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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林江草


to:chark

        from:ann

        date:2007327

        subject:schedulingprobleovery!)

        dearchark

        thingsisurgent,soiwillsaythatdirectly,ifitoffendsyou,excuse,iwillusenoattachments,andhatyouknewitverywell

        andafteryoufinishreading,pleasenotehelastpoemreplymeassoonaspossible,causemehavenotimespendonit

        ifyouhaven\''treplymeuntilmidnight,iwon\''tfeedbacktoyoueither,thankyou!

        (thisismywordtothisworld)

        whenthelightfallisnightfall,

        andmyheartstartspainful

        sochbymyeyes,

        andsomanyworksmakebymyhands

        ifyougrabmysoulatmomentsight,

        howcouldisupposedtodowithoutmindhit

        bytheriverbankyougemcloserare,

        findthehousequarterthrowingintoeverywhere

        ishouldjuststoplovingandignoringthetruth,

        trytoh

        andthefirmholdistandwillstopseperating,

        hedowncraking

        ifif,

        enough

        actuallyidon\\\''treallycareifyoulike,

        trolingbyyourtreatureilike

        to:ann

        from:chak

        date:2007331

        subject:

        抱歉,成全,我有事耽搁了,所以现在才得空回你。

        我知道排版的事情已经来不及了,但还是请你收到此信的时候回复我,并给我你的联系方式,让我解释一下……

        to:ann

        from:chak

        date:200741

        subject:pleasecallme!

        iamsorryforwhatidid,butatleastgiveoexplain,don\''treallypushmeout。

        mynumberis29336

        to:ann

        from:chark

        date:200743

        subject:

        eon!ann,ireallysorryhadn\''treplyyouontime,butletmeexcuse,please,idon\''tmeantoit

        andyoujustonyouside,isunfair,nowatleastgiveachancetoletfess

        callme!

        生活有时就是如此。

        你知道那城发生的一切,却无法阻止。

        只因那时光不再,那人故去,一切烟消云散,唯存那城和书中的世界。

        意诗顿南部接近庞瑟贝尔的城区内,城市的脉络,从中央向四周的山峦匍匐,延伸前进。

        在这座城市的西北角,一座四层楼高一般的山峦,笔直矗立在原地,巍然不动,如风从远古驶来那般深沉恒远——当然,这是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分才会有的体会,因为在白天的喧嚣过程中,即使你尽力用心去感受每一件事务的变化,你也很难将某些柔软的思绪引出你的世界。

        在那座山峦的上,地面两层高的地方,被分做了毗邻街口的店面;而且从山的1/4分界线两侧的楼梯,都可以爬上三四层高露天的咖啡厅。

        以最小的改动来物尽其用,这一直是庞瑟贝尔城的人民最推崇的生活方式:看,既然他们无法直接把这山推掉,那么就把这山的下半部分往内延伸,改做店铺;而把这山的上半部分,挖一点凹槽,变成了可以直接尽视庞瑟贝尔城的露天咖啡馆……

        多么浪漫和实用完美结合的极致啊!

        庞瑟贝尔这儿的咖啡厅的位置,基本上全都在露天山高的地方。

        沿着坡道的座位,如同梯田般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水泥砂的地板和金属质感栏杆,折射得太阳的自然微光粼粼,和周围的景色相宜,总有种别样的浪漫情调。

        夜色已迟,深沉的暮色里只看得见城市中心的霓虹灯色,隐约可见横在咖啡店和城市中央斜插而过的河流,中间还隔着长厚的绿化带。

        微醺的风轻柔地灌进嵌进山腰里,如绸布般顺滑的丝带,滑进山顶果栗色的咖啡屋;清风徐徐和着瑰丽的灯色,送出了醉人的音乐。

        咖啡馆的左手边是新建的富庶区,一派的幽静奢华;而右手边则是上世纪的民区洋房,到现在已经斑驳不已,咖啡馆的位置是倚着山的,背后则是一片黑漆漆连绵的山垣。

        然而,即使这座城市的年华路标如何更替,这座盘踞半山的咖啡厅却始终没变,就如同与这城市呼吸与共的存在一般,很是富有悠久的意蕴。

        当然,站在高处的好处,不仅仅是感到那些浪漫的色彩,还可以拥有的特权是,是你的视线将不被阻挡。

        你可以可以拥有将天空当做任何背景的优越感,而当黄昏铺陈,眼里没了任何焦点,沉默地从傍晚的角落向外看,远远的暮霭沉沉笼罩,时光缱绻,好像能透过点点微光穿越时空,把思绪抻得很长很远。

