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二十九章、抽烟
第二十九章
清晨,亚津奈走在横滨的海边散步。微风带来轰轰的海浪声,让听着的人昏昏欲睡。
没走多久,她看到一个人趴在围栏上,风一吹,就飘起团团白雾。
亚津奈心想着现在已经这么冷了吗?尝试张嘴哈气,只看到了薄薄一层的水雾。
她保持着散步的速度靠近,等到距离还有四五米的时候,那个人突然转身看了过来。
那是深棕发色、身穿沙色风衣的太宰治。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烟。
原来是在抽烟……这可真少见。亚津奈心想。
“早上好啊,这位小姐。”太宰治懒散地抬了抬手就当是打了招呼,没看几眼就转头望向远方。
“早上好,太宰先生。”亚津奈瞬间涨红了脸,开心地回应道。
小步跑到太宰治身边,她看着这幅美男叼烟图,感觉有点心痒痒。
“太宰先生您这是什么牌子的烟?”亚津奈好奇地问。
太宰诧异地瞥了亚津奈一眼,随后从衣兜里摸出了几个烟盒。
“嗯……是哪种呢?”
亚津奈顺着对方的动作看过去,发现太宰手里拿的烟,从人气高价格贵称得上是奢侈品的精致品牌,到便宜得连流浪汉都抽得起的杂牌烟,跨层十分明显。
“好吧好吧。”她投降似的退后几步,然后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用手挡着的东西。
“锵,是吸烟初学者也能抽的清淡女士烟。”
亚津奈笑着晃晃手里的烟盒,侧头用火柴点了一根放进嘴里。
一口吸上去,不熟悉的味道和感觉让她呛了好几声。等深呼吸平息咳意后,到底是没能鼓起勇气再抽一口。
亚津奈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一眼太宰治,发现这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太宰先生?”
“嗯?”
“您在看什么啊,看我出丑吗?”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带上了撒娇似的恼意。
“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想,小姐抽烟的样子好可爱啊。”太宰治笑眯眯地回答道。
亚津奈瞪了太宰治一会儿,发现他的表情根本没有变化,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大海。
远处的海……
呼——
突然从旁边飘来一团白烟,呛人的味道冲得亚津奈忍不住咳嗽起来。
亚津奈转头看过去,发现是太宰治正故意向她吐烟。她本来想生气,但看到烟雾中太宰若隐若现的脸,一下子忘了要做出反应。
“太宰先生……”
“怎么了?”
“您真好看。”亚津奈笑着认真地打量面前的人。
因为轻微的脸盲,她很难形容太宰的脸到底是哪里因为什么吸引了她——甚至曾经只是个纸片人,新o伸o笔下的他连五官的线条都是断断续续的。
但她就是喜欢,喜欢他的五官,喜欢他的脸型,喜欢他蓬松的头发。
“我喜欢你,太宰先生。”
甚至喜欢到会忍不住告白。毕竟——
“我知道哦,小姐。”
对面的青年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
——毕竟他不会当真,或者说,并不在意是真是假。
“哈,好没成就感。”
亚津奈挥散面前的白雾,试探地朝他伸出手,却在碰到人之前放弃似的垂下。
“轮到我了?”太宰治挑起眉说,“请问小姐为什么会接近我?还一副对我跟熟悉的样子。”
亚津奈看着对面这人露出的疏远和淡淡的防备,一时间有些呼吸困难。她抿着嘴强迫自己低下头,身侧的手指忍不住抽动了几下。
“当然是,因为很喜欢太宰先生啊。”
她努力控制表情让自己露出笑脸,但仅凭面部的僵硬感,也能猜到自己肯定失败了。
“因为是太宰先生啊。”她紧接着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去。
看着薄薄的白雾一出现就被海风吹散,亚津奈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
而太宰治的脸上失去了一贯的轻浮笑容,只是安静地盯着她。
被盯着的亚津奈眨眨眼,只觉得自己突然又开心起来了。
“我经常感觉,只要能像这样,在附近看着太宰先生就很开心了。”亚津奈说着就笑起来,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
突然,太宰治的手机响了。
“是国木田先生吗?”亚津奈随口发问。
“谁知道呢?不过不用在意,你继续。”太宰治摆摆手,伸手进口袋按掉了来电铃声。
继续。亚津奈嚼着这个词,有些不知所措。
“继续什么呢?”
亚津奈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下意识地想靠近,又在对方没什么温度的注视下顿住动作。
“太宰先生您想要知道些什么?只要我知道答案的问题都可以回答……应该。只是或许没有下次了。”
“诶呀,在小姐的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我好伤心……”
太宰治发出矫揉造作的抽泣声,还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擦眼角。
亚津奈的视线只在手帕上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就移回太宰治的脸。
“小姐知道这张手帕吗?”
太宰治突然靠近她,询问的声音有些轻,差点被突然吹起的大风刮散。
亚津奈点点头,说:“我以前送给了一个人同样款式的。”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怕疼,但还是会经常故意让自己受伤的人。”
太宰治继续问:“那个人是小姐喜欢的人吗?”
亚津奈没料到会是这样的问题,也想不出答案。
“或许……吧。”
“诶,原来小姐你是这样迟钝的性格吗?”太宰露出惊奇的表情温道。
亚津奈被问住了,有些苦恼地在脑内搜索相关的内容。期间瞥了一眼对面,发现太宰治正在耐心地等她回答。
最后她有些迟疑地开口,说:“我、我不怎么记得了。”
“为什么呢?”
