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Part53美人泪

门厅离囚禁安德莉亚的房间不远，汤姆难得有兴致——为今晚的所有收获，并没有幻影显形，而是走到了房间的门口。

        他在门口停留一会儿，看着明亮的灯光，从喉咙中发出低沉的、轻轻的笑声，像是达成了一件多年的夙愿。

        从某种程度上，确实如此。

        在痴心水失效之后，汤姆除了升起怒不可遏的念头外，就是要囚禁背叛的安德莉亚·怀特。她将终此一生，困于方寸之地。

        她翻不出风浪，只能仰仗他而活，如同精致的花瓶，见证着他，作为lordvoldemort的传奇一生。

        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名字被吟诵于整个巫师世界，他的事迹被写入《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他的后人lordvoldemort也应当如此。

        只是……

        lordvoldemort的混血统、他的孤儿院生活、落魄的冈特与肮脏的里德尔，注定他的部分经历不能为人所知。一旦知晓，他将失去纯血家族的支持，将失去一部分根基。

        汤姆阴沉着想。

        然而隐藏着的部分经历里，却包含着他引以为傲的东西：永生的秘密与高贵的身世。无人铭记，无人歌颂，lordvoldemort终觉，美中不足。

        安德莉亚是个多好的人选啊，长于孤儿院，与他相识，又知道他的这些经历。若她俯首聆听，高声赞颂，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可她死了。

        在那年夏天，在阿尔巴尼亚的断崖上，她被那肮脏的、下贱的、如蝼蚁般的哑炮用麻瓜的东西杀死了。

        在他还没有将她囚禁的时候，在他还没有得到她虔诚信奉的时候。

        那哑炮怎么敢杀死安德莉亚呢，怎么敢毁了lordvoldemort的计划呢？他和他的黑巫师兄弟，都应当付出代价。

        1946年，lordvoldemort得到挂坠盒和金杯，前往阿尔巴尼亚森林，既是探寻黑魔法，也是寻找安德莉亚·怀特。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那个神秘的项链。这一切，让汤姆并没有完全相信安德莉亚·怀特真正死去。

        1956年，在他来到马尔福庄园的时候，他就想好在这里为安德莉亚建造一座囚笼。在食死徒组织成立后，这座囚笼就已经设计完成。

        当然，设计完成的还有马尔福庄园后园的那座监狱。被无痕伸展咒包围的，由二十只摄魂怪看守的，暂时还没有人光顾的绝望之地。

        那是安德莉亚·怀特给他的启发，她曾说过他的归宿将是阿兹卡班。那么，他就如她所愿，建造另一个阿兹卡班。

        不过，那可不是他的归宿，而是那些血统低劣者、背叛巫师世界者、忤逆食死徒组织者的归宿。违逆他者，将会被绝望笼罩，最终得到摄魂怪的亲吻。

        至于安德莉亚·怀特，在她再一次出现的那一刻，就会是她的囚禁之日。同时，他也会彻底地揭开她身上的秘密——以抓捕传说能够掌握时间的怀特家族的方式。

        汤姆跨过门槛，屋子里纯白细柱的魔力流动消失了。他没有看到安德莉亚的身影，微微沉下脸。然而，听到最里面传来的小声啜泣声后，他的脸色又恢复过来。

        安德莉亚·怀特，还在这呢。

        不过，她在哭什么？

        汤姆面露不悦，缓步朝里走过去。

        安德莉亚虚坐在欧式雕花四柱床上，脊背微微挺直，靠着近床头一侧的湛蓝色星空纹床柱，身体对着的方向恰好是门口。

        她原来在窗边不远处的沙发椅上坐着，在看到穿着斗篷的模糊影子后，她立刻坐回床上，手掌交叠，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好一会儿才传来开门声，安德莉亚闭上眼，狠下心来，在自己的大腿内侧拧了一把。疼痛让她的眼中含着泪花，她也发出小声的啜泣。

        汤姆已经走到安德莉亚的正对面，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安德莉亚的盘发。她的盘发已经有些松散，碎发也散落在她的额头两侧。

        安德莉亚感到面前落下一片阴影，有灼热的视线在注视着她的发顶。她低着头，两手攥着，轻轻吸着鼻子，汤姆却始终没有说话。

        疼痛感渐渐消散，安德莉亚的泪腺也快要干涸，她的心开始焦灼。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得先发制人。

