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如梦初醒
就在他迷茫沉思的时候，阿平却是一脸嫌弃鄙夷，捏着鼻子一脚踢飞了小乞丐。
“去你么的，什么玩意，臭死了赶紧滚开！”
“啊！”
阿平是个壮汉，力量很大，一下子便将发育不良的小乞丐踢得好远。
“哇！”
不知道是小乞丐本来就有伤，还是因为阿平的这一脚太重了，小乞丐趴在地上哇哇的吐出了血来，看的李纪荒的心揪了一下，沉声说道，“你这么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娃娃，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
“不要脸？老子爱打谁就打谁，你个臭乞丐管得着吗！刚才先生说要将你的腿打断，我看应该连你的嘴也一块撕了！一个又丑又残的乞丐，哪来的那么多话？”
阿平轻喝一声，一脚踢飞了李纪荒，痛得他嘴角也不禁流下了一丝血液，可他并没有惨叫起来，那眼中似乎重现了当初的一丝血性。
“看？我这就打断你的腿，再把你的双眼给挖出来！”
阿平气愤的跑了过去，刚想动手，却被老者给制止住了。
“小娃娃，你很想救你的大哥？好，今日你若敢做一件事，我不但不杀你的大哥，还好好的将他供养起来，你也可以在我身边学习手艺，一边照顾你大哥，一边挣钱，怎么样？”
老者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了几个钱袋扔到了地面，一下子耀眼的光芒出现在了厅内，那是一片金灿灿的光芒。
别说金子，大份额的银两小乞丐这辈子都没见过，可如今他却是没有看那几袋金子一眼，而是幼稚而又郑重的说道，“我不要钱，只要你不杀我的大哥，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傻啊？你别听他们的，你赶紧走！”
看到这一幕，李纪荒不由大喊了起来，却被阿平一巴掌扇在了脸上，整个人都被打飞了。
“大哥你别着急，我一定会救你的！”
小乞丐坚定的说道，看向了老者道，“你有什么要求，说吧！”
“呵呵，很简单，我又不会要了你的命！”
老者笑了笑，叫来了阿平，“阿平，我的那些宝贝都没了，那这些罐子也就都没有用了，你把那些罐子全部摔了，摔得碎一些，既然小兄弟以后想要跟着我们做事，那我要看看他有没有血性敢做事！”
“好的先生！”
阿平虽然不知道老者想要做什么，却也是听着他的吩咐，将那些陶罐全部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碎。
“操！你他么的死老头！”
看到这一幕，李纪荒便猜测到了对方想要做什么，拼命的挣扎着，转眼间却被阿平随手扔来的小罐子砸到了头上，头上血肉模糊，他整个人的意识都模糊了起来，视线昏昏沉沉。
“呵呵，小兄弟，只要你敢从那里一路跪着过来，我便放过你大哥，从今往后，你可以跟在我身边学东西！”
老者指着那片布满陶罐碎片的地面，和蔼的笑着说道，却不知自己那阴狠恶毒的模样，宛若一个活生生的厉鬼。
“爷爷，别让他跪了吧，这样很痛的！”
此时连小女孩都看不过去了，拉着老者的衣袍，脸上一阵犹豫。
“你不要说话，我自有分寸！”
所有的厉鬼都灰飞烟灭了，他如何能保持冷静？若非看到了李纪荒身上的无数魔物，恐怕他都要活生生的将李纪荒炼制成厉鬼了。
“我......”
“闭嘴！”
小女孩才说一句话，下一刻便被老者厉喝一声，委屈的站在了一旁。
“我跪，我跪！你不要伤害我大哥，也不要骂她！”
看到这一幕，小乞丐脸上的挣扎消失了，一脸坚定的说道。他捂着先前被阿平踢打而隐隐作痛的胸膛，艰难的走到了那头，轻轻的跪在了地上。
“三步一叩头！五步一拜，我要听得到声音的磕头，你若虚假行事，今日你大哥便死在这里吧！”
看到跑到对面的小乞丐，老者笑了起来。他这么做不是没有目的的，一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恨，二是看看这小乞丐是否有血性，将来便可以靠这小乞丐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跪！我跪！你千万不要伤害我大哥！”
这一条路，整整十米远，被破碎的陶罐铺满了，其中不时有一些锋锐的头骨、指骨等骸物。小乞丐直接跪了过来，一声不吭的磕着头，重重的响声听得李纪荒心头一揪，看着那地上的血液，李纪荒的胸膛一阵起伏着，眼中充满了雾水。
“你们这些混蛋！”
倒在地上的李纪荒看到了这一幕，身心无比的愤怒，那一双死灰的眼睛中浮现了一丝血色，“别跪了，不值得，他么的你这个小王八蛋，老子对你这么差，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滚！赶紧给我滚！你给我死开啊！”
“自从我爷爷病逝那天，我乞讨了整个郑周城都得不到半两银子给我爷爷安葬。那一刻，我就发誓，谁给我安葬爷爷的钱，我就报答他一辈子，哪怕是死了也无所谓！”
小乞丐痛的龇牙咧嘴，头上鲜血猛地流下，却是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微笑对着李纪荒，那模样看的他心头一痛，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