        在这个世界上爱不是唯一的事,但却能最塑造人性,音乐也是。

        在这座意大利最具标志性的山顶咖啡屋……哦不,是咖啡厅,一首(youforgottotakeme)静静地从咖啡厅里流了出来。

        倦怠迟缓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思绪,更带出了某些柔软的世界。

        窗外的模糊的雨景淅淅沥沥,洒落在落地窗外的透视窗上,雾气朦胧地从远方的天际直延伸到这儿,像某种不可描述的仙境,整座城市都在倾倒在这雨幕之中。

        而在这座透明、可以清楚地看着雨滴从天空降落,却又瞬间随着玻璃溜走的咖啡厅里,空调散发出的适宜温度把人的心情调配的很好。

        在这漫天充满着雨滴踢踏的冷冽难受劲中,还有这么一处地方可以保持干燥温暖,而且还有一杯暖胃的咖啡可以暖手,大概再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了吧!

        只是不巧,晚餐时间就要到了,庞瑟贝尔城的人总是最重视这个的,很多人都已经早早离去,回到家的还算庆幸,没回到家的那可就要被淋一身冰冰冷冷的雨水了。

        咖啡馆里的人很是伶仃,而一身精致却浑身颓废气息的骆非池地趴在咖啡厅边角,看着窗外模糊的雨景,眼神不由地迷离错乱了起来——仿佛他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他也是这样,坐在这咖啡屋的最边角位置,趴在桌上,看着风从天际的这头赶向那头,玫瑰色的云彩照映着梯田一般围绕的金属栏杆,散发出迷人的光晕……

        那时他还没有继承这家咖啡屋,也还没把那原生态的露天咖啡馆改成现在都是透视玻璃的现代气息的咖啡厅。

        所以每当下一点淅淅沥沥的雨时,遮阳的棚子挡不住斜斜的风雨时,他的心情就会不好起来,因为他不喜欢身上有潮湿的味道,也很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不和别人一样把那个制作咖啡的小小的咖啡屋敲掉,把外面的座位归拢起来建一座咖啡厅。

        要知道,如果是像那样的话,那么自己就不用穿着那该死的侍应生围裙把山顶咖啡屋里的咖啡,端到错乱的梯田座位里了,因为那会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暴露在整座城市面前那般的尴尬,头顶又是那么那么宽广的天,那是多么令人无助的一种感觉啊,不是说他不愿意帮忙,只是……

        总之,后来继承了咖啡屋的骆非池,本来有想过要把店关掉的,毕竟他也不喜欢经营这个,但后来他还是接手了,并把咖啡屋的梯田整理填高到一定位置,做成了现代咖啡屋的样子——这是庞瑟贝尔城最后的一家不适时宜的咖啡屋了,毕竟你总不能要求客人从梯田的四角爬上山顶的咖啡屋点单找座位,要结账还得往上来回吧!

        一两次还好,长久以往,这也未免太不符合效率原则了吧!

        所以骆非池改了这咖啡屋的样子后,周边的白领学生顾客就回流了,也成了他盈利产业之一的项目。

        可,可为什么他觉得他的决定没错,而现在咖啡厅盈利颇丰的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决定没错,他却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骆非池趴在座位上的身体不由地靠着玻璃墙贴了过去,微缩起来,似乎是忍受不了那种寒凉,眉心深深地皱了起来。

        眼神猛然恍惚间,在音乐的悠扬声中,白色衬衫上衣,腰间系着咖啡色长围裙的店长端着一杯热气缕缕升腾的咖啡走了过来,眉目温润如画,笑意吟吟。

        骆非池一看是好友陈穹宇亲自给他端咖啡过来了,就算心情再不好,不免也得强打精神坐正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

        陈穹宇在骆非池的桌前放了一小片咖啡垫,把妥帖地将搪瓷杯子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坐下来问道。

        “没什么”,骆非池按了按肿胀的太阳穴。

        “……你还适应这里吗?如果实在不想待的话,你也可以不用帮我管店铺的……”