        安德莉亚的长睫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下帘眼睫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她仰着脸，泪眼朦胧，哽咽着说：“汤姆，我好想你呀。”

        伴随着这句话说完，她的泪珠从脸上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也像是滴在汤姆的心里。汤姆走上前，拂去她脸上的泪痕。

        接着，汤姆勾住了她的下巴，嘴角微扬，不知是喜是怒。他盯着安德莉亚的脸，眼神玩味，反问：“你怎么会想我呢，我们都不认识，对吗，安德莉亚——布莱克？”

        他在“布莱克”这个词上加重了音，安德莉亚从中听出了微妙的讽刺，心也沉下去。她握住汤姆的手，凝视着汤姆，轻轻地说着：“汤姆，你别生气。我只是——”

        “——见到你过于意外和惊喜了，所以才没有承认自己原有的身份。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也许你已经见过沃尔布加了，也问过我的身世。我想，她可能说得不确切。当初，我被海浪冲走，被人救走了，昏迷了许多年。”

        “醒来之后，已经是1957年了。我记起了自己的身世，也找到了我的父亲，回到了布莱克家族。”

        “我很想念你，还曾去过伍氏孤儿院——你可以去问问玛莎小姐。我得到了你的死讯，痛不欲生。我以为你死了，所以才没有认出你。”

        “我深深地后悔，为什么当初在痴心水药效结束之后，因为一时的激动而与你爆发了冲突。那些话并不是我的本意，我的内心其实是支持你做的那些事的。”

        “从来没有哪个巫师像你一样，有如此高贵的身份，还能够揭开永生的秘密。汤姆，我为你骄傲极了。”

        “在冷静过后，我想要回去找你道歉。但是却在断崖上遇见了黑巫师和他的哑炮弟弟，被偷袭后，我跌落了断崖。”

        “在坠落的一瞬间，我痛恨极了那个该死的哑炮，也无比后悔自己的冲动——我为此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受伤的——你这么强大，会保护弱小的我。”

        “我其实一直痴迷于你，只是误以为这是痴心水的结果而已。我说了那些话，伤透了你的心，汤姆，我很抱歉。”

        安德莉亚真挚地看着汤姆，汤姆却面无表情，这让她心里很忐忑。她咬了咬牙，有些可怜地、自嘲地说道：“……汤姆，你不相信这些吗？你可以看我的记忆，我句句发自内心。”

        安德莉亚知道，以汤姆的疑心，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她的话。所以，她只能破釜沉舟，主动让汤姆摄魂取念。

        这确实很冒险，但是，通过想象，她已经在脑海中伪造了假的记忆。再加上她的大脑封闭术，即使汤姆真的摄魂取念，也有一定可能发现不了她在造假。

        何况，在很大的可能上，自大的汤姆不会用摄魂取念。毕竟，她已经向他献上忠诚——没有哪个巫师愿意被摄魂取念，除非真的信任对方。

        汤姆眯起眼，盯着安德莉亚，指尖摩挲着安德莉亚的下巴，轻轻笑出了声。安德莉亚的话确实很合他的心意，但是，他也没有完全相信她。

        汤姆想着当初安德莉亚说过的“爱？我怎么会爱你！那都是痴心水的错觉”，放开了她的下巴，从她的柔嫩而光滑的手中退出。

        他居高临下，眉头微蹙，刻意作出疑惑的神色，问着安德莉亚：“安德莉亚，如何证明你的痴迷呢？”

        如何证明她的痴迷？

        安德莉亚抿着嘴，脸色微微僵住。是啊，光凭一面之词，汤姆很难信任，那么……为取得汤姆的信任，不得不如此。

        安德莉亚硬下心来，站了起来。接着，她环住了汤姆的脖子，踮起脚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望着汤姆英俊的面容，她闭上眼，对着他的嘴唇，亲吻了上去。

        就像是当年一样。

        汤姆的唇有些冰凉，安德莉亚轻轻触碰一下想离开。然而，一直没有动作的汤姆却一把锢住了她的腰，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嵌进去。他的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不能动弹。