亚津奈支吾着答不上来,只好说:“没有为什么,就是记不清了。太宰先生是打算问我的感情问题吗?”
太宰治把她的反应一丝不漏地看在眼里,手上来回把玩着那张手帕。
“我只是想和小姐多聊聊嘛,”他笑着说,“小姐看起来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但我对小姐一点都不了解,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亚津奈看的太宰治的表情从幽怨无缝切换到期待,心里只觉得他很可爱。
“好吧,”她说,“今天还很长,我们可以慢慢聊。”
“没有时间了!”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亚津奈转头看过去,发现那是个金发的青年。他手里拿着一个本子,气冲冲地走向太宰治。
“我还说你去哪了,居然在这找人搭讪,”青年揪着太宰治的耳朵往来时的方向走,“还不接我的电话,你知不知道今天有任务要做!!”
“哎哎,好疼,国木田,那位小姐还看着呢!”太宰治被拖走的时候嘴上还不停地说着话。
国木田路过亚津奈的时候,对她低头示意:“失礼了。”
亚津奈摇摇头让开路,然后对着逐渐被拖远的太宰治挥挥手:“再见了,太宰先生。”
太宰治挣扎着想转头对她告别,但也只来得及喊一声“下次见”。
送走两人后,亚津奈靠在太宰治离开的栏杆上,望向远方的大海。
亚津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只是睁开眼就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卧室,身边坐着一个白发白袍的人。
对方注意到她醒了,就转头看了过来。
——是世界神使。
“您又出来了啊。”亚津奈讪笑着说。
“是啊,”神使合起手里的书,换了个姿势正对着她坐下,“我再不出来你的负能就要淹没整个神殿了。”
“那么夸张吗,啊哈哈……”亚津奈干笑着说。
“让我听听理由吧,”神使说,“如果能说服我,我亲自给你准备仪式。”
“什么理由?”亚津奈装傻。
“想死的理由。”
亚津奈跟神使对视了一会儿,垂下眼翻了个身去看窗户。
“没什么理由。”
她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如果当时能跟他一起死在海里,那就是大家都会开心的完美结局了。哪怕只是我死了,他还活着。”
“为什么这么想?”神使平静地问。
亚津奈干巴巴地说:“我还想问,为什么我会活下来。为什么要救我。”
神使没有说话,似乎在等亚津奈的回答。
亚津奈在祂的沉默里安静了一会儿,掀开被子坐起来。她把自己蜷缩在枕头上,盯着丢到床尾的杯子发呆。
“……反正,我的任务在骗到人绑定就结束了不是吗?剩下的不管我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任务确实只有这一个,”神使叹息着说,“但是大家都希望你能开心地活下去。”
“然后等着死了给你、给世界贡献正能吗?”亚津奈刻薄地反问。
“这是你,也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灵的义务。包括神使。”
“我知道。”
亚津奈把自己埋进膝盖里,不再说话。
后来空夏也来看过亚津奈几次,还告诉她文野世界的痕迹已经按照她的意愿清理过了。但只做了浅层的记忆删除,对她的感情还掩埋在那些人的心里。
亚津奈当时在闹着不吃饭,嬷嬷伙同两个护卫,按着她往嘴里倒食果的汁水。
听到消息之后,亚津奈开始好好吃饭了。
但同时,她不再搭理人,每天睡了醒醒了睡。在梦里连接了很多个世界。
——但都不是那个有和她绑定了的太宰治的世界。
在其中一个世界里她看到了手持“书”的太宰治,身边还跟着个来自异世界的人。
亚津奈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就被那个太宰治注意到了。
他友好地向亚津奈打招呼,还询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身边那个异界人恢复正常。
亚津奈看了看那个人,发现对方瘦到几乎脱了相,怎么看都是饿的。但他们又说吃了很多东西都不管用。
最后亚津奈没办法,找“书”用自己的头发交换了连接这个世界的通道,带了几个食果进来。但没等看到有没有效果,她就被那个世界排斥了出去。
亚津奈睡醒后坐在自己的床上想了好久,才意识到这怕不是那个当上了首领的拿“书”太宰治计划好的。骗来好处就翻脸不认人。
睡觉、醒来。亚津奈一直重复着这样的生活。
——直到她的十八岁成年生日。
厨师们用食果做出了各式各样的美食,连汁水也被调出数不清的口味的果汁。
中心区的广场上除了神使看不清脸的雕像旁边,多了一个用纱蒙着脸的亚津奈的雕塑。
原本神殿的人还想把她的脸雕上去,但被亚津奈极力阻止了。
宴会只有表演还有点意思,表演结束后亚津奈就叫人带自己离开了。
神殿旁的庭院里,亚津奈蹲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懒散地用手托着下巴,上半身半弯着,垂眼看着附近的植物和发光的萤火虫。
“夏天的晚上很美丽,”一个女声说,“我喜欢这些发光的小虫子。”
“空夏大人……”亚津奈没什么力气地喊了一声。
“小奈怎么一个人待在这,是宴会上的东西不合胃口吗?”空夏问。
亚津奈摇摇头,但还是忍不住把食果做出的食物和她真正在异世界吃到的东西对比。
“食果很美味,但总觉得少点感觉。”
“对吧!”空夏一拍大腿,惊起几只飞到附近的萤火虫,“我最近还在研究怎么把异世界的植物带过来。世界神使大人也不知道去哪了,居然都不来帮帮忙!”
“异世界?”亚津奈扭头去看空夏。
“对啊,”空夏也看向亚津奈,脸上挂着安静的微笑,“之前小奈绑定的那个,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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