        骆非池有些昏沉说出的话还没说完,陈穹宇就笑了一下。

        “我待在这里感觉很好,不苦也不累,无聊的话还可以看着天空发呆,想象着我在天际中穿行,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飞过,多么美妙呵……”

        陈穹宇的目光和嗓音都甚是温暖安定人心的,只是不知为什么一向待人接物都是彬彬有礼的骆非池,这下却是迟钝的将眼光堪堪地移向窗外磅礴的灰白色雨幕当中,而事实上在这厚实的玻璃强下却是听不到外面的雨声的。

        陈穹宇只是眸光一闪,哑然失笑道,“瞧你!当初非得拉我来这帮你管店铺,说是这儿能帮我治疗情伤,那你呢?你从来没这样失态过,到底怎么了?”

        “嗯?”,骆非池的注意力总算被他吸引回来一点了,回头茫然地看他,然后露出略带歉意的神情。

        白皙俊逸的脸庞,一向恣意张扬的人,此刻却是如此茫然的样子,陈穹宇最看不得这样的脸了,所以又耐心问了一遍。

        “我……”,骆非池喉头滚了滚,却还是欲言又止,但看着陈穹宇那样温柔注视着鼓励的目光,想了想,却还是换着话头说出口了。

        因为他问的是——“你觉得我做错可能吗?”

        “我并不觉得现在这间咖啡厅的样子有多好,但至少比以前没有遮蔽的咖啡屋好的多,可……可我可能真的做错了”

        骆非池的眉心又皱紧了起来,眼睛里有晶莹闪烁,“以前有个人说我一定会后悔的--为我做了敲掉咖啡屋这个决定而后悔,我还反驳她说——难道我还要赔本经营才是快乐的吗?”

        骆非池说到这,眼睛一闭,眼泪却是顺着眼角飞快地滑落下来,砸到了原木黑色的桌上,灼出滚烫的温度,然后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然后她说,那种东西是我永远都不会懂得的……”

        门口的没了铃铛的风铃被暖气槽吹的直溜溜乱转,陈穹宇闻言,也是沉默了半晌,许久,他想了想才道了一句。

        “也许是吧!改了店铺,那些横梁就锁住了风和天空,就算你全把墙壁换成透视玻璃也无济于事。可你觉得现在还有人能在那种梯田一样的座位上看太阳日落,体会那种坐在风中感受的内心平静吗?不可能的,又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无欲无欢……这不是你的错”

        陈穹宇隔着桌子,拍了下骆非池的肩,眼神笃定地看着他。

        夜幕渐渐降临了,咖啡厅里也已经没有人了,依照陈穹宇对骆非池保守个性的了解,骆非池肯定会因为晚餐时候到了,从而挑偏话题见他去吃晚餐的——这就是骆非池的个性,对不同人有不同的态度

        他时而平静,时而热情,时而冷沉,时而爱惜,但无论是哪种态度,他却永远都不会和人谈深入的心里话,虽然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但他尊重别人,自然别人也敬重他。他不喜欢别人的质疑,所以他会选择什么都不说,那自己也会表示理解。

        可没想到,这次骆非池却是说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她的话的。以前别人劝我再多,再有道理,我也从不会想这些,也从不会为我的决定而感到后悔……可这次我真的感觉到我做错了”

        “她三年前就和我说过,不防赵家,迟早他们会爬到和我一样的位置的,她还给我一个地址,让我可以去找她问清楚这件事情,可我……”

        骆非池掩面而泣,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陈穹宇从没见过他如此这般过,但愣了一下,也还是反应过来,以为他是因为国内日益猖獗的赵家势力而感到精疲力尽,拍了拍他的肩安抚。

        “没事啊!你可以再去找她嘛。和她好好说说——你都能认可的人,应该不会不听你认真解释的……”

        陈穹宇知道骆非池说的那个她,是一个从五年前就开始定期和骆非池邮件交流的人,以她的睿智卓识远见征服了骆非池这个从不和人讨论他精神世界的人。

        不过虽然自己是他好友,但好像因为那个人要保密的缘故,他只知道那个女人叫ann,而骆非池特地取了个外文名chark和她交流,而这还是他只在有一次借用骆非池电脑的时候,无意中知道的。

