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很深，很安静。
凄清的月光笼罩大地，带来一分肃杀之意。
萧楚的脸上，有一道伤口，正在缓缓流血。但是他却不去理会，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使得他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好战种族修罗一般。
莫勇杰则面色平静，看着眼前的人。他知道自己今晚死定了，左手手腕的骨折根本没有复原，肩上还刚刚受了伤。不过，这样也好，毫无退路地倾力一战，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在承受了普通人不能忍受的修炼后，依然只能在四级止步。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付出这么多的我，为何只能和你在同一水平。莫勇杰同样升起了战意，目光炽热起来。他要用最后一点生命，去找到自己道路的方向。
萧楚见到对方的变化，犹如被挑衅了的猛虎，眼中升腾起更强烈的杀意。他率先出手，一剑刺向对方心脏。
莫勇杰清楚地感受着这扑面而来的杀机，却没有慌乱，右手轻轻舞动短刀，将其架开。就武器性能而言，短刀比长剑虽然气势不足，但是更加灵巧。尤其是多年以来，这只手可是握着这把短刀在自己身上精确地割出了无数道伤口。短刀可以说已经是他的手的一部分，所有的触感丝毫不差地传入脑中。面对萧楚凌厉的攻势，莫勇杰将短刀舞得犹如穿花蝴蝶一般，将所有攻击悉数挡下。
眼看一时半会拿不下，萧楚的攻击方式已经从点刺和削换成了大开大合的劈砍，利用度和灵活诡异的醉仙步寻找突破。但是对方的防守实在是太严密了。
忽然，萧楚一剑挥空，却依旧上前一步，将左臂暴露在莫勇杰的攻击范围内。莫勇杰没有漏过机会，刀光掠过，在萧楚的左前臂划出三道深深的伤口。
就这样吗？就这么沉不住气吗？莫勇杰很是惋惜。然而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萧楚倒转长剑，再跟上一步，右手狠狠地杵在莫勇杰的左肋上，将他打飞了出去。
莫勇杰简直不敢相信，难道这个人不怕痛吗？在左手受到如此重伤的情况下倒转长剑，就不怕失手吗？他看向萧楚的眼睛，想要一个答案。
原来如此啊，莫勇杰心中一叹。对方不是不痛，而是和他一样，已经习惯了疼痛。心痛是吗？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让这个前途无量的大派弟子走上与自己不一样，却又殊途同归的死路呢？
既然如此，我们两个就用鲜血来寻找出路吧，用一个人的生命，为另一个人开启前途！
莫勇杰强忍着站了起来，和迎面袭来的萧楚开始了残酷的换伤打法。长剑或许更占优势，但是多年受伤的经验，让莫勇杰每每在被划破皮肤时就调整身体，尽量减少伤害，然后用刀子带起一串血花。经过一番激烈的拼斗，莫勇杰终于倒下了。他已经无力再战。对手招招致命，而自己，其实只是给了人家一点皮外伤，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眼看萧楚即将上来结束自己错误的一生，莫勇杰认命地放弃了抵抗。
就在萧楚要动手时，一声“大师兄啊！”在夜里格外清晰，唤醒了太清门弟子的一丝神智。他回过头一看，松宝正往外探头，紧张地看着自己。
“自己的样子吓到小师弟了吗？”萧楚这样想着。
松宝蹑手蹑脚地来到萧楚旁边，看样子好像对这血腥的场景很害怕。他对萧楚说：“啊！师兄，你满身是伤啊！不会就这样挂了吧！”
“我，没事。”萧楚挤出了这句话。
“那怎么行，赶快回去治疗啊！很急很关键！找苏师姐帮忙去！对了，那边的老伯，你好像死定了唉。”
的确，就算萧楚不动手，莫勇杰也活不下去了。他受到多处重伤，其中三处可以致命。
“师兄，赶快走吧，让兰胖子来处理后面的事吧。”松宝不想多呆下去。
萧楚沉默着，却真的缓缓收起了杀意，收起了“断空”，转身准备离去。
莫勇杰的眼中忽然爆射从精光，问道：“不动手吗？”
“你已经死定了。”萧楚淡淡地说。
“意义不一样，你不动手吗？”莫勇杰死死盯着萧楚，似乎这个答案对他很重要。
“你不是也很痛苦吗？为什么压抑自己？在你的眼中，痛苦到底是什么？请告诉我你的答案。”莫勇杰不知哪来的力气，对着萧楚近乎咆哮地喝问。
“痛苦吗？”萧楚摸着自己的心，想到大叔的死，自己确实很痛苦，想报仇，想杀戮。
然而，松宝轻轻地开口，将萧楚复燃的杀意再度磨灭：“老伯啊，世界很美好的，干嘛要去想痛苦是什么？”
世界真的就是美好的吗？
