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你说过，”贾方望着夜空，平静地说，“他那么骄傲，他的眼光很高。”

        鹦鹉感觉自己随时会被他从肩头拍死。

        “你说过，他一定不会看上阿拉丁的。”贾方依然很平静，“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鬼话？”

        “那也可能……只是个谣言。”艾格说。

        贾方说：“我不过就是回来补个觉。醒来却发现整个王城的人都在讨论穆赫辛和阿拉丁的事情，就好像他们俩明天就要大婚了！现在连我的厨娘都在背后炫耀她曾给过阿拉丁一袋椰枣！”

        艾格的求生欲从没这么强烈，因为贾方看它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烤鹦鹉。

        “可是！”艾格试图垂死挣扎，“如果穆赫辛王子真的要大婚，苏丹一定会给你新的命令——譬如，指定一个婚礼流程什么的！”

        “好…、好、好！”贾方克制着说，“我最后再信你一次。”

        他抬头望着一轮圆月，念到：“思君如满月，夜……”

        一张魔毯忽然划过夜空，上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阿拉丁，一个是穆赫辛。

        鹦鹉已经不敢再站在宰相的肩头上了。

        它已经移动在庭院的树上，好像自己只是一个标本。

        “艾格，”贾方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祖父悖论？”

        鹦鹉不敢说话。

        “这个好像不太对。”贾方又说，“应该是，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蝴蝶效应？”

        鹦鹉依然不敢说话。

        “这个好像也不太对。”贾方继续说，“那你知不知道俄狄浦斯王的故事？”

        鹦鹉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是想说……恋母情结吗？”

        “不，不是恋母情结。你得明白，我只是个喜欢同性的男人，我不是个恋母的人。”贾方完全不能冷静，他冲着鹦鹉怒吼，“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的人生悲剧一点也不输给俄狄浦斯王啊！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根源是什么！是你啊！”

        鹦鹉无地自容，恨不得当场去世。

        “算了。”贾方含恨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鬼话？为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抱腿坐在地上，双眼通红，强忍泪水。

        “算了，”他又说，“就当我完成了答应苏丹的承诺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控制不住眼泪落下。

        “算了，”他最后说，“反正我也不属于这里。”

        说完，他把头埋在双膝中，肩头不住地颤抖。

        艾格的心里涌上一阵强烈的负罪感。它很想对贾方说声抱歉，可是它感到自己并没有资格说。

        它甚至有点后悔教会他使用魔法，因为贾方彻底封闭了自己的想法和大脑，它无法通过意念去安慰他。

        其实，艾格觉得自己也不是很介意脑海中经常出现穆赫辛王子美好的身体。

        “你还好吧……宿主？”等贾方好容易平静下来，艾格小心翼翼地开口。

        “……就这样吧。”贾方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艾格想了又想，期期艾艾地问：“那你，还会帮我……吗？”

        “会的。”他说，“我答应过你的，我会拯救这个世界的。”

        鹦鹉很有自知之明。他愿意帮忙的原因肯定不是为了它，而是为了这个世界里的某个人。

        “我知道我不怎么聪明，”艾格说，“我……经常把事情搞砸……说不定这次的麻烦也有可能就是我之前造成的……可是，我真的想安慰你——我知道你是个可靠的好人——如果你觉得现在不是‘拯救世界’的时候，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再等一等的。”

        说完，它又补了一句：“当然，最好不要等太久。”

        贾方摇摇头，他伸手擦了擦脸。

        “我必须做些什么来分心，”他说，“否则我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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