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劳务派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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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过后回到家中。
  他和伊秋水在书房里看书。
  结婚以来，每晚伊秋水都要拉着他一块儿到书房翻阅古典书籍。
  起先他以为是妻子单纯对传统文化有兴趣，结果却发现，她已经痴迷到了一个层次。
  日复一日，她总缠着让他解答那些古怪的学问，搞得他应接不暇。
  尽管如此，为了追求梦想的他只能做出假装感兴趣的神色，毕竟男人总有追求。
  杨军手中拿着一本史书，打开页面，瞥了眼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
  “我去办件事。”他说。
  伊秋水听见这话愣住，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她那明亮的眼睛满含疑惑盯着他。
  怕被她误会，杨军赶紧解释：“老李那里有些事情要处理，我马上回来，你先休息，别等我。”
  “好吧，你去吧。”伊秋水微微点头。
  他双手捧住伊秋水细致的脸庞，在她额头吻别，表情依依不舍地走向门外。
  三大爷早已经把院门插上铁栓，杨军并未惊扰长辈，只是轻放铁栓，然后发动汽车离开了宅邸。
  汽车疾驰出了巷道，向着以前租借的库房驶去。
  离库房还有两条街的距离时，恰巧遇到王二娃正在进行夜间巡逻。
  杨军停下车与安保人员打了一声招呼，随即带王二娃来到一旁谈话。
  “没有问题发生吧？”他关心地询问。
  王二娃穿着军大衣，双手笼在袖子里颤抖着说：“这冷风中连鬼影都没瞧见。”
  “那还是要提高警惕，我先过去看看。”
  踩下油门，杨军迅速赶往库房。
  到了地方后，杨军并没有立刻打开灯光，而是在黑暗中适应了几秒后，伸手找到了墙上的开关，轻轻拉动，顿时整个库房亮起。
  数日未来的库房地面积了不少尘埃，但杨军对此不太在意，径直来到仓库  ，心思一闪进入了他的空间。
  自从上次买了足足一斤粮食后，他为了方便取出，已将剩余的粮食分袋包装，每个  袋装一百五十斤。
  算下来，两大万斤粮食大致需一十三四十麻袋，但他考虑到周全，还是多拿了十来袋以备不时之需。
  当他收回思绪，眼前的仓库已被袋装粮食填得满满当当。
  望着满满的库存粮食，他心底踏实了许多。
  他坚信有了这批物资，李铁柱肯定能度过这个艰难时期。
  将粮食摆放妥当后，杨军不再多做停留，熄灭灯光并关上门，驾车离库房而去。
  原路返回的路上，途经王二娃，便把手中的钥匙扔给了他，两人没有任何多余言辞，径直回到四合院内。
  把汽车停到院子外面，杨军扫视眼表，往返仅用了不足一个小时的时间。
  正欲走进院门时，却不期然门已经从里面开启。
  “军娃子，回来啦？”三大爷身着大衣，脑袋裹着毛线帽子，笑逐颜开的模样显现在眼前。
  三大爷仍旧未能改变斤斤计较的习惯，妄想仅凭三百分大洋就能买到学徒工的名额，简直是白日做梦，对吧？
  现在正处于两家工厂合并的紧要关头，别说三百分，即便是三千元也未必能换取一个临时工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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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大爷想让杨  三百块为阎解放谋求个学徒工的位置，但杨军明确表示无法答应他。
  这不仅仅是金钱的多少，更重要的是原则。