        骆非池并不常说她话,而陈穹宇也只是知道骆非池每当收到她的邮件都会暗自兴奋很久而已,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所以再想要说什么也无从说起了。

        骆非池却是扶了下陈穹宇搭在自己肩上安慰自己的手,示意他无事,睁开眼却是泪眼婆娑。

        “不,她不会再回我了”

        骆非池自己突然冷笑一声,又怅然起来,自顾自地摇头。

        “她知道我的抱负,她也想帮我达成。所以三年前她才会让我去找她……她给我一个地址和期限——因为她做这件事情十分危险,所以让我尽快前往……”

        骆非池说到这,不禁抽气了一声,五官都皱了起来。

        “可我却因为害怕那样真的去做了后,真的听了她的计策如何铲除赵家,我就和我爸爸一样,一辈子都要为这个付出,却最后什么也没有地死去了,那种无望的事业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所以我遇见了唐程昕,我就没有去了——然后我就再也没有在那个地方找到过她了”

        骆非池修长的眼睛在咖啡厅的光影下显得有些肿胀,陈穹宇知道那不好受,却也无法说什么。

        而骆非池却是压抑得久了,不吐露出来就更难受了,何况那也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了。

        “我后来发邮件问她,我还可不可以找她,我可以帮她处理掉身份不安全的事情,她却说,你要是想对我好的话,那把这世界上任何人当成我来就好了,对他们好就够了……我就知道她是怪我怯弱了”

        骆非池低着头,“可是我又做错了,她的最后一封邮件,是请我帮她择选适用文稿的,她叫我要在午夜之前回他的,因为我跟她说过在工作日我都是可以立时收发邮件的。可我……可我因为”

        骆非池实在说不出口,他虽然看到了一半,但又因为唐程昕的撩拨又推迟了回江成全……哦不,是ann的事情,早知道江成全这个名字还是他千辛万苦才在第四年的时候找出来的,因为她是个活跃的社论家,讲大一点,就是促进社会进步的人,讲通俗一点,就是社会上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都是他们揭露的,这种人的身份自然是要保密,毕竟他们说的那些,可都不是一般人能说的。

        但就是想起这个才更叫骆非池心酸,他好不容易才赢取了她的一点信任,也获取了她想要帮助他的努力。

        她一个智谋远虑的社会评论家,加上他一个手中掌权的政府官员,本就该努力用生命剥削欺蛮民众的□□赵家收拾得一干二净的。

        而他本来是有机会要和她去为那所谓的人类事业献身的,却是后来自己不舍得放弃安逸生活,被明媚生花的唐程昕的庸俗而又实在的生活吸引,不敢同她去追求那有信仰的人生而已。

        可骆非池现在后悔自己曾经不相信她的事情了,也后悔那天没有果断的拒绝唐程昕而推迟回复了,所以她消失了,也如同她说的那样,真的不回他了。

        骆非池现在满心懊悔着,尤其是想起江成全知道他习惯用英文后,每次回复他邮件还是特地用他习惯的语言时,他就感到更加恼怒自己的举动了。

        可他没有她的电话,也没有她的地址,实在是想找人也没有办法的,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傻傻的坐在这里,徒劳无功地悲伤了。

        罕见的,骆非池也曾和江成全说过那样感性的话,他说他生下来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却无法表达完整的自己。

        他原本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安慰的话,然而她却说那样比自己更残忍的话——或许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站在原地把自己垒向天空。这样,死后化作白骨的是自己的话,应该就会伤心了吧!

        骆非池在咖啡厅里坐了一天,看了一下午窗外的雨稀里哗啦,才堪堪地回到市区的府邸。

        因为晚上还有政府宴会要他参加。

        回到那个奢华富丽的建筑里时,在玄关处,骆非池还未脱下在外行走一夜潮湿的鞋子,就看见在仰在客厅的贵妇椅上任由两个造型者为她梳宴会头、涂贴指甲的唐程昕。

        诚然那样倨傲姿态的唐程昕,因为她的容貌和情性使然,是明媚生花的,她自私,幼稚,任性,可她就是很生活,该死地能让人就算不怎么愿意,却还是没触碰底线地能按照她的想法去做事的人。

        三年前就是那样,他坐在才刚刚重修完毕的咖啡厅里。

        那天也是一个磅礴大雨之夜,他坐在照旧的位置,看着电脑邮件里江成全发给他可以帮他铲除势力越来越大的赵家的邀约邮件。

        他的眉头就没有送下来过。是继续父亲那样,一辈子为了消灭恶势力的赵家,妻离子散,到最后也还是没有办法消灭地孤独死去。

        还是就像现在的所有其他官员一样,只要赵家照常“交税”,也没做什么其他明目张胆的事情,那么也就随着这样表面平和的政府常态继续享受自己的地位就好了?

