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美女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陶沐卿看着那人说，可以清晰得看见他的心脏在白惨惨的胸骨里跳动，脾脏和胃肠等也清晰可见，而大腿面向他们的部分全是白骨，在破旧的裤子里清晰可见。

        “或者说，你是人是鬼？”席御风冷峻得看着他，手握紧剑柄。

        “哈哈，我可以说是人，也可以说是鬼。”那人一摆手，一耸肩，一脸——确切得说是半脸无所谓的态度，笑容看上去让人想哭，可怕得要死，对席御风说，“你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我如何会知道答案？”

        “至于我是怎样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那可说来话长了。”那人坐到旁边的一把摇椅上，一边摇着椅子一边惨笑说，“我本来在这个教堂安然得敲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是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群吉普赛人。”

        “吉普赛人是一个靠着歌舞马戏在欧罗巴大陆旅行的民族。我爱上了里面的一个美女，可是自己又驼背又丑陋，感觉配不上人家。谁想到，有一天晚上正在睡觉，美女竟然走进了我的房间，然后，悄无声息得吻上了我的脸庞。”那人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远方，脸上是淡淡的怀念。

        “我本以为这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一刻，谁想全然不是。”那人脸上又显出惨笑来，看着两人说，“第二天，我发现全村都变了模样。所有的人都像被硫酸泼了身子，变成了白惨惨的骷髅。那些吉普赛人变成了恐怖的模样，浑身漆黑，张牙舞爪，正在村子的广场上收集村人的皮肉，烹炒煎炸。我吓得要死，赶紧逃回教堂，却发现自己被美女接触过的半边身子都跟村人一样，那些皮肉不知道何时消失了，恐怕是在睡梦中被吉普赛人取走了。”

        “等到我从自己藏身的小洞里走出来，发现村落恢复正常，吉普赛人消失得干干净净。我把村人的尸骨收敛，埋起来，自己守在这里，偶尔敲一下钟，算是缅怀过去的正常生活。”

        那人说到这里，惨笑着看着席御风和陶沐卿，眼神平静如水。

        “这样看来，你不是鬼怪。可是半边身子化作骷髅，还能活着，倒也算鬼怪了。”陶沐卿的心态恢复一点平静，看着敲钟人说。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陶花安这时候走过来，笑道，“美国曾有一只鸡，被砍掉了脑袋，竟然还能活着。他这种情况，算是一种较大程度的毁容。要知道人体的适应能力那是非常强的，他比起那些四肢全无之类的人，也差不了太多。”

        “嗯。”陶沐卿点点头，笑着捶陶花安一拳，“吓我一跳，突然出来说话。”

        说着，陶沐卿轻轻拍打自己的胸脯。

        “既然你是个活人，那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陶沐卿对敲钟人说，脸上浮出笑容，“顺便认识一下大家。”

        敲钟人点点头，跟着几人回到大堂。

        大家吓了一跳，好多人把刀剑出了鞘，陶沐卿摆摆手，示意大家安心。

        “诸位好，我是这座教堂的敲钟人，我叫莫希摩西。”敲钟人对众人点头笑说。

        他这一笑，把好些人又吓了一跳。果然正面的表态会产生负面的效果。

        “你把在自己的经历跟大家说一下。”陶沐卿对莫希摩西笑说。

        莫希摩西点点头，一五一十得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众人。众人点点头，勉强接受了他。陶沐卿接着安排他在餐桌坐下。今天做的饭菜不少，分给他一点。他毫无问题得大吃大喝，看得陶沐卿一愣一愣得。不过心中稍安，能这样说明他不是鬼。

        用完餐，莫希摩西带着大家游览这个村子。

        “这个村子，名叫迪斯奥拿，传说几百年前有一个叫迪斯奥拿的石匠带着家人来到这里，开采石头建造起第一栋房子，从此村子就慢慢出现了，所有的房子因此都是石头做的。”莫希摩西对众人说。

        “村民都埋在哪里？”陶沐卿问。

        “跟我来。”莫希摩西带着众人来到村子后面一个小山岗上，指着用乱石堆砌的一个小坟头对众人说，“下面就是村子的几百口人的尸骨。”

        “太惨了！”陶沐卿边摇头边说，口气里充满同情。

        转悠了半天，众人在莫希摩西的带领下参观了旧日的磨坊、杂货店、汉堡店、面包铺，参观了村子里的学堂，看了旧日的农田和水渠。高大的木制水车只剩下半边身子，像是另一个莫希摩西，上面还长满了苔藓，在水渠边惨兮兮得矗立着。

        到了下午，太阳出现在天空中。上午的水汽被晒得干干净净，地面恢复清爽。空气有了一点温度，总体还是清凉的，让陶沐卿感觉像是在过秋天，而不是夏日。

        “村子里就一个活人也没有留下吗？除了你。”陶沐卿问莫希摩西。

        “嗯。我挨个房子找过了，全死了。”莫希摩西说。

        “他们难道和你一样，都是被美女接触过而死的吗？”陶沐卿无聊，便随口问。

        “可能不光是美女，但凡被吉普赛人接触过的，都化作白骨，吉普赛人可能还有些别的本领。毕竟，传说中，魔鬼曾经是天使的统领，因为反对上帝而被贬入地狱，所以神通广大很正常。”莫希摩西说。

        “吉普赛人为什么要这样？”陶沐卿又问。

        “魔鬼嘛，以吃人为生，自然需要这样。”莫希摩西倒是有问必答，耐心地看着陶沐卿笑，但是陶沐卿看到他笑，总觉得怪怪得，像是看着一条蟒蛇冲你撒娇，让你不知道该不该亲近它。

        “为什么美女只接触你的半边身体？”陶沐卿说，“我看到你化作白骨的半边身子和另半部分正好一比一，美女量过吗？”

        “我想，美女恐怕不全是恶魔。”莫希摩西脸上又出现了怀念的表情，看着远方幽幽得说，“传说，你所爱的人总有一份美，值得你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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