        他咬住了她的嘴唇，来回摩擦，要把她拆入腹中似的。安德莉亚感到一丝疼痛感，却只能被迫依附着汤姆，承受着他有些蛮横的、像是撕咬的吻。

        五天后。

        安德莉亚心不在焉地喝着有些热的粥。却烫到了自己破了皮的嘴唇，她不禁“嘶”了一声，放下了勺子。

        这是被汤姆咬破的，直到现在还没有好。他似乎信任了她，却没有给予她自由，也没有将魔杖归还，她还是困于这间囚笼里。

        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安德莉亚黑着脸，暗自后悔。

        听到动静，桌边盘着的巨蛇立刻威胁地对旁边的家养小精灵吐着蛇信子。家养小精灵被吓到，不安地抖动着身体。

        安德莉亚皱着眉，看向纳吉尼，训斥道：“纳吉尼，不要吓唬多比。多比，我吃饱了，你离开吧。”多比感激地望着安德莉亚，动了动嘴，却没说话，只是“噗”的一声幻影移形离开。

        多比离开后，盘着的纳吉尼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凑近安德莉亚，把自己的脑袋轻轻地放在安德莉亚并拢的大腿上。

        纳吉尼变得好重。安德莉亚在心里叹息一声。但她却没有制止纳吉尼枕着她的行为，而是在纳吉尼的大脑袋上打着圈圈。

        她也确实有些思念纳吉尼，为此可以小小地包容一下她。

        况且，也只有纳吉尼会经常来看她。自她被囚禁于这间豪华的屋子里，连马尔福庄园的主人都没有见到过。

        只有汤姆，是她每天都会见到的、唯一见到的人。除了汤姆之外，还有纳吉尼和一个名叫多比的家养小精灵可以来到这里。

        汤姆会在早晚时分的时候来到房间里，他沉默地看着安德莉亚，不怎么说话。不过，他喜欢听安德莉亚对他虚伪的恭维。

        安德莉亚疲于应付汤姆，短短的几天都觉得自己消瘦了不少，还好汤姆只是每次来坐会儿——他很忙碌，也许因为他是食死徒组织的领导者。

        白雪倒是想来，但是，身为雪枭——猫头鹰的一类，她的习性就是白天睡觉，夜晚活动。夜晚醒来时，安德莉亚已经睡下了。因而，汤姆暂时不允许白雪来。

        也许安德莉亚主动开口请求他，他会将白雪带来，可这没有必要。在汤姆的看管下，安德莉亚甚至不能用白雪传信。

        即便用白雪传信，以她庞大的身躯，飞在天空中时，恐怕会吓到麻瓜们。白雪性格还变得霸道起来，安德莉亚很担忧她会欺负其他的猫头鹰信使。

        也不知道汤姆是怎么养的，明明当初，白雪是一只小巧的、温驯的、普通的雪枭。

        接下来就是纳吉尼，她是蛇类，白天不爱动弹，晚上喜欢到处撒欢。白天时，她有时会跟汤姆一起离开，有时会在房间陪伴安德莉亚。

        另外，来这里的就是多比。多比是马尔福庄园的家养小精灵，被汤姆指派，专门照料安德莉亚的起居日常。他看起来很畏惧汤姆，也许和他的主人马尔福家主有关。

        汤姆对多比的态度算不上好——这很正常，纯血家族们对家养小精灵的态度都不太好。汤姆不喜欢多比，也不允许多比和安德莉亚有交流，除非有必要。

        虽然生活舒适，也似乎取信汤姆。可是，出不去这间房子，她如何能求得邓布利多的帮助，如何揭露汤姆的真面目呢？

        安德莉亚有些愁云惨淡。

        汤姆铁了心不让她出去，即便是谎称自己有些东西忘在布莱克老宅的房间，安德莉亚相信，汤姆也只会勒令沃尔布加将东西拿来。

        等等……

        说起来，明天就是她和阿尔法德的订婚宴了。

        这倒是个好借口：所有的纯血家族都会到场，如果一方没到，布莱克家族必然沦为笑柄。沃尔布加夫妇可是汤姆的属下，汤姆不会不顾他们的面子的。

        傍晚时分。

        汤姆进门时，安德莉亚在门口等着他，这让他的心情不自觉变好。安德莉亚抿着唇，拥抱了一下汤姆，将他拉到雕花椅上坐下，而她自己则坐在对面的一张雕花椅上。

        安德莉亚眉头紧皱，为汤姆亲自斟上一杯葡萄酒，将酒杯递给他，说道：“尝尝，汤姆？对了，我得请求你一件事。”