        他不知道,也下不了那个决定。

        那种做重大决定的思绪蔓延之深,如深入骨髓,将思绪纤维探头伸入不知名的地方那样,因为不知前方何处,所以需要殚精竭虑,费尽心神。

        而就算某些决定冒了出来的话,那个探头又能在曲曲折折的脑髓当中因为各种的利益较量而迷路,不是碰上火山,就是碰上冰窖……最终就是满身伤痕,对于那决定的决定与否也还是无济于事。

        骆非池当时就是在那种头痛欲裂的情形下遇见唐程昕的。

        他还没决定好要不要抛下一切去见江成全,为了铲除赵家而站到她那边和她密谋一辈子的事情,唐程昕就那样出现了。

        她和一群男男女女在雨幕中晃荡中,虽然酒醉,却是飞快的撞进了咖啡厅里,撞响了门上的风铃,发出刺耳的鸣声,让骆非池烦恼地快要爆炸的思绪更加刺痛不已。

        他们一群人嘈杂,酒臭熏天,身上的脂粉,雨水,和不知道那里沾染来的尘土都沾到了才刚刚装修好咖啡厅里地毯和新饰具上。

        骆非池是再也不能忍受了,可他的良好教养使得他无法说什么,所以他也只是在路过他们的时候低低地用波兰语说了句糟糕透顶。

        却没想到当时的唐程昕立时就听懂了,还愤然起身反驳他。

        她当时倒是没穿的像旁边人那样随意,不过也没有优雅到哪里去——她穿着一身藕合色绣银线贴身短裙,一头张扬的头发下是一张浓妆下也依然可见美艳的脸庞。

        原谅骆非池第一次说人家坏话,而且当时也是实在因为江成全的事太过气愤,又以为他们听不懂才说的,这下被拆穿了,他倒是忘了平时那些为人世故的套话了,呆呆的只是听清了最后一句她说的。

        “你想那么多干嘛,说不定你明天就死了……”

        现在想来,依照唐程昕的性格,当时说这句话肯定不是什么好意的,可那时“走投无路”地他却是当成了正面的意义。

        事实上他大可直接拒绝江成全的邀约,因为他们赵家的作恶所见略同,可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软弱,不想去付出,所以他才抓住了唐程昕的这个理由,给自己的逃避找了个合适的借口——他使自己相信,相信他的全部精力全部关心能让一个人快乐就已经是件很伟大的事情了,其他的他能力有限所以无法勉强,才会不去江成全那里听她对这个国家被赵家“占据”的事实的。

        而江成全可能也早就看透他,所以对他的失约竟然并没有多说一句,而是当做没有这回事一般……可能那时候她早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给予他信任了。

        看着在客厅里巍然躺在一堆富丽堂皇的唐程昕,再想到平日里他所听到的她的种种风闻,骆非池似乎这才猛然发觉,原来他真的把她当成自己从江成全那里逃脱出来的良心救赎。

        他真的蒙蔽了自己的所有知觉,盲目地爱了这个女人好久好久了,久到他都不知道他怎么能无限度地宠爱一个人那么久的岁月。

        而一想到这个,他又不免为自己迟来的觉醒而感到愧疚——原来他一直是想去见江成全的,只不过是因为未知的恐惧而感到退却而已。

        而现在直到他真的确定失去了她的音讯,他才感到那种透彻的绝望起来,以前忐忑不安的想法在此刻全都化为了现实,而他现在清晰地知道,他将会为此后悔直到他的生命逝去在这人世界的最后一刻。

        或许,做人就是不要太客气吧?就像唐程昕那样,想要的就算再不好意思地也说出口,既然自己都好好地说出来了,那别人又如何能够强硬地拒绝呢?

