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往事第五成

万芃芃正在自家庄子指导今年的春耕工作，却被人叫住。

        “女公子，阿旺在茶铺抓住了个刺客。”庄子的管家邓通卷起裤脚自己下了田，走到了万芃芃面前。

        万芃芃收好手里赶牛的鞭子，指着地头，阿旺跟另一个汉子捆猪似的捆了个人，此刻正拿杆子抬着人。“就那个？”

        “是。”邓通跟上万芃芃的脚步往外走，“不过，那人好像有些来头，女公子，可是咱家家主在外得罪了袁家？”

        万芃芃回头，“怎么会，咱们家就是要得罪，也是得罪行伍的人，哪里能得罪袁家？你别瞎猜，去审审就知道了。”

        袁沛看着从地里走出来的农家女，小腿裸露在外，沾了不少泥点子，布衣荆钗不掩姝色，面带笑意地看了一眼第五成，又看向自己这边，仪态极为符合礼仪典范的跟自己见礼。

        “袁州牧，这是我家十二女公子。”邓通之前就已经自我介绍过了自己家主姓万，“家主在外征战，家中事都是女公子在管理的。”

        “袁州牧，”万芃芃看向一旁的小公子，十八岁的袁慎前段时间代师辩经，名满天下，比起十二岁时长高了许多，模样倒是没怎么变，“袁州牧，袁公子，二位今日怎么有空来了我家庄子？”

        “万侯，”袁沛点头问候，“在下要去任上，犬子出城相送，路过贵庄，多有叨扰了。”

        万芃芃点头，看着袁沛父子二人，“有什么话直说吧，那人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此事说来话长，”袁沛面露难色，“还请万侯看在在下与令尊同朝为臣的份上，放过此人。”

        万芃芃见袁沛不愿意细讲，看一旁袁慎欲言又止的神色，看来那袁公子并不认同自己父亲的处置方法。“袁公子以为呢？”

        袁慎来的路上就盼着万芃芃能接手此事，发挥她杀伐果断的作风，一枪捅第五成个对穿，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但凭万侯处置。”

        万芃芃沾满了泥点子的脚在第五成胸膛上踩着，低头看着他。

        “女公子，这人的身手很是不错。”阿旺是知道自家女公子的行事风格的，近些年安稳日子过久了，不怎么愿意杀人，可磨人法子一套一套的。“行事磊落，身上也没藏暗器毒药之类的。”

        一旁看热闹的一中年汉子道，“舌下，粪门可都查过了？”

        “黄叔，我都查过了，不然哪里会把人往女公子面前带。”阿旺拍拍胸脯，“叔伯们教的东西我都记着呢。”

        第五成面色酱红，却也不曾对阿旺口出恶言，只呲牙看着袁家父子。

        袁沛父子是看着那叫阿旺的汉子一套搜身问讯动作的，当时他们也出口制止过的，阿旺却是压根不听的。

        “你就是那个永丰侯万芃芃？”第五成开口。

        万芃芃有些想看热闹，这人不是细作，那便是个单纯的游侠儿，跟这袁沛有些恩怨情仇，看来双方还都不想自己这个第三方知晓。“不错，我是万芃芃，你听说过我？”

        “万侯立下千秋之功，有谁没听过你的名号，只是，洒家没想到永丰侯会是你这样的小女娘。”第五成恩怨分明，“洒家此行只为袁沛而来，无意伤害庄上之人，万侯明鉴。”

        万芃芃背着手站在第五成面前，目光扫过周围人，“阿旺，他可有路引？”

        “没有。”阿旺抽掉抬第五成的杆子，“只有几文钱，并一套衣服。”

        “没有路引，便是流民。”万芃芃笑着看着第五成，“邓通，流民该如何处置？”

        “发回原籍。”邓通看着自家女公子摸着下巴，“女公子，您是瞧上这人了？这人身手不错，是个名声极好的游侠儿。”

        袁家父子离得近些，听了这话皆是大吃一惊，那永丰侯，容貌不俗，聪慧绝伦的万芃芃听了这话居然还点了点头？！

        万芃芃看着第五成，“第五成，干嘛这样看着我？我不是要你娶我，陛下让我嫁年少英才凌不疑将军我都没嫁，更何况你年纪都够当我阿父了。”

        “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在都城郊外，天子脚下你竟然公然行刺朝廷命官，当朝廷是摆设不成？”

        “那袁沛忘恩负义，始乱终弃，该杀！”第五成见万芃芃如以往遇到的官一般说起了官话，犟脾气上来，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万芃芃眉眼弯弯，“那袁州牧为一州的父母官，本侯便是久居都城，都听说了他造福一方的政绩，你一个游侠儿，游走四方，当知一位好官的重要性。你枉称一个侠字！”

        第五成面色绯红，被个小姑娘指着鼻子骂还是头一回。

        “早些年的荆轲为护卫国家，只身行刺秦王；朱家以助人之急而闻名于关东，从函谷关往东，人们莫不伸长脖子盼望同他相交；剧孟协助周亚夫平定吴楚叛乱，誉满诸侯，亚夫得剧孟如得一国之力。万芃芃看着地上被捆着的第五成，“你也配得上一个侠字？你长到这般年纪，于公，不曾为天下安定出过一分力，于私，不曾为你第五家留下香火。”万芃芃越说越气，一脚踢在第五成肩膀上，紧跟着踩到他胸膛上，“你若是安分种地，好生给朝廷纳税，那也是一分贡献，整日里游手好闲，半点正事不做，你有什么脸面去刺杀我朝一州的父母官！”

        “女公子息怒，息怒。”邓通扶着万芃芃的胳膊，将她的脚从第五成身上第五成身上扶下来。

        邓通扶第五成坐在地上，转身又对阿旺说，“没见这人把女公子气着了，还不赶紧带走！”

        阿旺摸摸脑袋，“交到衙门么？”

        “先带到府里关起来。”邓通看着阿旺又把人穿起来抬走了，仔细看万芃芃的样子见是真的生气了，对着万芃芃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女公子，可要将他~”

        “杀你个头，”万芃芃拍了邓通脑门一把，“你个老杀才，遇到不听话的人就只有杀这一个法子吗？”

        邓通摸摸自己的脑袋，女公子的手劲儿一如既往的大啊。

        “他要低头认识自己的错误，以后安分种地，我就不计较了。”万家现在地很多的，缺人种地，“他要是执迷不悟~”

        “庄子上不是有挺多寡妇没男人，孩子没阿父吗？”万芃芃看着阿旺的背影，“总得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才是。”

        周围围观的人都嘿嘿的笑，“女公子说的是，怎么说也得让他娶两位新妇才是。”

        万芃芃看向目瞪口呆的袁家父子，“我家是武将出身，做事务实不图名声，让二位见笑了。”

        袁沛若有所思的看着万芃芃，“有劳万侯费心了，若是第五成成亲之时，还请万侯告知一声，沛感激不尽。”

        万芃芃行礼应下。

        袁沛上了马车去赴任了。

        袁慎却是摇着扇子看着万芃芃，“女公子行事心思缜密，让善见大开眼界，实在佩服。”

        万芃芃点点头，“时候不早了，袁公子该回城了，告辞。”

        “第五成之事，是我袁氏劳烦女公子了，日后，善见可以为女公子做一件事。”袁慎神色郑重，对着万芃芃行礼。

        万芃芃看着袁慎，“看来这第五成对你们家还真是个大麻烦，袁公子，这话我可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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