼,眼看就要窒息了,红尘雪笑着拉过他给他度真气,然后拉着他在河水里潜游到对面的岸边,岸边有一片芦花荡,徐璟恩的头探出水面,长出了一口气,他们看到山魈把几座火炮打落水中,用尖尖的牙齿啃噬嘶扯士兵的身体,徐璟恩恶心地差点吐出来。

        红尘雪指了指前面的一艘肆意漂泊的小渔船,在船头坐着两个人,一动不动,是慧明和尚和一个美丽的中年妇人,他们依靠在一起,红尘雪拉着徐璟恩像蜻蜓点水出了水面,飞跃过去,看到他们安祥恬静地靠在一起,惊愕之余,她伸手去探他们鼻息,两个人没了呼吸,徐璟恩不解地说:“这个妇人不是刚刚治愈了吗,怎么又想不开,都死了?奇怪!”

        他们两个注视着慧明和尚和他的妻子,忽然一股浓烟从他们两个人身上冒出来,蓝红的火焰腾空而起,吞噬了他们,红尘雪徐璟恩吓得大惊失色。

        红尘雪拉着徐璟恩飞身跃上岸边,她的内力惊人,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拉着徐璟恩也是悠然自若,不费吹灰之力。他们看着小渔船开始倾斜,灰飞湮没,一会儿便沉入河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两个人内心升起无限感慨,世事无常,变幻莫测,红尘雪第一次有了这么深刻的感悟,不禁有些伤感怅惘,徐璟恩搂着她的肩无声地安慰了一下。

        他们抬眼望着河对岸,大官船失去了马力,斜斜停泊在岸边,里面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哀嚎不断,血水流进苦水河里,血腥的场面透露着恐怖,那个山魈吃饱喝足,拍打着胸脯心满意足地返回了森林。

        红尘雪忽然担心说:“武菱呢,你的贴身侍卫呢,欧阳先生韩琦呢?”

        徐璟恩望着茫茫的水面叹了一口气,“自求多福吧,他们或许躲起来了,也说不定……唉!……”

        一场变故,引来祸端,大官船犹如一艘鬼船,阴森恐怖,搁浅在苦水河北岸。

        他们两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发愣,红尘雪看到孔元朴站在悬崖边上,便喊:“爹,你没事吧?”

        孔元朴冷笑着说:“你个小没良心的,才想起你爹,没被炸死射死,没被山魈咬死,算幸运的……”他飞落近前,徐璟恩不安地问:“我的人呢,他们呢?”

        孔元朴轻蔑地说:“你的无影暗卫们来了,刚游过来,轻功和水性太差,捡一条命就不错了。”

        “武菱呢?他不会游泳,他怎么样了?”红尘雪看到欧阳先生韩琦与无影暗卫游到岸边,跑过去问。

        众人全身湿淋淋的,摇摇头,红尘雪心急火燎,她返回去要去救武菱,徐璟恩拉住她不放手,“不行,山魈凶猛,你不能回去!”

        孔元朴也拉红尘雪,“走,跟我走……太子殿下对你痛下杀手,我得保护你……”

        徐璟恩也拉她,“不行,只有我能保护她,你身为人臣,且无暇顾及,只有我能护她!”

        他们两个一左一右拉扯红尘雪,欧阳先生韩琦将孔元朴包围起来,准备再战。

        红尘雪一较劲,摆脱他们两个,“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我知道了,慧明和尚把功力传给了我,我身上具备五世达摩禅功护体,现在我何惧之有?”

        孔元朴气恼地骂她,“不知天高地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人心险恶,世事无常,纵然有神功护体,又如何?慧明和尚取了你的血,不得已把功力传给你,护你心脉,他也是舍身救你,实在没办法啦,他为了你舍了性命,你倒是大言不惭,心高气傲,不知廉耻!”

        红尘雪被他一骂,也气恼了,“他死了,不是我先害他,是他一意孤行要取我血,我没害人,你就知道骂我,从小到大,你就疼爱你嫡出的女儿,还弄个假冒的,要嫁给徐璟恩,我偏不让你奸计得逞,我要带徐璟恩走……”

        她拉过徐璟恩施展轻功,飞凤翔空,此时她的轻功更加厉害,轻轻一跃,离地而起,翩如惊鸿,宛如踏云仙子一般。欧阳先生与韩琦心知不妙,暗暗叫苦,这追踪起来太难了!

        孔元朴也暗暗叹气,“回来……无法无天了,没家规,家门不幸,让欧阳先生看笑话了……”他气得大喘气,欧阳先生在旁劝道:“孔大人,过犹不及,慢慢教导,我们还得继续追,我家小王爷还在小姐手呢,我们也怕有个三长两短不好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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