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除了朱万全决定留在城堡学习巫术，其他人都决定一起去看海。

        “非常好的决定，大海是个奇迹般的地方。”劫这样鼓励。

        “只靠肉身，我肯定是游得最快的那个！”毒龙大拍胸脯。

        “……”嗯，好吧，鬼哭什么都没说。

        反正十个人浩浩荡荡上大路了。

        松宝是十分期待的，不过莉一直在泼冷水：“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头，海有什么好看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过是大一点的江啊湖啊，看起来比较蓝罢了。除此之外，那就是又咸又苦，呛水了包你难受的。”

        “哇，听起来很有趣啊！”然而莉完全没打击到松宝。

        “一点意思都没有。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生巅峰吗？你就不渴望一挥手天地因你而变色，风云为你而翻涌吗？你不渴望周围都是倾城的美色，如同帝王一般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吗？你不渴望富甲天下，躺在金山银山里伸懒腰吗？”

        “哇呜，有点想。”松宝想了想那个画面，确实很炫酷。

        “对嘛，这才是人生。”莉继续教诲道，“当你走过，所有人都要跪在地上，气都不敢喘大了。你说你要哪个美女，她就欢天喜地地脱光了给你暖床，完事了你一脚把她踢开她还要感恩戴德。你说要谁死，他连屁都不敢崩马上把脑袋摘下来给你。你集上天宠爱于一身，整个世界就是围着你转的。你要是一生气彩虹都会失色，太阳都要颤抖。”

        可是松宝不要脑袋也不要谁跪着，踢开美女的事更是做不出来，迄今为止最大的心愿就是在仙味楼吃个够。他只是觉得莉的语气好有趣。说得直白一点，真能吹。

        看出松宝完全不为所动，莉有换了一套方案：“那就做个大英雄，受人敬仰的大英雄怎么样。想想看，一剑挥出，斩山断水，破军十万。又或者眼看一条为害一方的恶龙要逃跑了，你脚下一蹬踏云直上，咔嚓一下砍下它的级，高高挂起威震四方，从此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再无强敌来犯。”

        松宝想了想那个画面，伟岸的男人手提三尺青峰，脚踏恶龙级，一束阳光从乌云的缝隙里照射下来，打在他猩红的披风上，确实有点热血。但是一想到男人转过头来，露出的却是自己的脸，眼神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滑稽。

        “我不是那块料啊。”松宝遗憾地说。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羡慕不嫉妒这种生活。但是自己那个史上最弱天权座师父曾经说过，这不是他们的归宿。师父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是相比其他的座，他读的书多。曾老头说过曾经有几个前辈下山历练，其中自然少不了为朝廷做过事的人。但是，他们无一例外地回来了。

        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比如说，某个欺男霸女的纨绔不能随便砍了，因为他可能是个重臣的子嗣。

        有人曾叹道：“一群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弄权者居然把一个废物一样的后代看得那么重。”

        其实不是纨绔的命有多重，也不是这些大臣怜惜血脉之情，而是他们关系到了名声。很奇怪，人家在外面到处作恶难道就不引民愤，堕了名声了吗？

        前辈们究竟想要什么呢？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锦衣玉帛。他们也曾经上过战场，驰骋边疆。

        有位前辈豪情万丈地说过：“我们太强了，奔袭千里，万军丛中直取敌方上将级。”

        然后他就被皇帝疏远了。且不提功高震主，这么一个随时可能也可以暴起把自己级取了的人实在是一大威胁。

        皇帝的疑心是能理解的。他们的位置代表俗世的巅峰。他们可以一纸令下让千万人锒铛入狱，可以一封诏书让无数大军为其死战。但是这些都建立在制度上。事实证明，亡国的皇帝比丧家犬好不到哪去。所以，出现这么一个无法束缚的人实在是对其屁股的一大挑战，说不定哪天就被从龙椅上丢了下来。

        天无二日，地无双王。这些都是他们自己说的。然而这个逻辑实在牵强，有时候甚至让疯疯癫癫的巫师们都叹为观止，深表不如。

        最后也有前辈总结了一下：“挺新鲜的，但是新鲜过后便是厌倦。虽然我人还没老，但是我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激情。所以我还是回来了。”

        记得正道鼎盛时，好几位前辈经常凑一起论剑论道，争一个天下第一。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皇帝轮流做，今天我来当”。这话说出去绝对是要被砍头的吧。然而又有哪个衙门里的捕快能够砍他们的头呢？

        松宝也曾经想出去闯荡一番，不过都是在听师父讲故事时有点想法。故事里的前辈功力深厚，快意恩仇，偌大个皇宫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听完之后盖上被子美美一睡，第二天便忘了个干净。晚上继续听，又能睡个好觉。

        如果松宝真的去当了什么将军，运筹帷幄先别考虑了，期待他别在冲锋陷阵时腿软肚子疼吧。

        “其实我更应该留着天权峰，跟厨子学点手艺的。能够修炼的我应该能活得更长，做更多饭吧。”松宝想到了老厨子。

        “错错错！”莉气得大叫，“你要搞清楚，世界都是你的囊中之物，其他人全是你的生死大敌。他们在你面前人模人样，背地里就会捅你刀子。你唯一的做法就是把他们杀掉，或者让他们怎么也捅不死你。”

        “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师父说的一种病，好像叫被害妄想来着。”

        “又错，这个叫做危机意识！你不是怕死吗？那么你就应该懂得如何把潜在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中！”

        “但是，”松宝想了想，总感觉哪里不对，“劫告诉我人离死亡其实就是一步，这一步有多大是人们的心所决定的。所以，我只要变得坚强起来，应该就行了。”

        莉用你没救了的口吻说道：“就凭你还能变得坚强，你也不是那种一颗糖就能收买的小孩吧。这种话你居然都会信，他有没有进一步告诉你怎么坚强起来啊？没有剑在手你会心安吗？没有力量你会无惧吗？不过，你这种人即使拥有再强的神兵都不够。你需要的是绝对，无法撼动的实力！”

        松宝环顾了一下四周，金满堂和大师兄都在身边，最后得出结论：“我想我还是没那么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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