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事后

李俶只是逗逗鱼朝恩而已，他现在可没什么心思去什么平康坊。

        在西市随便逛了逛，吃了几串羊肉，买了些感兴趣的物件之后，几人就回到了宫中。

        实在是这个时代的东西，对于李俶来说根本没什么吸引力。

        禁足一个月，可不是说说而已，李俶刚一回来，李亨就派了侍卫守在门前。

        整个初辰院，不仅李俶不能外出，所有人都一同受罚。

        “也不知道那个平康坊是个什么样？”

        时光流逝，大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百无聊赖之际，李俶终于有些后悔没去平康坊看看了。

        这时代东西不怎么样，美女总是有看头的嘛，总比整天对着天空发呆要强。

        多亏鱼朝恩在宫中关系还不错，不时还能得到一些消息。

        果然被高力士言中，从第二天开始，不仅是御史台，连户部和刑部都有人上书弹劾李俶，将他贬的一文不值。

        有意思的是，没有人说灾民的事，都在说李俶蛮横无理，目无法度，好像全是李俶的错一般。

        不过这些奏折到了李隆基手里，犹如石沉大海。

        到了第三天，大家也知道了这位圣人护犊子的心思，都识趣的没有再提。

        至于雪灾事件的后续则更有意思。

        案情细节并未对外公布，但是结果倒是出来了。

        严松等人被贬为庶人，流放到岭南地区。

        在古代，这是仅次于死刑的惩罚，不仅是严松他们自己，连妻妾都要跟着一起。

        也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活着到达流放地？不过这些就不用李俶操心了。

        比他们还惨的是那几个购买粮食的富商，全家被抄不说，主犯人员被判秋后问斩，希望他们下辈子不要再做黑心商人。

        除此之外，京兆府尹崔圆被迁为苏州刺史。

        虽然苏州刺史表面上看来也是三品官，但是一个是有望宣麻拜相的京兆府尹，一个是南方地区的上州刺史，天地之差一目了然。

        大家都知道，若非有奇迹发生，这位被清河崔氏寄予厚望的崔刺史，这辈子就到这里了。

        户部尚书则降级使用，贬为户部士郎，仍行尚书事，这个就有点不疼不痒了。

        而最令李俶气愤的是，杨国忠这老小子，李隆基只以一句轻描淡写的“处事不明”，被罚了一年的俸禄，就此揭过。

        整个事件，就如李俶将人交给大理寺后预料的一般，都是这些表面上的人物，再没牵扯出任何人来。

        李俶也是服气了，估计就算没有安史之乱，这样的朝廷也只能中午办公，因为早晚药丸。

        事后李俶想来，颇有些心灰意冷。

        不说别人，他那个便宜阿耶，开始还信誓旦旦说好了要支持他，结果临阵反悔。

        还派了李辅国来拦截，深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是李俶自作主张，好将他这位太子殿下撇得一干二净。

        倒是李隆基虽然糊涂了一些，但对他这个孙子还算不错，否则光凭那些雪花般的弹劾奏章，若真要追究，李俶估计自己不会好过。

        要知道他可还有两个弟弟，虽然是嫡长孙，但李隆基也是老三不是？相信在很多人眼里可没有一定要嫡长孙当皇太孙的说法。

        李俶很清楚，这次事件之后，他估计已经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该想想怎么跑路了。

        就在李俶对跑路计划深思熟虑的时候，安禄山来到长安已经有一月有余。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被召见，安禄山一直就窝在李隆基为他建造的豪华郡王府中。

        不去拜访人，谁来拜访也不见，一心当个安安静静的宅男，深怕谁想起他这位手握二十万大军的三镇节度使，低调无比。

        诺大奢华的厅堂中，这时候只有安禄山和他的大儿子安庆宗。

        “世人都说阿耶要反，阿耶与孩儿说句实话，您这次回去之后真的会反吗？”

        安庆宗看上去文质彬彬，全不像他这个长得比猪还胖的老爹。

        安禄山萧瑟的看了一眼殿外，之后才叹了口气说道：“外人不信我安禄山，连我儿子也不信我了吗？”

        若是李俶在这里的话，一定又会向安禄山竖个大拇指，这演技，反正不管别人信不信，他安禄山自己肯定是信的。

        然而作为安禄山的大儿子，安庆宗对他这个阿耶是在是太熟悉了。

        他就是个永远不懂得满足，拥有着无限野心以及欲望之人。

        女人，财富，权利，地位，当能给的那位老人都给了他之后。

        当他觉得只差一步之遥，就能触及到那最高处的星辰之后。

        安庆宗不认为他能抑制住自己的野心。

        然而这一步之遥，很可能就是万丈深渊，所以安庆宗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阿耶，孩儿多年不在您身边，但不论你在做些什么，请你能为孩儿想一想。

        荣义已经有了身孕，您马上就有孙子了，也请为您的孙子想一想。”

        “你这孩子，一天到晚净在瞎想，放心吧，圣人对我不薄，我不会反的，你就在长安城里，安安心心当你的驸马。”

        安庆宗沉默不语，他还能再说什么？

        阿耶让他放心，那就放心就是了，父债子还，若是还不上，也只是以命相抵罢了。

        “大郎这几日在做些什么？”

        兴庆宫的长亭之内，李隆基正与杨贵妃一起逗弄着一只名叫“雪衣女”的鹦鹉。

        高力士闻言躬身说道：“回禀大家，大郎自从被禁足后，整日就在院子里读书，有几次读得入迷，连饭都忘了吃。”

        “哦？都读一些什么？”

        “都有，朝廷律法，行军打仗，各地风俗无所不包，听说这几日正在研究李景武的《六军镜》。”

        李隆基听后拊掌笑着说道：“难得大郎还对兵武感兴趣，不错不错。”

        “被关了大半个月，这孩子应该有些怨言吧？”

        高力士笑着回到：“此事不得而知，但根据初辰院内的人回报，大郎并未有什言语。”

        见唐玄宗心情不错，高力士趁机说道：“既然大家如此惦念，不如老奴去请大郎来兴庆宫？”

        唐玄宗笑着挥了挥手：“君无戏言，说好了一个月就一个月，这孩子行事孟浪，虽然有我当年之风，但也该好好磨磨性子才行。”

        高力士也笑着欠了欠身，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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