“我都放弃我自己了，你为什么还要帮我？为什么！”
李纪荒看着他，眼中流出了泪水，一阵歇斯底里道。
“什么放不放弃啊，放弃不放弃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报恩。自从我爷爷死了以后，我也感觉世界上没有亲人了，看什么吃什么都没有味道了，可是我碰到了大哥你，是你给了我一个陌生人那么多的银两，是你在我饥饿的时候赏我酒肉吃，可能你自己都不记得这些，可是我会报恩，我要报恩！”
“哪怕爷爷不在了，我活在世界上还是有希望的，那就是给大哥你报恩。我本来也没有坚守，我爷爷死了，我没钱安葬，我想过去偷、去抢甚至是去杀人，可是我碰到了大哥你，是你给了我希望的，哪怕是做一个小乞丐，我也要报答你！”
“只要你还活着，我都会赡养你的大哥，就算是饿死我，也会有你的一口馒头吃，这就是我的坚持！虽然我不知道大哥你经历了什么，我也不敢多加评判，可是我觉得世界上总是会有让你去坚持的人啊大哥！
小乞丐哽咽着说，看的李纪荒当场愣在了原地，出声问道，“我问你，如果你间接害死了你的家人朋友，你会怎么办？”
“大哥，你都说是间接害死的了，那肯定有凶手，你直接去找那个人报仇雪恨不就好了吗？你如今这幅鬼样子，亲人朋友的仇报不了，你懦弱无为的躲着，那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我是你干脆就去找到那个人，一刀砍死他，报复！这样也算得上给他们的一个交代！”
小乞丐一边跪着而去，一边磕头大吼，一路而来血迹斑斑，可情绪却是慷慨激昂，听得李纪荒一愣一愣的，那眼中逐渐的升起了一丝亮光。
“大哥，我虽然只是一个乞丐，没上过私塾，可我也懂得知恩图报、报仇雪恨这两个字，要么去跟仇敌拼了，要么我死了，我可不会躲在一个地方哭泣堕落的！我这段时间里也是一直在找偷我爷爷钱的人，是他害我爷爷死的，我会亲手报仇的！”
小乞丐痛的声音都变声了，却依旧大吼道，“男儿自有守，可死不可苟！”
“行了，好好的跪你的，还乱喊什么！”
看到小乞丐这副模样，阿平却是气愤不已，抄起了板凳想砸过去，却是被老者制止了，“他以后还要帮我们做事！”
“男儿有自守，可死不可苟！”
骤然间，这一声痛喝宛若点醒了李纪荒一般，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突然间捂着胸口一阵呕吐，吐出了许多的腥臭的黑血。
吐完这些黑血后，他眼中清明了许多，也不多说，盘腿打坐了起来。
骤然间，他周围的景象一变，天地都血红了起来，周围的建筑开始模糊不清，他逐渐出现在了一旁尸山上。他脚下的尸山慢慢的动了起来，全部都是他熟悉的面孔，越山宗的修士。
此时，他们见到李纪荒睁开双眼，不由爬动了起来，将他围在了下面，一个个狰狞的怒吼着。
“就是你害死我们的，你还不赶紧去死！”
“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会死去！都是你害死我们的！你给我去死啊！”
“为什么！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死我！”
“......”
一声声幽冷骇人的声响穿入了李纪荒的耳内，可他却是没有理会，道心坚定无比，灵台一阵清明。
他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恢复了往日的坚定，何惧这些声音？
他也不理会周围惊悚骇人的声响，也不去看那些狰狞的面孔，只是轻轻道了一句，“差不多够了，可以滚了！”
“纪荒！你睁开双眼看看我是谁！我是小九啊！可怜我就这么惨死在妖魔的手下......”
“李大哥，我是子琪！救救我好吗？我好难受，每天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里，我不得轮回！”
“李道友帮帮我，我是冯听山啊！以往的事多有得罪，可你也不至于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你这是葬送了全宗的希望、百代人的希望啊！”
“纪荒，我是梅逸欢......”
“......”
猛然间，一声声熟悉的声音穿入了李纪荒的耳中，有述说往日恩情，有述说如今困苦，一道道声响让李纪荒心头一慌，紧接着又坚定了下来，嘴中喃喃着带有寒气的话。
“你们，一定还会活着的！等着我将你们解救出来！”
“我们回不来了......我们死的好惨啊！”
“死了就给我安息下去，别他么那么多废话，老子会给你们报仇的！”
李纪荒眼中出现了丝丝猩红，一股难以形容的戾气爆发，瞬息间靠在他魂体上吸食他的天魔们全部被震飞了，一个个难以置信的望着这青年，他们没有想到此人丧失了道心后竟然还能重新恢复道心，韧性甚至比以往强上百倍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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