        汤姆接过酒杯，轻呷一口，难得闲适与放松。他放下杯子，勾唇看着安德莉亚，散漫地说：“什么事？”

        “明天将是我的订婚宴。”安德莉亚敛去笑容，面色变得沉重和严肃，“为了布莱克家族，我必须要离开这里，前去布莱克老宅订婚。”

        “我的订婚对象是沃尔布加的弟弟，阿尔法德。这无关喜爱与否，只是一纸婚约而已。你知道的，家族内部结婚很常见。”

        “我痴迷你，可我是一个布莱克，我必须要嫁给布莱克家族需要我嫁的人。不过，我向你保证，我的身心都属于你。我和阿尔法德，将只存在形式上的关系。”

        订婚宴汤姆是知道的，可他不在乎——他不允许安德莉亚参加就可以。此时，听到安德莉亚提起，他眯起眼，倒是有了一个好主意。

        “安德莉亚，布莱克家族也会期望你嫁给别人——”汤姆漫不经心地说道，“——比如我，食死徒的领导者。”

        嫁给汤姆。

        这像一根刺，猝不及防勾起了安德莉亚的回忆，她想起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过去。那场婚礼，那枚戒指，多美好啊。然而，这些都在欺骗中烟消云散。

        安德莉亚的心中冒出久违的恨意——汤姆的利用毁了她，她的心变得千疮百孔，她忍不住想要回刺汤姆。

        “那当然很好，汤姆。”安德莉亚微笑着，充满期待地说，“嫁给你，是我的荣幸，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期待，可是……”

        “布莱克家族的家族格言是‘永远纯粹’，而你——”安德莉亚的眼神变得落寞，她遗憾地说，“——是个混血。”

        混血的身份是汤姆身上的一根刺，他刷得站起来，表情变得狰狞而扭曲，他阴恻恻地看着安德莉亚。

        安德莉亚恢复自己的理智，想起自己的目的——离开这座囚笼。她瑟缩了一下以表示自己的害怕，汤姆看到之后，表情有所缓和，却仍然不好看。

        安德莉亚仰着头，痛苦地看着汤姆，祈求道：“汤姆，我是一个布莱克，我不能忘了自己的使命，更不能背叛自己的家族。”

        “——求你了，让我离开。我向你保证，在离开之后的第三天，我就会回来的。”

        安德莉亚的祈求和保证让汤姆停止怒火，他冷哼一声，说道：“如你所愿，安德莉亚。”接着，他伸出魔杖，念了一句咒语。

        安德莉亚猜测，他应该是在召唤沃尔布加。这对于她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她没有想到，即使如此，汤姆仍然不愿意将金合欢木魔杖还给她

        果然，随后，沃尔布加就幻影显形到了这间房子——她能进入这间屋子，显然是汤姆允许的。沃尔布加见到汤姆，就要行礼。

        但是被汤姆打断了，他转过身，望着沃尔布加，冷漠地说：“不必行礼，沃尔布加，带着安德莉亚·布莱克回去，立刻。”

        “——让她回去订婚，这是我的恩赐。”汤姆高亢的、清晰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汤姆背着安德莉亚，单凭声音判断，她并不知道汤姆怒火之盛，沃尔布加却很清楚——她的手臂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沃尔布加来不及思考原因，她抓着坐在椅子上的安德莉亚的胳膊，忙不迭带着她幻影移形离开。

        在她们离开后，房间一下变得空荡。

        寂静的房间里，发出砰的一声脆响——是桌上的酒杯碎裂的声音。汤姆转过身，看着被红酒打湿的桌布，出了一个冷酷的、残忍的笑容。

        lordvoldemort的恩赐与惩罚，无人能够拒绝。即使安德莉亚身为一个布莱克，有着自己的使命，她也不能拒绝。

        除了他，没有人能够与安德莉亚订婚，也没有人能够成为安德莉亚的丈夫。他，lordvoldemort，绝不会允许另一个人与他的见证者产生联系，即使是名义上。

        安德莉亚心存布莱克家族，不愿接受他。但他会让她明白，她没得选择。他会震慑安德莉亚，让她明白，无人能够违逆lordvoldemort。

        在明天晚上的订婚宴上，她的未婚夫将会血溅当场。

        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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