  无论老妇人那块翡翠如何珍贵，杨军都从不收他人财物，他会为这一点微薄钱财动心吗？他并不缺钱，更不会单纯因为金钱去为人找工作，甚至提供工作机会背后自有他的考虑。
  尤其是在工厂合并这样敏感时刻，他不愿引人注意，因为周围有太多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杨军将钱退还回去，表情庄重地对三大爷道：“这并非价格问题，而是真的没办法操作。”
  小军啊，你就行行好帮助一下三大爷吧。
  解放大了，已经十八岁，如果再找不到正经工作，将来恐怕连媳妇都难娶。
  看见阎家的孩子们让三大爷忧虑，杨军说出了这样的话：
  确实，目前让阎解放进入工厂存在难度，这样吧，您再多等待两三个月。
  最近  计划建立一座钢铁厂，肯定会大量招聘。
  到那时，我一定会为您留下一个名额。
  “小军，这是真的吗？”三大爷拉扯着他的衣角，心情激昂地说。
  杨军不动声色地挣脱了他的手，退一步避开他的热情：“三大爷，我骗谁都不会骗您。
  您就不用操心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给解放保留名额。”
  杨军很清楚，不给予三大爷确切答复，他就会不死缠滥打。
  但这也不是什么问题，等新建的钢铁厂完工，必然会吸收一部分轧钢厂的技术骨干，其余员工的招聘工作则开始展开，届时给阎解放个学徒工机会不在话下。
  小军，那就太谢谢您了。
  这样吧……太晚了，三大爷，请不要影响您休息。
  三大爷满心欢喜，知道此事定了下来，不再纠缠于三百块钱的事情，转身离开。

  回到家中，发现书房的灯光还未熄灭，伊秋水仍然守候着他。
  不是让你先休息了吗？
  伊秋水伸了个懒腰，慵懒道：“还不是担心你呀。”
  “不过是跟老李商量工作罢了，有何好担虑。”说着，她嘟起小嘴，双手摊开，像是在撒娇。
  无奈之下，杨军只好低下身子，背起她上楼就寝。
  从此以后，杨军决定减少晚间的外出次数，不让伊秋水担心太多。
  ...
  次日上班后，依旧是整天会议不断。
  随着工厂合并日期临近，有大量的准备工作要做，上午和下午各一次会议，汇报工作的进展情况都是不可或缺的环节。
  事实上，其他任务还能应对自如，但房产科是最具挑战性的。
  由于几千名人员忽然加入，安置住宿就变得异常棘手。
  解决领导干部的住房尚易些，他们大多数都有家庭并且享有配给的房子；真正麻烦的是普通工人的住所问题。
  四九城的大杂院早在各部门争夺中用尽，如今根本没有多余房源供给他们。
  原本工人居住的设备车间一旦合并，再让众人长途往返显然会对生产造成严重影响。
  杨子楼身为副房管科长，这几天在这事上忙得马不停蹄。
  他利用空闲时间，带领工人们整理了几间储存杂物的仓库。
  将仓库里的杂物清理掉，彻底打扫一遍，只做了基本的刷白工作，就这样变成可供住宿的大空间了。
  虽然容纳几百人有些拥挤，几乎连脚的地方都找不出来，但在当前紧急情况下，这是无奈的选择。
  他们打算解决根源问题，为此，杨军和其他几位领导开了个碰头会，决定要建两栋员工宿舍楼。
  尽管钢材和混凝土都有足够的供应，施工随时都能启动，但由于天气仍寒冷不适合作业，他们只好推迟。
  等到春天温度适宜，立刻就投入施工。
  午餐过后，杨军趁机驾车来到了装修中的地方。
  踏入院子时，见到又增加了十多人的忙碌工人团队，老五负责的装修队也增援了一些人手。
  几天没来这里，房子已经快要装修完毕。
  众人力量大，各房间装修接近尾声，只剩铺装地板这一道工序。
  老五在室内  摆放了几口大锅炉，炽热的木炭加速了干燥速度。
  杨军逐一巡看了每个房间，对于整体的装潢相当满意，估计以这种进度，明天晚间就可以搬入新房。
  所有的窗户换上了大方块玻璃，若不是有边框区分，几乎能错以为它们就是落地窗。
  院落里的青石路全都焕然一新，原有的带着青苔的石头被搬运工人运到一旁。
  踩着新的青石，杨感觉扎实稳定，并无虚浮的不妥之处。