        心知肚明那种东西才不能要,要的就是问到面前的那种直白,才更加现实……江成全就是太过客气,才会那样什么都没有的。

        思念至此,蓦地,骆非池就突然很不想进这个富丽的大客厅了。

        他这么多年如同白过一般的日子,虽然是他自己要来的,怪不得别人,但也还是难免心里不悦——毕竟他这种极简主义的人,都已经把自己最私密的空间让她改造成了现在这个现在这幅模样,还真是……

        骆非池心有戚戚,顿时不想走进这个突然陌生起来的世界,但又不好意思直接离开,毕竟那样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太可恶了,所以只能就这么堪堪地站着,不想动,也不能动,期盼着有什么能够救赎他的。

        而也万幸,躺在贵妇椅上,斜眼看他的唐程昕似乎有什么别的事困扰,所以也没管他不进门的怪异举动,只是自顾自地欣赏着刚做好的一手指甲,边抬眼挑眉问他。

        “待会国宴上我需不需要对赵承权的妻女好一点?”

        骆非池再也没想到她问出的话竟然是这个,此刻他倒觉得她还不如问他为什么不进门的尴尬呢!

        赵家,又是赵家!骆非池想起之前他错失的那些,那些他曾不敢去努力的梦想,就是因为他不像个男人一样而毁灭时,他就觉得气自己气得发慌——连一介势力全无的江成全都比他有血性地想要扳倒赵家,可他今时今日却要在这仓皇的境地里,听唐程昕问他要不要向他们示好的鬼话!

        骆非池一下子所有的情绪突然涌了上来,头脑有些发晕,连灯色都散起光晕来了,所以他直喘着粗气没有说话。

        而唐程昕则以为骆非池大概是隔太远了没听得清楚,所以又重复了一遍。

        “毕竟,以他们□□的身份,现在都可以参加国宴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唐程昕如是说着,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骆非池却是一下子红了眼,沉声道,“那你现在是要去讨好他们?”

        骆非池冷哼一声,却又立时抹了把脸,并没有多的眼神。

        然而他知道唐程昕现在是没有那个意思的,虽然她那样的语言是可以让人那样理解……不过骆非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样做出了那个泄露很多心思的冷哼来。

        而依照他对唐程昕的了解,她是那种一般情况下你对她有礼,她也对你有礼的那种人,虽然很经常无礼取闹,但刚刚他的那个冷哼,绝对会惹怒她的。

        果真,还没等骆非池再继续说些什么,唐程昕就开始捡不好听的话开始说了起来。

        “你要怪我什么,我说的不是事实么,我难道不是站在了你的立场上问一下你的想法,也好方便你实施对赵家的对策么?你搞什么……”

        骆非池在那玫瑰色灯影下看着唐程昕的两片饱满的双唇一上一下地合拢,颜色鲜艳得与她白皙的下巴形成如此强烈的颜色对比,令他不禁眩晕。

        再也听不清唐程昕说的什么,但骆非池心里却想的是,江成全不会这样。

        他知道江成全那样睿智沉稳的人,就算有人奚落到她的脸上,她也还是不会这样发火的,她有她的操守。

        而他也知道,如果唐程昕知道了江成全的事后,就算依旁人的眼光看,她也会评价江成全的自不量力。

        而如果他维护江成全的话,那么她铁定会说——“你的一生都要被那些烦人的社会工作围绕,我用你的东西过的那么舒服,她却什么也没有地很让人唏嘘对吧?可那能怪我们吗!又不是我的错……”

        哼!是,他是怪不了她的。这点骆非池实在太了解了。

        很多事情不用她说出知道她的反应了,通过她的身上,他实在太知道人性了。

        因为唐程昕就和所有其他人一样,生活,庸俗,却总是最像一个有血有肉地人活着,只不过更“睿智”一些。

        …………

        造型师和美甲师早就已经退了下去,并没有打扰他们两人的对话,所以他们的对话算起直接的了。

        骆非池看着唐程昕那张美艳的脸有些愣了,一手仍扶在玄关处的门上,不禁长叹一声。想起她在娘家做女儿的时候,就已经风流至今的旺盛情缘,和自己突然才好像觉醒的洁癖意识,就不免有些忧患。

        感到痛苦在吞噬他的内心,骆非池感到一阵无力袭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问出了口,。

        “你觉得我们还会结婚吗?”。

        这话一出口,连唐程昕都愣住了。

        不过一向果敢的她倒是无谓,抬起下巴,“为什么不会!”

