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心意
昏黄的灯光下，我看到林昭的眼里似乎暗藏着什么奇怪的情绪，他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缓缓开口：“你知道我的心意是什么吗？”
心跳有一瞬间的紊乱，我呆呆地看着他，又有点不知所措。
半晌回道：“师傅，你曾经告诉过我，你早已心有所属！”
“我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不是白小姐，所以，我刚刚不该对你说那种话！对不起！”我微微低下头，垂着眼眸，有点不敢看他！
“那你知道我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吗？”他的声音有点迟缓，又有点急切，低沉而又暗哑！
我不说话！
“为什么不看着我？你看着我回答我吧！”林昭的语气有点不寻常。
我的耳朵仿佛受到了刺激，微微发热。
“我不知道！”我终于艰难地回复。
“你不知道？”他的声音似乎带着苦笑。
“嗯！”
我该认为林昭心里的那个人是我吗？可是他今天明明也说过我不是他的心上人啊！
心上人是最爱的那个人吧，我顶多只是林昭好感的人！
“那你想知道吗？”林昭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却依然声声入耳。
我的脑袋嗡嗡响，迟疑着，我终于回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师傅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告诉白小姐说我只喜欢温柔懂事有礼貌的女子？你不是不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吗？”林昭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我闻言尬笑了一声，回道：“师傅，你不喜欢白小姐，而白小姐那么凶悍蛮横，所以我觉得你喜欢的女子肯定是和白小姐不一样的，与白小姐个性相反的女子大概就是温柔懂事有礼貌的女子吧，所以我会那么说！也是希望让白小姐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反而认可了想改变自己了！”
“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林昭喃喃道。
“师傅，我是不是说对了？”我突然也好奇了。
“什么？”林昭一时没反应过来，转瞬似乎又明白了，他微微皱眉，沉声说道：“半对半不对吧！”
“半对半不对？”我歪头一想，这是说我只说对了一半吗？林昭的心上人并不完全是温柔懂事有礼貌的女子么？
或者有时温柔有时不温柔？
我刚刚想发问，又顿觉不妥，于是干脆闭嘴了。
沉默是金，我想！
过了好一会，林昭说话了：“走累了吗？上马吧！”
我如梦初醒，是啊，走累了，还好还能骑马！
嗯了一声，我立即自顾自地上了马，腿脚顿时轻松了不少！
林昭也上了马。
不知为何，我感觉他离我有点太近了，虽然他并没有触碰到我，但是他的体温，他的呼吸，却有了更胜以往的存在感。
我微微往前倾，试图拉开点与他的距离！
一路上灯光渐少，暗夜将我慢慢包围！
除了马蹄声，还有诡异的风声！
秋夜的寒意也透过我的衣衫令我不禁有点瑟瑟发抖。
我并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发抖，所以我还是尽量忍耐着，心想，明天我一定要多穿一件衣服！
冷冽的空气直往我鼻子里钻，我终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又连续咳嗽了几声！
马蹄声一下子止住，风声也小了许多！
我听到身后衣服的摩擦声，然后一阵暖意袭来，我回头，看到林昭将他的外衣披到了我身上。
他稍稍帮我裹紧了这件外衣，眼中满是关切，还有紧张！
我呆呆地看着林昭，心想，这是第几次了？第几次将他的衣服给我披上？第几次将本该属于他的温暖给了我？
林昭对上我的目光，微微一怔，眸中有幽光闪烁！
我知道我没必要立即将他的衣服还给他，于是我也不做什么动作了，只是微眨一下眼睛，说：“师傅，你的母亲说不定正在担心你会不会挨饿受冻呢！”
“你若是受冻，我更担心！”他定定地看着我。
我别过脸，稳了稳心神，低声说：“师傅，你以后别对我这么好了，我怕我会喜欢上你！”
话一出口，我才后知后觉，我怎么就把这样的话说出口了呢？
脸颊忽然发热，心想，完了，覆水难收了！
可林昭肯定已经听到了，他的呼吸声明显凑近了，嗓音低沉地问我：“为什么怕？”
我知道我已经无法回避了，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说：“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师傅！”
“就因为我是你师傅吗？”他问。