  这时，老五向他递过一支烟说道：“杨哥，明早这时候过来，就能进行验收了。”
  接过烟并叼在嘴上，杨军并未多加询问，直接让老五点燃。
  随后，他对工人们的辛勤工作表示感谢：“老五师傅，你们辛苦了，到时候我请大家吃顿饭表示感谢。”
  然而，老五憨厚笑道：“不劳心了，杨兄弟照顾好大伙就行，别管吃的怎么样，有碗热乎饭菜就感激不尽。”
  杨军注意到有个漆工正为他们破损的大门涂漆，指着那人指示说：“老五师傅，让那人只漆内侧就好，外侧不用刷。”
  老五一听，理解他的心意——无需炫富。
  他知道富裕人家常会在外表做出精良装饰，内里也许隐藏了大不同。
  他点头领会，走到油漆匠身旁下达了指示。
  傍晚时分，返回工厂，杨军在办公室里遇见姜海涛前来传达开会通知。
  这次的会议议题依旧是讨论兼并事宜，不同的是，李怀德成为了主持人，他提出了合并后的工厂如何安排机修车间员工的具体方案。
  因为两个厂合并后，可能冗余的部分包括维修技术员工。
  李副厂长提出的主意是一场技能大赛，优胜者留用，其余的自行寻求出路。
  此方案立即引发了与会者的异议。
  考虑到这些职位对应着许多工人及背后家庭的生活依赖，裁员数百将会成为重创，这样的重大决定必须慎重考虑，绝不能草率行事。
  最后，杨军给出了一个提议。
  他主张所有人都留下来，并鼓励他们各自带几个徒弟，要求他们能马上上手干活。
  随着炼铁厂的成立，必然会从压延钢厂这边抽取许多技术人才。
  如果因为暂时的困难就大规模解雇员工，显然是不可取的。
  万一到了需要抽调炼铁厂技术人员时，这边无人可派出，该怎么办？
  技术人员是炼铁厂正常运行的关键。
  杨军的这个想法受到了李怀德强烈的反驳，他认为如今技术人员过剩，全员保留会给压延钢厂带来巨大压力。
  他甚至认为，即使未来炼铁厂确实需要技术支持，他们可以再聘请回来。
  自李怀德提出全面裁减的建议后，杨军明白了他的策略。

  李怀德这位在职场有数十年经验的老手当然清楚，这一切不过是杨建国和杨军的联手设计，他们企图利用这次机会将自己排除在外。"
  原本，李怀德是杨建国接班的首选，而现在被横插入杨军的竞争之中，怎能心甘？他在笔记本上轻敲笔尖，低首深思了许久后，缓缓开口：
  “若杨主任能妥善安排这部分技术人员，我无异议。
  但如果安排不好，我不主张让压延钢厂承担如此多不生产的嘴巴。”
  杨军明白，没有合理的方案，不仅仅是李怀德，就连高层也可能反对留下一堆闲人。
  皱起眉思考良久后，他忽然想到后世的一个用工模式——劳务派遣。
  于是他提议：
  “我们可以实行调动计划，本地的农机站点不是缺乏人手吗？我们将技术人员派过去，指导工作同时还能减轻压延钢厂的支出。”
  此时，劳务外包尚未概念清晰，企业和个人间通常不存在直接的经济关联。
  因此，在农机站点工作的人名义上隶属于压延钢厂，而实际薪水则来自农机站点。
  杨军的这个提议让大家眼前一亮，虽然开辟了一个新的工作途径，但有人对未来的操作存疑。
  老袁质疑道：“当合同到期后，技术人员要全部撤回，农机站点会同意吗？”面对这个问题，杨军自信地回答：“那还有什么不乐意的，我们的技术人员可以直接开始工作，还可以帮助他们培养新人才。
  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其他人也赞同杨军的观点，认为不仅能减轻压延钢厂的压力，还能留住优秀的人才。
  李怀德看到众人的反应后，也只好勉强点头同意。
  尽管他知道这是表面工作，但不到撕破脸的地步，他还是得维持一下。
  会议结束后，杨军返回办公室，召来了姜海涛。
  他递过去一笔现金和购物凭证，吩咐他去菜市场采买食材，但不必贪多，够做三桌喜宴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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