        骆非池听见这话,眼睛就不由地闭紧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如果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的话,再下一层也是没事的吧?然后他睁开了眼,定定地看她。

        “我们生了孩子就结婚……”,骆非池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地说道。

        可惜那疲惫被紧张起来了的唐程昕给忽略掉了。

        因为她在骆非池那话一开头还没说完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不可能!”。

        唐程昕说完后也意识到自己回得太快了,很有些问题,可她不想解释什么,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所以只是不语,但拒绝的态度表意赫然,大有“你是娶我还是娶孩子”的意思。

        骆非池是因为唐程昕才更消磨了自己的信仰的,才会落到今天这一地步。

        可他虽然伤心,却也并不想责怪什么,毕竟这个女人是自己选的,而且他也的确很喜欢她身上那种很生活的劲儿。

        说难听点的,就是她可以操持一切他觉得很为难的现实,就像她做红脸,他做白脸那样地令他觉得自己保持本心——所以他在后来去国宴路上的时候,还是好好和她说话,请求她的原谅了。

        可惜的是,唐程昕这样的人还真就是那样,可以把人弄得死死地,他都那样低头了,做到了这世界上追求女人来说所应做到的每个翩翩君子应该做到的一切,可她还是那样自私幼稚地,为了报复他、惹他生气而在晚宴上和别的男人调情!

        骆非池只知道他刚刚才升起的愧疚早就被现在满场的窘迫所掩盖了,理所当然地,他是有感到愤怒的权利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能忍受这个女人那么久的,并且一路走来还为了别人劝说而疏远了那么多人——唐程昕想要什么或是想要伤人的时候倒是蛮聪明的,但就想是她问他赵家的事,和她现在的所作所为。

        骆非池有时候不禁想,她甚至其实有可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她就是忍受不了她的脾气,她一点也不能忍受,所以就这样,在到处都是认识他的官员国宴上,还有新晋进入国宴名单上的赵家面前,和别的人那样暧昧,败坏他的名声!

        骆非池的先父曾经在政府里有很高的位置,现在的骆非池也不差。

        当年的骆非池父亲,就是因为打击势力越来越大的赵家而被报复,加上当时其他影响而死在任上的。

        这次赵家如此盛大可以登上国宴,也是关乎其他人如何看待局势好赚取利益的时候,所有人都想看骆非池对赵家家主赵承权的态度行事,却没想到骆非池的后院唐程昕倒是喝醉了酒到处点火了。

        这不仅让人在将赵家的位置拔高了些的同时,也对官方所主宰的社会层面管理失去了更多的信心。

        而骆非池就是在这样尴尬又不可离开的场面下遇见林清雅的。

        彼时的他正独自一人站在洁白圣瑛花台旁饮酒。

        刚刚的一轮寒暄已经过去,倒是没人能强迫骆非池继续站在宴会中央高谈阔论。

        而且骆非池也是除了总理下的高官了,现在谁都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好,自然不会主动上去找他不开心。

        而他也就一人站在那里,刚开始还冷眼看着唐程昕在那里失态,到后来他派了几个手下过去,也就不管她是否太过失控的事情了,只是一个人独自任酒精引出来的思绪蔓延。

        而林清雅也就是那时候上前来的。

        骆非池那时正是醉意熏染,但还是清醒,感官灵敏的他陡然抬头,就看见一身低调贵女打扮的林清雅突然在他正前方位置出现,眼神里还带着异常闪亮的光彩。

        老实说,林清灵那种即使是异国相貌,也还是能让骆非池也觉得美貌的长相,自然是不必说有多美的。

        而且她还一副文雅娴静,怡然天成的高贵之感——也是,一个异国相貌的人都能进入堂堂国宴,就算不是名媛,那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而她那样的眼神,不是势在必得,只是单纯的闪亮而已,不管是谁,都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说老实话,被那样的目光看着,骆非池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那是假的,但他倒没升起什么强烈的厌恶感,因为林清灵恶心眼神并不像以往那些试图想要勾引他的女人的眼神一样。

