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夜里，江可进入魔宫。
其实以他现在的修为偷偷潜进去不难，但是按照系统的说法，尽量不要消耗太多魔气，否则到时候有偏差，可能会撑不到二十五天，必须要省着点用。
所以他才大费周章选择了最正规的渠道，还能养活自己。当然，工作体验什么的就不说了。
江可给宫殿的守门人亮了通行牌，其实这十日他们差不多已经混了个脸熟，但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进去吧。”
江可抱住一个大缸，快步向前走，一边放大视觉和听觉，仔细观察周围，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魔宫强者如林，他不敢放开神识，明目张胆探查，只能小心翼翼，用最原始的“听”和“看”。
魔宫一处。
巨大的法阵缓缓启动，光原本在黑夜里是最难隐藏的，但它的“光”是黑色的。
地上铺满了未知的石，一半白，一半黑，呈太极的模样，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些诡异的黑光，让它变得十分怪异。
一只脚踩在几块黑石上，稍微一用力，其中一块碎成了粉末。下一秒，他掌中的一块黑石弹出，补上了空缺。
他身着一身黑色劲装，不仅腰间常年挂着一把剑，浑身气质更像剑，一经出鞘，势不可挡。
“魔尊。”身后传来一道嘶哑苍老的声音。
顾平林没有回头，继续踩着石头，“前一段时间不是奏效了吗？”
“按理说是不会出现意外的，但……”
顾平林冷声道：“本座不想听到这些，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成功……你就等着给你的族人收尸吧。”
“是。”不再多言，身后人退了下去。
顾平林换好了石头，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另一边，江可终于找到了阵法所在。他先把大缸安置在一处隐秘的角落，免得惹人怀疑，又躲在远处观察。
阵法附近守卫森严，江可要想破坏，就只能硬闯，可谁也不知道他能否在顾平林赶来之前将阵法彻底毁掉！
顾平林筹划这一切用了整整十年，只有彻底摧毁才能以绝后患。
江可不打算今夜就动手，必须要想一个两全之策，既能彻底毁掉阵法，又能顺利逃走。等他出了魔界，换张脸，改修灵气，再想找到他，天方夜谭。就是妖界绝不能去了，仙界他还没去过呢，到时候……
突然，他背脊一凉，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他被盯上了！
一转身，看到了一位戴着斗篷的黑衣人！
江可双拳握紧，全身上下都处于紧绷状态。他明显能感觉到黑衣人的视线死死地粘着他，让他有种无处遁形的恐慌感。
黑衣人张口说道：“下次不要再迷路了。”
什么？
江可看着他的身体原地消失，不知不觉，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系统，他是谁？”江可边走边问。
系统的声音冰冷没有感情：“剧情隐藏线人物，请宿主自主探索。”
很奇怪，黑衣人给他一种极其危险，又极其安心的感觉。两种相斥的情感混合在一起，却又不矛盾。
而且他总感觉……黑衣人绝对不会害他。
时间不多了。
又过了两日，江可决定今晚就动手，可意外发生了。
当他如往常一般进入魔宫，拐入一处角落时，突然，胸口一闷，头痛欲裂，全身上下都有一种撕裂感，他手扶宫墙，狼狈地跪倒在地。
“嘭——”
远处，似有什么炸开。下一秒，一道极强的威亚铺散开来，伴随着怒吼。
江可难以承受，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适贯彻全身经脉，灵魂似乎被滋养，但心脏还是压抑的厉害。
好像、好像有人在他灵魂内嘶吼，他在说、在喊……
回——
回去——
再也不要来魔界——
你要为族人——
一切安静下来，江可喉咙一阵发痒，思索这一切的怪异。
为族人……什么？
“宿主。”系统平静的声音想起，打断他的思考。
“嗯？”
“阵法已被破坏，宿主灵魂自由，请速速离开魔界。”
江可猛地睁大了眼睛！
……
“你找死！”
顾平林单手将黑衣人拎起，又猛地将他拍到地上，鲜血将地上破碎的白石染成暗红。
黑衣人“嚯嚯嚯”的咧开嘴笑了，双目激动得赤红，“我不怕你了，我不怕你啦！哈哈哈哈！！！我族必将千秋万代啊哈哈哈哈！！！你要复活你师尊？哈哈哈哈你还是那么蠢啊！哈哈哈哈哈——”
顾平林目眦尽裂，魔气不受控制，浑身发着抖。
杀了他！！！杀了他！！！
是他毁了阵法！！！是他让我这十年尽付东流！！！
狠狠闭上眼睛，顾平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克制冒险搜魂的欲望。