“还有，你说过你早已心有所属，我不是你的心上人！”我回道。
“还有吗？”林昭的声音有点沙哑。
“还有”我却说不下去了。
“还有什么原因？都告诉我吧！”他沉声道。
“还有，我终究会离开这里的，我要回到我自己的家乡！”我终于想到这个原因。
“还有其他原因吗？”他继续问。
“其他原因我”我想到了幻宇，我一见倾心的男子，直至今日，我都忘不掉他！
“是因为陆幻宇吗？”林昭居然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我的心忽然剧烈地一跳，喉咙几乎哽住了，默不作声。
“如果你现在面对的人是陆幻宇，你也会对他说这些话吗？除了最后一个原因！”他的声音幽幽地回荡在我耳畔，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
“他又不是我的师傅！”我低声说。
“我也可以不是你的师傅！”林昭淡淡回应。
我愣住，忍不住看向林昭！
他也看向我，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有那么一丝炽热，令我无所适从。
我承认我并没有把师徒恋真的当作什么禁忌，至少在我和林昭之间不能算是禁忌，毕竟我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心智也差不多，不存在明显的身份压制，我也不会因为师徒这层关系吃什么亏！
我只是把师徒关系当作了借口而已！
片刻的沉默后，我继续回应道：“我也不是你的心上人！”
“你怎么这么肯定？”林昭黯哑的声音响起。
“你自己说的啊！”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林昭告诉过白小姐，我不是林昭的心上人。
“那是骗人的话！”林昭说。
我怔了怔，瞬间脑内轰然作响！
林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已经避无可避了！
“可是，我迟早会离开这里的！师傅，你我我不能喜欢你！”我艰难地说出这两句话！
“我可以和你一起离开这里！”林昭温声在我耳边诉说道。
心头狂乱不已，我有点惊慌失措，不知说什么好！
不，不是的，即使我能离开，他怎么能和我一起离开呢？况且，他在这个世界还有他的家人，他的亲生母亲或许还在找他、等他
我连连摇头，躲闪着他愈显炽热的目光！
“你是不相信我可以和你一起离开吗？”林昭依然看着我，目光灼灼，声音低哑。
“我不知道，不，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是你本来就不应该离开这里！”我长叹一声，闷闷地告诉他。
“为什么觉得我不应该离开这里？”他依然追问着。
“你应该属于这里，你的母亲大概还在这里，她大概还在找你，在等你回到她的身边！师傅，你不应该抛下你的家人离开这里！就像我，我也不能抛开我的家人安心留在这里！”
林昭沉默了，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里面似乎有某种沉痛的情绪，就那么看着我，我呆望着，心神不宁！
良久，林昭似乎很艰难地开口了：“如果是陆幻宇呢？你也会这么对他说吗？”
我一愣，但很快回复道：“陆幻宇喜欢的是殷宣将军，我不会妄想他喜欢我的！”
林昭轻轻一笑，“那你喜欢他吗？”
不等我回答，林昭立即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你一直都喜欢陆幻宇，在你心里，我远远比不上他！”
我心下一惊，看到林昭骤然变得失落又哀伤的表情，不禁心慌意乱起来，“师傅，不是的，你没有比不上他，他是他，你是你，你俩本来也没有可比性，你们都很好都很优秀，若一定要比，也是我远远比不上你们任何人，我知道，只要你们想找，就一定可以找到比我好很多的女子相爱。是我不配，师傅你完全值得更好的女子当你的恋人，我只当你的徒弟就够了！”
林昭的眉目之间似乎仍有阴云笼罩着，他静静看着我，缓缓开口：“如果陆幻宇说喜欢你，你会怎么样？”
我怔然看向他，眼睫轻颤，终于回应：“我从未幻想过有那么一天，也没有期盼过他会喜欢我，对于我来说，只要能看到他我就很开心了。但无论如何，能回到家乡的话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所以，我并不希望我和这里产生过多羁绊！”
“如果，如果你一辈子都无法回去呢？”林昭的话好像诅咒一般瞬间刺痛了我的心脏。
我眼眶发热，恍恍惚惚地摇头：“不，我要回去，我一定可以回去的！”
有滚烫的泪从我的眼眶里落下，打湿了我的脸颊，我的脖子！
正当我痛不可抑的时候，林昭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条粉色的丝巾，他用丝巾轻柔地擦拭我的眼泪，目光沉沉！
“对不起！”他颤声对我说。
我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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