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松宝觉得这个“仙女”特别亲切，所以毫无防备地把自己多年的渴望说了出来：“我一直想去找个东西，可是我觉得外面好危险，所以不敢去找。”

        “找东西？”莉觉得非常好，对物质有渴望也是贪婪的起始，“是什么东西呢？”

        然而，松宝仔细想了想，又拼命挠了半天头，最后呐呐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总感觉是我丢失了的一个东西，但是仔细想想我又能拥有什么东西。”

        莉连忙说：“没关系，以后我带你去找，即使是整个世界，都可以成为你的东西。”有苗头就行，千万不能当个无欲无求的人。同时，她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十分自信的。这一次，一切都将由这小子决定，但是凭他这么弱小的力量，肯定不能满足自身的欲望。她得意的想：等到你渴望到极致的时候，你的灵魂将属于我！

        “谢谢。”松宝显得很高兴，随后想起了什么，“对了，请问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大师兄和师父？”

        “你的大师兄和师父？”莉完全不认识这两个人，“你看看周围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吧。”

        “好的。”松宝露出个脑袋看了两眼，然后又缩成一团了，“这些猴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莉淡淡地说：“它们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是，我看到、它们的样子，好像可以感觉到它们的恐惧和挣扎。”

        是吗？这个世界还真是麻烦，在自己那边，被吸收了灵魂的直接就灰飞烟灭了，这个世界还多此一举地保留它们的空壳。还有这小子，你害怕也行啊，怕也有可能做点出底线的事，那样就能成为自己同类了。但是这小子的灵魂怎么又开始不稳定了？该死。

        完全不知道莉的想法，松宝只希望她能帮自己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在这里，他读到了太多负面的情绪。这些猴子似乎在知道必死之时陷入了无边的癫狂，想破坏，想杀戮，想毁灭其他一切，让读出这些想法的松宝瑟瑟抖。看着这样子的松宝，莉其实也挺没辙的。

        突然，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慢慢滚到松宝边上。松宝突然间感觉到一股祥和的气息包围了自己，不由得向着来源看去。只见一个白玉般的小球静静地停在自己脚边。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好奇地拿了起来。

        “莉，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嗯。”当然知道，某个叫洛的家伙的遗留之物，应该是他的灵魂核心吧，居然没有像他剩余的灵魂结晶一样消散，真想将其吞噬，“一个宝物，你拿着就行。”

        “这，不会是别人的吧？”松宝挺喜欢这东西的，不过他不敢乱拿。

        “曾经是，现在那个人已经死了。”莉在心里又补了一句：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哦，好可怜。”

        莉不由得笑了：“可怜？人家可是这个世界的巅峰存在，需要你这个可怜虫去为他可怜？”

        “可是他死了啊，死了就很可怜啊。”

        “哦？死亡有那么可怕吗？”

        “当然，非常可怕，就像”然而松宝搜肠刮肚也没找出合适的比喻来形容自己心中的死亡。这个想说却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师父平时教了他不少东西，一到考核的时候啥都记不起来一样。

        好极了，傻小子怕死。怕死好啊，怕死的人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当年好像有不少人因为怕死，顺利地入魔了，还是人类的灵魂味道最好啊。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在莉的感知中，松宝突然散出洛的气息。

        松宝忽然间气质一变，变得中正祥和。但是他自己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正在仔细观察地这个白玉球，在其中好像看见了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年轻人的身影有点模糊，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清的。体型很匀称，身材似乎是中等，然后依次看过五官，好像秀气了点，不过非常协调，非常放松，一定是长年有着一颗宽和的心。

        就像拓印一样，随着松宝对白玉球的解读越来越细致，他的气质越来越像当年的洛了。这让莉十分的不安，也让暗中观察的两个人心中波澜大起。

        青索声音有点颤：“这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魔族去哪了？”

        “那个魔族似乎潜藏在松宝的脑海了。至于现在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天哥挑了一下眉毛，“这里的负面情绪有点浓郁，普通人也许感觉不到，但是他的灵觉肯定会感应。那些对他来说可谓灵魂上的攻击，所以我就随便丢给他稳定一下灵魂罢了，洛的灵魂本源应该能帮助他抵御，不过这个情况是出乎我的意料的。看起来，他在再现洛的人格，有点不可思议。”

        “你确定？”

