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然而，张重云只是祭出祥云，冲他们钩钩手指道：“走吧，路上慢慢讲。”
鬼哭沉默了一会儿，坐了上去。松宝见状赶紧跟着。
“哈，怎么说好呢？我还以为这种交流方式是你们的独特风格，就照搬照用了一下。”张重云对鬼哭微笑，但是看起来很像戏谑的表情。
这家伙，能够把十足的真情演成假戏。只要你信他，他就真，反之则假。现在鬼哭都没想通，他这样子到底是想玩弄自己，还是当真不懂人情世故。所谓疑神疑鬼，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你总是忍不住想质疑他，不管他是真实到对你掏心掏肺，还是虚伪到心隔肚皮。
“至于你刚才那一下，如果不是吃过金丹，我可能就死了，哈哈哈。”
“唉——”鬼哭放弃去思考了。
放开自我的张重云变成了一个话痨。
“你们不该用灵觉去探知它的。我的符仅仅可以阻隔它对你们的探知。”
“可是，”松宝倒是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他，“你是怎么看见它的呢？”
张重云指指自己的眼睛说道：“我有一双能看穿阴阳的眼睛。”
松宝仔细盯着这双眼看，但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这是天生的还是吃了……哦，一定是天生的吧，你是靠这个找到鸿的洞府的。”
“没错。”张重云还很得意。
“那为什么你刚才在草丛里看那么久呢？你可以直接上去收了它的。”
张重云嘚瑟地摇摇手指，自吹道：“你不懂，这是艺术家的心境。如此值得观察的一幕，千载难逢啊！它带给我无尽的灵感！”
松宝当然不理解：“抓住了慢慢研究不就是了。”
“研究，不不不，我不是单纯为了研究鬼的构成而来的。我是想研究它的想法，它的思维，它为什么不像其它修仙者的魂一样赶着去投胎。那些修仙者为了成仙，天天没事干就招雷劈自己，失败了的话，劈不死继续，劈死了投胎。但是它不一样，它是修仙者里的异类！我要观察它最想做的事，最自然的习性。”
艺术家里大概也有神经质的品种吧。
“万一你把它逼急了，去投胎了怎么办？”
“呵呵，”张重云看起来胸有成竹，“它已经无法入轮回了。它在红尘外，却又在因果内。这时的它进入冥界后只能在冥河上飘荡，当个孤魂野鬼。直到某一天，老龟醒来把它吞下去。”
这家伙说话太玄乎了吧。松宝没能完全听懂。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唤莉，人家就是不回答。
鬼哭终于也加入讨论：“你说的老龟，是玄武吗？”
张重云咬牙切齿道：“啊，没错，就是那个老东西，听说四方圣兽里就剩它活得滋润。可恶的家伙，听说原来冥界在魔界入侵后全是孤魂野鬼的，都怪老乌龟下去全吞了。”
听这口气，就像他有本事去冥界和玄武抢生意似的，早一步这买卖就归他了。
接下来他介绍了紫金葫芦，天生灵宝。可惜正因如此，鸿没有进行任何祭炼，所以他不会玩。
松宝二人实在无话可说了，还好不一会儿张重云就宣布到了。三人居高临下观察着鬼。
这鬼似乎以为把他们甩掉了，在林间一处石头滩边检查左肩。
松宝突然问道：“它怎么不往土地里钻？”
“因为土里地形复杂，所以元素遁法里，土遁最需要精密的计算。这样一来它的移动会变慢，而且我可巴不得它那么做，”张重云摸出张符篆挥了挥，“这道符可以封地成钢。”
张重云冷静的时候倒是像模像样的，颇有几分高手风范。
可是，他的手段好像没有他的形象那么高大。他居然又是采用慢悠悠地摸过去。
用他的说法是，好歹要抓到个鬼才能创造出对应的封印法，人对第一次都应该宽容一下。
于是松宝二人又只能看着这家伙鬼鬼祟祟地往前探。他们不禁感慨，张重云的身手怎么能这么差，但是这动作韵味怎么能这么轻这么贼。
问题是，张重云好不容易离鬼仅剩一丈远，这鬼一下子死死盯着他。两家伙王八看绿豆似的对视了一下，鬼吓得反身就跑，气得张重云破口大骂。
“追！”张重云把祥云唤来，威风凛凛往前一指。但是这操控的不是你自己吗？
“我觉得，”张重云说道，“是我低估它了。我应该把符改一下，让我们‘看’起来像小动物。”
说着，他在食指上啐点唾沫，掏出镜子一顿改。
“你们也改改？”
松宝非常拒绝大男人的口水，抢过镜子说：“我自己画。”
这一幕让张重云哑然失笑道：“符并不是画个形状就有用的，是引导画符者把精神灌输其中的媒介。同样的符，也许你看就有用而我没有。关键是你脑中怎么去理解这一切运作的。”
我的脑中，能有啥呢？松宝不禁陷入思考。
然而，才思考一会儿就被张重云一声惊呼打断了。
苏婉儿逃遁的方向最偏，所以她今夜准备在外露宿。玄灵门的心法温润自然，时刻运转。是以，当鬼一靠近，她就感受到了。虽然有所防备，可惜她对鬼一无所知。她的武功也决定了身手并不敏捷凌厉。
于是乎，苏婉儿中招了。鬼的爪子贯穿了她的脑袋。本来它可能就这样附身于苏婉儿的，结果被从天而降的张重云坐在了地上。
没去追究松宝把他丢下来的事，张重云先把鬼一收，再查看苏婉儿的伤势。
“坏了，伤得不轻。这我没法治，必须成仙者才能重新为她塑魂。我可以暂时压制伤势。”
松宝听得胸中一阵堵。
张重云施用了一些药，把苏婉儿放上祥云，说道：“鸿死哪了不清楚，月疯疯癫癫的在月城瞎游荡，最有把握找到的是珺。不过她不见男人。我们先回我宅子，让你们同伴送过去。”
一路上，松宝很难受。他非常非常喜欢这位温婉美丽的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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