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之前自己用全族的性命威胁他时，他不敢违背自己的命令。如今能让他有恃无恐，毁掉阵法，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敢肯定，自己绝对不会动手，或者说，不能动手。
那么，他的依据是什么？
想到这，顾平林冷笑，“你猜，我能不能找出原因？”
他将黑衣人拖入魔宫地牢，又下了一道禁制，防止他自尽。
……
江可一直以为他没见过黑衣人，直到现在，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灵树族前族长，木新竹。
江可曾经见过他。
他接受系统的第一个任务是将被埋在雪中狐狸救出，也就是未来的妖王祉夭。祉夭身负上古白泽与九尾灵狐的血脉，而当时的妖族最是瞧不起血脉不纯的妖。几只小妖玩性大，任性无知，就将他丢进了妖界南寒之地。
也就是在那里，江可第一次见到刚出关木新竹。他自带意境，人如其名。仿若新雨过后青竹，淡漠空灵，是水墨丹青，是那山中高士。这鹤骨松姿江可只在四十二年后的帝尊君迎上再感受过。
而从那黑衣人身上，几乎看不到当年的影子。
灵树族对灵魂的感知力极强，而木新竹又为其中之最。若顾平林要找一人为他布阵，那无疑木新竹是最为合适的。
法阵已毁，江可身上的魔气又强了一些。他眼疾手快地放倒一名送饭的魔兵，扒下他衣服自己换上了。
他正潜入魔宫地牢，准备救人。手上拿着的食物刚好可以作掩饰。
“别去了。”系统突然说。
“……为何？”
“真相会让你失望的。不值得。”
江可笑了：“你又不能告诉我，还要提高我的好奇心。”
系统许久不开口，最后说：“你去吧，我会助你。”
“……犯规了呦。”江可捏了捏指尖，心里微暖。
一说到这，系统就骂道：“妈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你倒霉成什么样你自己没有个逼数吗？！”
江可笑开了花。
这倒是真的，他遇到的意外可不是一般的多。
通往地牢的通道只有一条，且两侧烛火长明，终年不灭。走得深了，就能看见被关押在此的犯人。多数犯人都不会施舍你一点目光，毕竟，他们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江可脚步一顿。
地牢的最深处，躺着一个人。他蜷缩在地上，伤痕累累，如街上的乞丐，毫无风骨。
系统帮他撤了周围的结界，江可走了进去，把碗放到他旁边，轻声说：“吃饭了。”
听到他的话，木新竹把脸一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江可时隔多年，再次清楚地看见木新竹的脸。一双眼睛浑浊沧桑，嘴唇干裂，神情黯淡无光，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模样。
江可不忍的别开了眼，道：“前辈，跟我走吧。”
木新竹看到他的反应，笑了，“小离，别怕。”
果然，木新竹认出他了。
木新竹闭关修炼了二十年，木离在这段时间内出生，之后横死，江可就进入了他的身体，才与他相遇。
对于木新竹来说，自然把江可当成了真正的木离，也记住了江可灵魂的气味——这是他最强大的能力，对灵魂的绝对敏锐。若是木新竹之前就见过真正的木离，那就一定会发现木离早就换了个芯。
“族长……”
许久没听过这个称呼，木新竹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我带你走。”
江可不再和他废话，直接把他弄晕丢到了系统空间里。理论上规定系统空间是不能放活物的，但人是死的，不是，但规矩是死的。系统悄咪咪地瞒着天道，偷了天道一些的力量就将空间升级了一下。
按江可的说法就是：你不说，我不说，天道是绝对不会知道的。其实，偷偷告诉你，天道又蠢又死板。
天道：“……”
系统:“……”
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也许大概应该，系统就是天道的一部分。
木新竹属于妖族，而且灵树族有着超强的治愈力，带木新竹去那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江可十分心虚。
……
“尊上。”一位魔将单膝下跪，“母蛊指向了妖界。”
顾平林挥了挥手，魔将自觉退了下去。与此同时，顾平林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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