        “大概吧，毕竟我没用过这些能力，也没那本事了。不过我大致可以猜到。本来以为他只掌握了一个现在只能影响一下快死的人的魂语，没想到他还有这手。我几乎可以下结论，他的灵魂现在极度敏感，却又很不稳定。这种不稳定我不明白是怎么造成的，感觉似乎是这样的。”天哥捏碎酒壶，剩下的半壶酒顺着缝隙流出，又被天哥控制而滞留在空中。随后，酒液变动起来，慢慢地汇聚成一个人形。“他的灵魂现在就是纯净的精神元素，具有非常高的可塑性。于是，他读到的信息相当于一个模具，借他的灵魂再现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借尸还魂。”

        青索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怎样，眼下洛似乎有可能重生，但是他自己绝对不会同意以这种方式返回。

        “嗯？有点奇怪。我明白了。”天哥苦笑了一下，“即使灵魂之形被完美地再现，进行填充的元素还是不一样了。洛，是真的不可能再活过来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的灵魂空壳进入生死轮回，现在的自己根本去不了冥界，不可能为老友护航。“缺少了元素之力，洛的人格只能是慢慢消散在冥河。当然，我们也可以为他高兴，这算是解脱了。”

        “冥河，究竟是什么东西？死亡，又究竟是什么东西？以前我从未思考过这些。”青索终于忍不住问了。

        “冥河存在于冥界，也就是玄武镇压的地方，是由最纯净的精神元素组成。冥界存在的意义，在于筛选。就如你选择放弃自己过去的身份一样，世界也会在运行中消去一些不必要的东西。那就是人格。当然，如果是你的话，并不会消散，因为你的灵魂是完整且足够强大的。相反，你会在往生前带走一些水滴。虽然会有一段懵懂的经历，但是在生死轮回中，你有无限的机会，你是永恒的。死亡对你我来说并不可怕，对普通人类来说才是未知和绝望。因为留恋，因为种种的感情，他们害怕这种失去。而对于我们，活着才是可怕的。在世界的演变和时间的更迭中，你我会悲伤，会痛苦，会改变。即使没有消散于冥河，下一刻的你也不一定还是刚才的你，甚至成为你自己所厌恶的。”

        “那么，我该怎么办？”

        “哦？很简单啊。”天哥的语气突然轻快起来，“忘掉我刚刚说的话，或者把它当成废话呗。”

        “啊？”青索有点傻眼。

        “最正确的话其实就是废话，难道听了那么多你就真的准备不活了吗？行了，接下来的两个封印也会6续松动。我想，那个神秘人确实没有恶意，他的目标十有八九是小怂包。不管怎么样，我准备借你的形象让敌对的两个修炼势力联手。这些年我放任他们互相竞争，结果一下灭了个透彻。我想，你也不太可能能够融入普通人的社会。九州近年来刚刚结束一场战乱。”

        “是的我感觉到了，好多战场，尸横遍野的，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

        “为了权力啊，一种他们模仿世界自定的权力。”天哥无奈地笑笑，“有那么一些人说什么君权天授的，自己是什么天命之人的，再搞那么一点手段，就成了一群人的领袖。我可从来没有授命于谁过。然后不知道内情的自然信了，知道内情的谁都不服谁。他们表现出了强烈的竞争意识以及排他心，于是他们就用战争来解决呗。不过有点意思的是，他们还真的搞得像模像样的。虽然他们不可能运用自己那可怜的一点点精神，却也成功地带起了一种被人们所愿意承认的法规。这种权力的集中，有几分影子了。我曾经见过几个不错的君王，他们的灵魂受无数人敬仰，真的有了些味道。只可惜，这种方式无法真正让他们变成你们那样的存在，因为这种权力太斑驳了，无法完美地统一，而且仅仅是被人类自身承认。”

        “可是，对于战争，你为什么不阻止一下？”

        “阻止什么？他们需要一个统一，却又永远不可能做到。当出现分歧时，他们又不具备说服对方的能力，因为说白了这只是他们自己定的游戏规则，最终只能靠武力解决，由世界的淘汰方式来做最后的判决。因为他们争的是自己拟定的权力，所以我也无法介入。魔界降临带来的可不仅仅是当年那点死亡，亲爱的青索，这件事推动了整个世界的展，有很多你所看不到，我也说不明的改变。就让他们打下去吧，从战火出现的第一刻起就注定了永不熄灭。”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战火蔓延到修炼者这里？”

        “是的，有部分原因是这样，导致我将之前的修真体系抹去了。”天哥似乎也颇为无奈，“而且我这次推动的，似乎也有点这种趋势。但是，还有希望。他们比以前更加崇尚竞争，更不屑于准守普通人的规则，却也更加注重约束自己。他们似乎更乐意于信奉一种被称为‘侠’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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