        所以即使骆非池现在心情被很多东西充斥着,而变得很是敏感波动,出于礼貌,他对嫣然向他走来的林清雅也并没有很冷的神色,而且还难得地露出了个笑容,来掩饰他现在的状态虚弱。

        大厅里的人虽然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毕竟他们两个俊男美女也太过耀眼,但却并没再多在意了,毕竟汇聚这大厅里的人个个也都不相遑让,他们也没太过特殊。

        只不过还没当他们讲上两句,林清雅也才刚自我介绍了一下的时候,唐程昕就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了。

        她不再四处散播她的魅力,而且嗅到了“感情”的“危机”,回来宣誓主权了。

        要是换了别人她可能还不会回来,但正因为她看到了无数可能性可能叠加的危险——林清雅的美貌身份都明显在她之上,就光身家清白这一项就比她好的太多,而且看上去又是顶讨人喜欢的性格,而她现在为了报复骆非池所以晾着他的举动,还真有可能给林清雅伺机而入的机会。

        唐程昕不敢冒那个风险,自然前来——当然这也是为什么外界传言她能掌控传闻中最难掌控的骆家骆非池的原因。

        她自己也一直以为是这样的原因,却从没有想过,如果要不是骆非池一向肯配合的话,她又能勉强什么?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证唐程昕超强的女性直觉,林清雅自唐程昕过来后,一个如此高雅的贵女,平时应该也处理过各种麻烦事务的人,却是支支吾吾,脸还急得羞红了说不出话。

        这倒看上去不能怪她,她刚开始还是很正常的向唐程昕征求了一句,“可不可以让我和骆先生单独说一句话”。

        一般宴会上的贵妇贵女都会识趣,但唐程昕却是直白的回绝了——大概她这样不适事宜的粗鲁,那种像是底层人的个性,是她身上无论骆非池给的多少奢华外表可以掩盖的,所以她才如此风闻更加不好。

        而林清雅估计也是没料到这种情况,愣住了不说,唐程昕自觉越发肯定了林清雅的企图,连骆非池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了。

        这样的欲拒还羞的戏码,是逐渐喜欢那种狰狞现实的骆非池所不喜的,此刻他倒欣赏起唐程昕的那种粗俗起来了。

        所以眉头一皱,骆非池挽着唐程昕就要离开。

        “等等!”,见骆非池要走,林清雅似乎终于急了,也顾不得什么,一下子凑到骆非池的耳边飞快的说了句什么,然后退开,期盼的眼神直看着他。

        而唐程昕刚开始一下没反应过来,后来意识到林清雅那么靠近她的所属物骆非池后,眼睛就竖了起来,修长的手伸出去就要揪住林清雅的衣角。

        而猛然听完林清雅凑近耳旁说完话的骆非池也是一愣,待见到唐程昕要伸出手去的时候,一向知道依她的个性会干出什么事的他,也是一下子就扣住了唐程昕的手。

        有心想要对林清雅说什么,却是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他只好堪堪地说了句,“我跟你走……”

        显然林清雅对骆非池说的那句话很是重要,因为他现在的神情是严肃而又郑重的。

        但按照自己理解,认为他们这两个人“情投意合”的唐程昕自然是不可能容忍的,事情虽然突然,但她和骆非池相处那么多年来也不是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她知道什么对付骆非池最有效。

        于是她冷漠地看着骆非池,定定地说,“你要是跟她走了,我们就分手”

        依照以往的经验,骆非池这时会无奈的看她,虽然那无奈也真的让她自己都感到愧疚,但为了她们的长远,她觉得她必须那样做。

        但这次,她的确明明白白地看见了骆非池眼中的无奈,可她却还看见了那眼中多了某些其他的决绝,和失望。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挽着他的手就被卸了下来,她还没得到一句解释,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一个才刚见了一面的女人离开了这个宴会,而她却还只能为了自己的面子,维持着原有的模样。

        难道他是对她一见钟情可能吗?就像他五年前见自己的那样……不,应该是那个女人说的那句话起了最大的作用。

        可她说了什么呢?能将一个如此倨傲不羁,实际上却非常冷漠,只关注自己的人给拉出去呢?

        唐程昕陷入了深深地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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