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呵呵，成仙劫，好久没感受过了。”莉暗自感慨，“以前也看见过几个渡劫家伙，真是怀念啊，在他们魂体磨合的时候交流一番，一下子就互相成为知己了呢。这位小道友，既然有缘，那就送你一点礼物好了。哈哈……”
乘着电闪雷鸣，法则紊乱之际，莉找到一丝空隙，将一缕诡异的气息送了出去。不一会儿，整个天地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乌云密布月亮不显，顷刻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犹如苍天垂泪。
“很好，水元素也开始暴动了，看来是在经历一番蜕变呢！哈哈哈……”
此时松宝在扯着嗓子喊救命。这该死的闪电，怎么这么不开眼。现在倒好，一条条从青色变成妖异的紫色，盘旋在脑袋上却又不劈下来了。
突然，松宝领子一紧，被人提了起来。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句谢谢，就被带出去十几米，粗暴的移动加雨水使得他一下子被颠晕了过去。
妖狼虽气愤无比，却也实实在在地挨了小半道雷，一时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可恶的人类四下逃窜。唯一的泄方式只有怒嚎，只可惜妖风被精神风暴扯得紊乱，只把自己灌了一喉咙雨水，不过却清醒了不少。
当松宝醒来时，现自己躺在一块被削平的大石头上。感觉鼻子又酸又堵很难受，松宝好好顺了一下。
“睡得挺舒服嘛，小子。”
“血衣大哥，是你救了我吗？”松宝这才注意到旁边烤着兔子的血衣。
“怎么，很惊讶吗？那天烤羊烤得有点烦躁，随手而已。”
“没有，只是很感谢。还有，有点想问一下这只兔子烤了多久。”
血衣的脸一下子不自然了，他恶狠狠地说：“听着，这里没有你的鬼舞姐姐，想不饿肚子就老老实实吃我手上这个。”
松宝四处张望一下：“其他人呢？”
“失散了。”血衣淡淡地说，“毕竟不是一个门派的，关键时刻当然是各走各路。”
“那怎么办？对了，我们不是有地图吗？”
血衣拿出地图，抖了抖，鄙夷地说：“这种几根墨线堆出来的也叫地图？且不说上面只有鸿明城和月文都，整个地图为什么看起来像一个太极？这条所谓的孕育之河真的这样流淌吗？”
不可否认，绘图之人确实画得蛮用心的，两座城的缩微图很有气势。
“给你，吃完这个，一起顺着这条小山路走走看。”血衣丢过来半片兔子。
世界之外，天哥正在拼命支撑摇摇欲坠的天幕，抵御魔界降临，甚至连九州都无力分神照看。不过，本来他就没有任何存在感，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玩意儿怎么开始不安分了。”天哥苦叹一声。总有后悔的时候，却从来也没下决心改变过，天哥已经在这里守护八万年了。
“真是辛苦了，老天哥。”突然，一个灵魂找他交流来了，带着戏谑。
“嗯？月的梦道术！”这么多年来，只有月能够主动联系自己，这门法术天哥实在是不能再熟悉了。但是，这个气息，怎么会是劫！
“没错，梦道术，明明毫无章法，却总能做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个时候是不是特别感动，居然还有一个人惦记一下你啊。放心吧，有我准没好事。”
“哈，哈。”天哥一点都没笑，“感动死了。看起来你早知道会生这种事。”
劫双手一摊：“没错，我就是知道，不过知道了也没有用啊，反正魔界在经历一件大事。既然这件事生了，那么你也只好在这玩命呗。除非，你放弃。不过，真可惜你是个傻子。”
天哥怒视了劫一会儿，然而心中早已认同，最终不得不承认：“是的，我是个傻子。”
“真是同病相怜啊，偏偏我也是个傻子。傻子见傻子，两眼泪不止啊。”
“你？说起来我从未见过你。”
劫颇为无奈地说：“当然，我从一个令人伤心的地方来的。一个，认真了也没用，反而被笑话的世界，很无奈。”
“是吗？怎么个无奈法？”
“地水火风四元素，分别可以看成是固液气三态以及能量。目前凡人已经掌握了基本的利用方法。将来，更是能够系统化地运用。可是，精神元素，实在不是凡人自身所能够解开的谜题，如同他们不可能凭空提起自己一样。不过，如果他们干脆就不认同呢？”
天哥皱了下眉：“不认同？”
“没错，已经掌握四种元素用法的凡人已经很强大了。他们可以不依靠灵气上天入地，日行千里。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制作强大的武器，强力且大量到足以颠覆世界。那么，他们要了解精神元素干什么呢？反正生死轮回对他们来说无所谓。”
“听起来是在夺我的权啊。”
“听起来是的。反正对他们来说，你也只是窝在这里，什么都没做。”
“喂。”天哥不满道，“什么叫没做，我可是把脚下的所有都给他们了。”
劫摇摇头：“区区一个天下，那可没用，你很清楚魔界降临带来了什么。当凡人不满足时，或者受到不公正时，他们祈祷，希望能有万能的神帮助他们。你确实曾经可以是万能的，但是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什么都给不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人类已经残缺，不可能完美，自然不可能满足。”
“当然，也不是要他们满足。完美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了。只不过，他们一边不认同精神元素，一边又妄图染指这个领域，那就糟糕了。”说到这，劫有点难受地闭上了双眼。
天哥感觉劫的情绪突变，也懒得催，静静地等他说完。
“他们成功了，却引起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他们存在魂体极度不契合的状况，毕竟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力量，以至于他们不能很好地控制情绪。他们拿着强大的武器当玩具，迫不及待地滥用着。”
“那又如何，破坏点东西，修起来不难吧。”
“如果是，命呢？”
“哦？”天哥眉毛一挑，“你会在乎凡人的命？”
劫很老实地说：“一点都不在乎，在冥河中随便泯灭的灵魂而已。”
“那不就行了。”
“可是他们在乎我。当他们临死前走投无路之时，不少人开始祈求于我。你知道无数人的负面情绪汇聚到我这是个什么情况吗？你倒是聪明，一开始就推了个干干净净，他们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
“哦？听起来我好不容易聪明了一次啊。”
劫无视了这风凉话，继续说道：“也怪我在传说中实在太完美了，以至于他们认为这样有用。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天哥闻言夸张地假呕一声。
“唉，你一直自诩为能力越大，越不负责。不过你却在这地方背负整个世界。该怎么说我们这种人呢？到底是身不由己，还是言不由心。我们只能向前看，任何的回忆只会对我们造成负担，因为我们不能放弃。只要一回忆，我们就老了，这么多年谁知道我们心中堆了多少苦。我多么希望这是个游戏，一方面将所有事情中的美好提取出来，把难受的跳过，一方面随时可以换个游戏玩，随时可以放弃。甚至，我有时候想找个作弊手段啊。”
天哥嘴角露出淡淡的苦笑：“不过是骗自己。”
“是的，骗自己。但是有多少人不愿意骗自己呢？我真的渴望彻彻底底梦一场啊。”
“好了，少废话，你来做什么？你又不是那种需要别人施舍一点感动才活得下去的人。”
“没啥，真的，就和你聊聊。鬼知道咱们下一次见面是多久呢？那么再见了。”劫解开了梦道术，喃喃自语道，“语言真是好啊，说出来的话就是和脑子里打转不一样。每一次我都知道了你会坚持，那么我也能。只不过，还能骗自己多久呢？”
而天哥在劫走后摇了摇头，自语道：“我能坚持，因为我是个白痴啊，真正的白痴，从不思考的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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