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风雨欲来

上官岩见两个人在马路上撕扯，很是愤怒，忍无可忍掀开轿帘厉声喝道，“怎么回事？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两人一见是皇上，连忙要上前行大礼。

        上官岩给他们使了个眼色，“大街上，不用行大礼。”

        秦林便低头一揖，“皇上！”

        上官岩轻哼一声，“这个地方，不适合说话，你先回去吧。”

        “卑职告退。”给皇上行完礼，秦林就愤然离去了。

        顾希上了马车。上官岩皱着眉头问他，“你们俩怎么回事？在外面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什么配不配？搞得好像你欺骗了他的感情一样。”

        “皇上，不是您想的那样。你看他刚才的样子恨不得啐我一脸，打我一顿，我怎么可能跟他有感情纠葛呢？”

        “你懂什么？这是因爱生恨。更可怕！”

        “皇上！哪里来的爱？都是恨！”

        “没有爱，哪来的恨？你真不能呆在‘兵器营’了。他说不定会天天来找你。”

        “不行！你不是要重用他，把他调走了吗？”

        “他是重臣之子，工作外的时间我管不了。我还能绑住他手脚，限制人家自由不成？”

        “那就要限制我的自由？凭什么？”顾希急了。

        上官岩也一肚子气，“你跟我好好说话！再跟我瞪眼，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顾希便低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望了望车外，“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回你家，梅姐说她们想你了，约好了让咱们回来吃晚饭。”

        “哦。”顾希见上官岩脸色好些了，便又开始说回‘兵器营’的事。求了一路，上官岩始终板着脸不同意。

        吃饭时，顾希还在跟皇上小声地央求。

        梅姐问，“你们俩干什么呢？嘀咕一晚上了。”

        顾希告状道，“梅姐，皇上他不准我再去‘兵器营’了！”

        “为什么呀？”梅姐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不以为然地问。

        “他就是不讲理！我跟他说半天了，好说歹说他就是不答应。”顾希有些委屈地说。

        上官岩解释道，“梅姐，本来那个也不是什么重要职位，他想干就凑合着先干着。可没想到他竟和里面的一个管事勾勾搭搭，暧昧不清。就刚才还被我撞见两个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这让我如何忍？”

        梅姐、苏锦和彤儿都半张着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没有的事！不要听他胡说！”顾希连忙大声辩解。

        “对呀，顾希应该……不会吧？”梅姐质疑道。

        “是我亲眼看到的！”上官岩一字一顿道。

        “我冤枉死了！那个秦林真是害人精！”顾希百口莫辩，烦躁得很。

        上官岩看了他一眼，“秦林固然有错。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像你这种人，我不得不防。”

        “我是什么人？你把话说清楚！”上官岩一句话，触及了顾希的雷点。顾希‘腾地’站起来，一下子就炸了。刚才被秦林骂得满腔屈辱正好没处撒。他指着上官岩大喊道，“还是因为之前的那些事？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怎么还过不去了是吧？过不去了就别过！”

        上官岩当着顾希妻妾的面被顾希这么嚷嚷，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却又不好发作。他只得转向梅姐道，“梅姐，你看他，平时就这样，哪句话不爱听就发疯！刚才我都说什么了，他就对我吹胡子瞪眼。”

        梅姐姐妹三人也第一次看顾希发这么大火，都有些意外。

        梅姐坐到顾希跟前，柔声埋怨道，“好好说话！有理不在声高。”

        “梅姐，你看他说话多难听！”

        “‘兵器营’你是回不去了，日后你表现好，我再慢慢给你寻个差事。”上官岩给他个台阶下。

        “我不！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你说不让我去就不去了？”

        “你还吃不吃饭！”上官岩也吼起来。

        苏锦拽了拽顾希衣角小声道，“顾希，别说了！皇上脸色都变了！”

        “可是我冤枉呀！我要会回‘兵器营’！”顾希还不甘心道。

        梅姐和苏锦都冲他摇头，不让他说了，“皇上不是说以后给你找个好差事吗。别说了！”

        顾希只得作罢。

        顾希去不了‘兵器营’了，他现在只能宫里、家里两边跑。皇上在宫里给他安排了一堆功课，写字、画画、看书……还给他请了老师。

        这日是顾希回家的日子。吃完晚饭，顾希便把彤儿拉到院子的一个角落里。

        彤儿忽闪着大眼睛望着顾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一晚上都看着你魂不守舍的，老往我这边瞅。”

        “彤儿，秦林他…找过你了吗？”顾希这几天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彤儿点点头，“顾希，你放心！我不会答应他的……”

        “不是。彤儿，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你什么意思？”彤儿不解地问。

        “他不是说让你进门做正房太太吗？他们家又是名门，我觉得挺好的。”