这句话在别人听起来好像是一句自欺欺人的假话，但是在莫勇杰耳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当他接受了失败，接受了错误的时候，听到这句话，颠覆了他一生的观念。
原来，世界是美好的，而不是充满痛苦的吗？那么，自己为什么要去寻找痛苦，为什么觉得痛苦能够给自己力量，为什么傻乎乎地认为自己克服了痛苦？原来，自己只是个一直把痛苦挂在嘴上，却非常畏惧痛苦的人啊！
在坦然接受了死亡后，在对自己的人生产生强烈怀疑的时候，莫勇杰终于知道了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
他面带微笑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将陪伴自己多年的短刀，送入了心脏，感受着死亡，然而他的目光却越来越明亮。
如果不死，他可以晋阶五级了。只可惜。
暗处，一个低沉的声音轻轻地散入夜空：“妄图追寻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可怜的家伙。”
直到看着莫勇杰咽下最后一口气，萧楚对躲在自己后面的松宝说：“回去吧。”
“哦哦。哎！师兄你怎么了！”松宝抱住突然昏迷的萧楚，非常紧张。
再醒来时，萧楚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兰英雄的住所。身上的伤经过良好的治疗，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了。只不过由于失血过多，脑子还有点晕沉沉的。
过了一会儿，松宝进来了，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张大饼，吃得不亦乐乎。
“师兄你醒啦！苏师姐说你的伤没什么问题了，就是身体有点虚，需要静养一下。还有，她已经先回去了，还说不必谢她，反而是有她在都让你受伤，让她有点过意不去。”
“我没事，等下收拾收拾，准备回去。”萧楚扯出一个笑容来。
“好嘞。”松宝把最后一点大饼塞到嘴里，和萧楚挥挥手，没心没肺地离开了。
“呵呵。”然而萧楚却开心地笑了。
阳光很灿烂，给人温暖。
松宝依旧背着没用上的大包，一边走，一边寻找一些有趣的东西打时间。
“师兄，你很痛苦吗？”松宝忽然想起莫勇杰的话，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萧楚有点意外这个问题，不过并没有否认。
“那个人要你动手杀了他，真是个笨蛋。难道他是个白痴？”松宝见萧楚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就转换了话题。在他看来，求死的人都是白痴。
“难道说他是想让你愧疚？这家伙好变态啊！”松宝自顾自地挥着想象力。
萧楚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不过他同样不想在死亡和杀人这方面与松宝交流过多。
“师兄啊，杀人是很可怕的。你想想看，将恐怖的死亡强加给别人，心里是该有多难受啊！想到自己做过这种事，上厕所时都会觉得屁股凉飕飕的。”松宝还在大谈特谈。
不，那是你脱了裤子的原因。萧楚已经无力吐槽了。
“总之，你不会杀人吧，师兄。”松宝认真地问。
“松宝，有些人是该杀的。”萧楚感觉自己喉咙有点涩。
“你不会想让自己内疚吧，师父会生气的。”松宝真的很认真，他认为曾老头生气也是很可怕的事。
师父会生气吗？那个大叔好像真的没杀过人啊，也正是如此完美的相遇，让萧楚从绝望的边缘走了回来。萧楚轻轻地低下了头。
以为师兄同意了，松宝开心地说：“太好了，那么为了庆祝师兄凯旋归来，咱们去仙味楼吃一顿怎么样？”说着，还掏出曾老头的宝贝之一，细细估价，显然已经不打算还给曾老头了，“这东西卖相真差，能值多少啊？”如果曾老头看见松宝如此贬低这枚含有土之精华的宝贝原材料，说不定会给气死。
“管他的，交给天哥处理就好，我要把仙味楼最贵的菜全部吃一遍，嘿嘿嘿。”松宝的口水已经流下来了。
我回来啦！
https://www.biqugecd.net/40_40951/2098412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cd.net。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cd.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