        “顾希你混蛋！”彤儿气急甩了他一巴掌。见顾希捂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又心疼地去摸他的脸。“打疼你了吗？”

        顾希一把握住她的手，摇摇头道，“我从来没有体验过挨巴掌，还这么幸福的。”

        “少贫嘴！”彤儿娇嗔道。

        “彤儿，我也不舍得你离开，可是我确实配不上你。还要委屈你做妾，我于心不忍。我是真的愿意成全你，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不怪你。”顾希很真诚地说。

        “不要再胡说了！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可毕竟是尚书府的当家主母，不可惜吗？”

        “这些我都不稀罕！而且事实未必真有那么好。说不定还是龙潭虎穴呢？那个秦林就是一个浪荡公子，还无情无义，竟然逼着他病重原配夫人写下让位书。谁知道我嫁过去以后，会不会步她的后尘。你舍得把我往火坑里推呀？和那些提心吊胆的富贵体面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跟着你的这份安全踏实的幸福。不管我以后人老珠黄，变老了变丑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相公都不会嫌弃我。我相公淳朴善良，有情有义，是天下最好的相公！”

        顾希被彤儿说的眼角有点湿，“我哪里有那么好？我现在就是一个被世人唾弃、下贱的……男宠。”

        “你不要这样说自己，你也是被逼无奈。以后不管路多难走，我都会陪着你一起。”

        “我的彤儿真好！”顾希搂紧她。

        一夜之间，上官岩收到很多折子都是弹劾那个‘希公子’的，理由很无稽。上官岩很是愤怒。

        朝堂上，上官岩用手颠了颠那些折子，愤怒地扔在地上，“这些都是什么？今天竟然有这么多折子一起弹劾‘希公子’？你们是提前通好气，搞联合是吗？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人现实中压根就没有啊？民间的传说也能信？朕的股肱之臣也相信这些无稽谣言？人云亦云！真是让朕失望！”

        大臣们都不敢说话，偌大的一个宫殿，几百号大臣竟然鸦雀无声，静得瘆得慌。

        “皇上，臣有本奏！”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安静，“但因关系重大，臣请求单独奏与皇上。”站出来的是礼部左侍郎汤未，这个人还有一个更特殊的身份，他跟上官岩一样都是姜季离的徒弟。按拜师先后，他还是上官岩的师兄。此人严于利己、刚正不阿，上官岩甚是信任倚重他。

        他一出来，上官岩的心颤抖了一下，他不会跟老师说了吧？后来又一想他是个严谨的人，没凭没证的，应该不会跟老师说，才心下稍安。他对着满朝文武道，“那各位大臣先退朝吧。汤爱卿留下。”

        文武百官纷纷退下，上官岩态度谦和地对汤未说，“汤爱卿，你有什么要奏请的，尽管上前奏来。”

        汤未礼貌地点了一下头，上前几步，“皇上，臣就不多言，直接上奏了。本来臣并不信什么‘希公子’的传闻，但臣在官员考察时发现一个被臣拒绝了多次的京城纨绔，竟然在担任一个重要职务。臣认为此人无才无德，不能担此重任。虽然他为了打通关节上下游走，但臣卡得很紧，一直都没能让其如愿。”

        “那现在因何又担任要职了？这跟‘希公子’有何关系？”

        “这里有一副字画，皇上请过目。可否觉得有些熟悉？”汤未从袖子里拿出一副字画，双手捧给皇上。

        上官岩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顾希的字。便把他随手放在桌上，“这副字画看起来很平常，与爱卿所说的事情有关联吗？”

        汤未一揖道，“皇上，臣觉得事情蹊跷，就开始查。后来查到这个纨绔用重金从‘希公子’手中购得这副画，然后打着他的名号，去到上级那里，生生地要了一个职位。说那副字画相当于‘男皇后’的手谕。臣觉得这件事对皇上的影响太恶劣，不管如何，都应该追根溯源，一查到底！杜绝此类事情发生！但这个‘希公子’不管存不存在都是内宫的事，臣不方便查办，所以就请同僚们奏了一些关于‘希公子’无关紧要的事，意在警醒皇上，引起皇上的重视。臣还请皇上尽快处理此事，以防事态扩大，损坏皇上的声誉。”

        “爱卿放心，朕一定会追查到底。”上官岩看着他，突然换了个口气，“师兄，没把这件事跟老师说吧？”

        汤未一愣，随即又道，“怎么会？这等小事哪里会去烦扰老师？臣相信皇上一定能处理好。如若皇上实在不知怎么办，再通知老师也不迟。”

        “这等小事，不要麻烦老师了，朕自会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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